第十五章 未覺光陰流似箭 額前華髮已催生

為了給許璐一個驚喜，許馨夢並沒有告訴自己的媽媽她回來了，而是自己叫了計程車回的家。

當她輕輕地開了門之後，她像知小老鼠一樣窺探著屋內的動靜，客廳沒有人，廚房沒有人，許馨夢激動的心多了一點點失落。

但她還是忍不住先走進了許璐的卧室，一看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屋裡並沒有自己的媽媽，突然許馨夢有了絲絲的怨恨與嫉妒，這麼一大早自己的媽媽又去看夏馨靜了。

帶著些許的生氣，許馨夢十分用勁地打開了自己的門，只聽「砰」得一聲，門重重地撞到了牆上，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許璐正在自己的房間看著自己的照片偷偷抹眼淚。

聽到開門聲，許璐先是一驚，一看是自己的女兒回來了，許璐一臉的喜悅無法隱藏，忙說道：「馨夢，你回來了，媽正給你打掃房間呢。」

許馨夢本是大大咧咧不記仇的女孩，一看自己的媽媽如此地想念自己，許馨夢所有的怨氣在這剎那間都煙消雲散了。

再聽許璐這溫柔的聲音，瞬間，許馨夢撲到許璐的懷中，嗲里嗲氣地說道：「媽，我天天都好想你啊！」

「媽也好想你，學校生活還習慣嗎？聽說你們軍訓，教官可嚴格了，他有沒有批評你啊？」

「我是誰，我可是許馨夢啊，教官不但沒有批評我，還表揚了我呢？」

「哦？說來聽聽，教官為什麼要表揚你？」

許馨夢便把連與連之間拉歌比賽的事給許璐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許璐一聽，不但沒有表揚許馨夢還擔心道：「你一個小女孩，怎能當著全校同學的面翻跟頭呢？」

「那有什麼，那個時候我不出馬，我們連就要敗了，再說我這是贏得正大光明，他們也是輸得心服口服。」

「你呀，一個女孩還是淑女一些比較好，要不然都找不到男朋友。」

許馨夢托著下巴想了想說道：「說不定就有男孩喜歡我這樣的呢。」

「媽真希望有。」

許馨夢突然意識到自己和許璐的關係彷彿比先前更好了，她突然意識到親情的可貴，十分珍惜眼前的相聚。

「你才離家兩周，媽覺得你好像走了兩年，想吃媽媽做得菜了吧？走，我們去超市，媽媽要多做幾個你愛吃的菜。」

「好來，還是媽媽疼我。」

說著，許馨夢就和許璐出了門，來到了超市。

許馨夢一看這超市早已是比肩繼踵感嘆道：「今天超市的人可真多啊。」

「可不是，今天周六，學生放假，好多家長不上班，當然是要好好陪陪自己的孩子逛逛超市了。」

「許馨夢這才注意到還真是有很多的學生呢。」

「你想吃什麼？」雖然許馨夢還沒有回答，但是許璐已經不停地往購物筐里放各種東西了。

許馨夢看著這些都是自己愛吃的東西，滿滿感動的同時又有些許的愧疚說道：「媽，我明天就要走了，也吃不了多少，你買點你喜歡吃得就可以了。」

「媽想吃隨時都可以買，你在學校多不方便啊，媽就想給你多買點你帶到學校去吃。」

「啊？我哪帶的動啊！」

突然許馨夢眼珠子一轉想到了一個好辦法，那就是以自己喜歡吃的名義買點媽媽喜歡吃的東西。

「媽，我想吃山楂片了，我們買點吧！」

「好，只要是女兒喜歡吃的，媽都買。」

拿完了山楂片，許璐一抬頭看到了五顏六色的果凍，興奮道：「你最喜歡吃果凍了，我們多買點，你帶到學校去吃。」說著許璐已經拿了好幾個裝在了袋子里。

許馨夢一想，這也不是辦法啊，靈機一動說道：「媽，我突然想吃水果了，我自己去那邊買，一會兒拿完果凍你就去樓下買菜吧，我來買我喜歡吃的零食。」

「那也行，馬上中午了媽要趕緊回家做飯了。」

「記得一定要買條大鯉魚哦。」

「放心吧，媽一定會買的。」

許馨夢故作迫不及待的樣子，走了大概十米遠，才停住自己的腳步，回頭望著自己的媽媽。

此時許璐正排在長長的隊伍後面，許馨夢一瞬間心疼不已，別的都是一家三口逛街，老爸負責拎東西和排隊，媽媽和寶貝負責選東西，再看自己的媽媽，許馨夢突然有一個強烈的願望那就是讓自己的爸爸和媽媽復婚。

許馨夢快速地選完媽媽愛吃的水果和一些零食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往一樓，尋了好久終於在賣魚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媽媽。

「媽媽，買好了沒有？今天起得太早，我好餓啊現在。」

「這就好了，馬上出去時，媽媽先帶你去吃肯德基，墊墊肚子吧。」

「不要，我吃了肯德基媽媽燒的菜我就吃不下了。」

許璐笑了笑，拿了魚立刻就去了結賬處。

一到家，許馨夢累得不得了，可是看著一回家就直奔廚房的媽媽，許馨夢硬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了廚房說道：「媽，我幫你擇菜吧！」

「沒什麼菜要擇的，你今天起那麼早累壞了吧，先去休息一下吧，等菜好了媽喊你，很快啊寶貝。」

媽媽果然是最了解自己的，同樣的累在孩子身上，孩子是受不了的，但在媽媽身上，媽媽卻能承受得住，不是因為媽媽不夠累，而是因為愛兒女的力量在支撐著她。

許馨夢一聽媽媽如此說道，只好掉入了母愛的河流，隨著河流的方向，許馨夢回卧室休息了。

不知過了多久，許馨夢從睡夢中醒來，一看已經1：30了，她忙爬了起來。

一看媽媽還在廚房裡忙著，許馨夢不禁擔心道：「媽飯做好嗎？」她不希望媽媽炒很多的菜而使自己更累了。

「快了，快了，最後一個菜了。」

許馨夢一進入廚房，驚呆了，大大小小的盤子總共有十多個，便忍不住說道：「媽，就我們倆吃，做這麼多我們根本就吃不完啊。」

「這都是你愛吃的菜，吃不完，你就每一道菜嘗幾口。」

一瞬家許馨夢的眼淚溢滿了眼眶，為了自己嘗幾口，整整做了一盤子，「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這種無私的愛何時才能無私地回報啊。

「愣在那兒幹嘛，趕緊洗洗手吃飯吧。」

「哦......」

許馨夢從洗手間出來，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碟子。

「這些都是你愛吃的菜，多吃點。」

「嗯.....」說著許馨夢夾了一塊紅燒魚津津有味地吃著，讚不絕口道，「媽，你做的菜越來越好吃了。」

「好吃你就多吃點，周末你常回來媽媽給你做。」

「嗯，以後周末只要學校沒事我就回來吃媽媽做得菜。」

「好，到時你提前告訴媽媽，媽媽也就不用像今天這樣準備得這麼匆忙了，害得你餓得這麼厲害。」

「我不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嘛！」

許馨夢一抬頭，無意間看到了許璐頭髮上的一根白髮，在無數光滑柔順的黑髮里這半根豎著的白髮是那樣的突兀，是那樣的惹人注意，許馨夢無比的心疼。

可是許馨夢又不能直接告訴自己的媽媽，她怕傷了媽媽的自尊，低著頭吃了兩口米飯之後，許馨夢終於下定決心問道：「媽，你為什麼不復婚？」

「和誰？」

「和......我爸。」

許璐這才反應過來，她低著頭吃飯，顯然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我開學的時候，他來找過我，告訴了我你們離婚的原因，媽，爸那段時間工作很忙，他沒有照顧好我們是他的錯，可是這些年他都沒有再娶，可見他心中還是有你的......」

還沒等許馨夢說完，許璐幾乎跳起來怒斥道：「不要說了，你才認識他幾天，就一口一個『爸』喊著，她連一天都沒照顧過你，他有什麼資格當你的爸爸？」

許馨夢沒想到許璐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一時間竟看著自己的媽媽不知所措了。

許璐狠狠地看了一眼許馨夢用極其堅定的語氣說道：「你以後不準和他來往，他不是你的爸爸。」說罷，扔下筷子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許馨夢一時間搞不懂了，這得是多麼大的仇恨，才能做出如此激烈的反應。

許璐一回到卧室，淚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坐在床上，頭輕輕地靠在床頭，思緒卻不由自主地回到了18年前的一個晚上：

那個時候夏馨靜和許馨夢才剛滿三個月。

許璐一個人盡心儘力地照顧著兩個孩子，好不容易熬到兩個孩子睡著了，許璐很快也進入了夢鄉，突然一個激烈的敲門聲，驚醒了睡熟的許璐。

許璐極其不情願地起來開了門問道：「有事？」

夏江傑笑眯眯地望著許璐說道：「我來看看兩個孩子。」

「孩子已經睡著了，明天再看唄。」

「哦，孩子已經睡了。」說著夏江傑用勁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孩子真的已經睡著了，你可以出去了。」

夏江傑看完兩個孩子突然轉向許璐說道：「璐，這三個月以來我都聽你的話，住在客房裡，你看現在我是不是可以回來了？」

「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孩子一周歲以前，你都睡在客房。」

「可是你是我老婆呀，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快點出去，別把孩子吵醒了。」

夏江傑一看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突然間他猶如惡狼般撲向許璐，把她按倒在床上，用盡渾身解數撕開了她的衣服，任其掙扎嘶喊，夏江傑完全當作沒聽見。

直至那一刻止，許璐的掙扎都化作了豆大的淚珠，何江傑做完才感受到許璐痛苦的心，忙道歉道：「對不起，我真的是太想你了。」

「滾！」許璐的聲音是那樣的低沉卻又是那樣的堅定。

夏江傑帶著絲絲的悔意乖乖地離開了卧室。

想到這兒許璐的淚水如瀑布般涌瀉而來。

她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和夏江傑離婚，唯一後悔的就是不該把夏馨靜讓給夏江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