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恩斷
?陸驍鑽進了風雨中,在門前的大路上跑步。(.CC好看的棉花糖
他知道自己的平靜是紙糊的,程簡在背後的算計,差點將這層紙捅破,讓火山爆發。
胸腔中積攢著的怒氣,並沒有因為程策的打岔而壓下去,體能宣洩能夠讓陸驍恢復冷靜。
全息通訊器完全防水,在陸驍跑到一半的時候忽然亮起。
陸驍站在了雨幕中的別墅門口,對著手臂接通了視頻對話。
達倫帶著哭腔:「少將你在哪裡,少將!」
陸驍怒吼一聲:「找不到我哭有個屁用!出來陪我跑步!」
達倫「啊」了一聲,難掩震驚,但是很快,達倫像一隻歡脫的兔子,在風雨中奔向了陸驍。
等陸驍發泄夠了,這才丟下氣喘吁吁的達倫,轉身進了別墅,沐浴。
達倫打了個噴嚏,找到行李摸出感冒藥來自己吞了一粒,又拿著外傷葯去找陸驍。
結果他被陸驍丟的浴巾給轟了出來。
達倫在浴室外面哀嚎:「少將你的傷還沒有好,我得給你抹葯。」
程簡出現在了達倫身後,笑得不真實:「葯在哪裡?我來。」
達倫頓時板起臉來,像一隻驕傲的公雞,直接無視了程簡。
陸驍的耳力非常好,即便是淋浴的水流聲嘩嘩響個不停,他還是知道程簡過來了。
對於程簡,陸驍已經快要失去耐心。
程簡堵在浴室門口不走,達倫捧著浴巾和乾淨衣服走了過來,被程簡一把奪去。
陸驍關了水,一字一句說道:「程簡,別逼我,好聚好散,給你自己留點臉面。」
程簡不怒反笑:「陸少將,我是你的丈夫,伺候你出浴是應該的,不是嗎?」
如果他與陸驍不能發生身體上的關係,那麼就算有了孩子,陸驍也不會留戀他的。
程簡已經被程展洗腦。
現在的他,滿心想的都是怎麼拖住陸驍,怎麼熬到孩子被培育出來。
陸驍身上的傷雖然很難看,但如果程簡做受的話,只要閉上眼去享受陸驍的男性魅力就好了嘛。
程簡心中的如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地響,他的臉上堆著諂媚的笑。
陸驍走出來的時候,用殺人的目光盯著程簡:「達倫是我的人,你無權使喚。」
程簡臉上的笑僵了片刻,最後他依然保持著微笑,雖然那笑有點勉強。[.超多好]
陸驍覺得程簡已經徹底不值得留戀了。
程簡他就是根牆頭草,形勢一旦不對立馬轉變態度,原則和底線都餵給了畜生。
這讓陸驍覺得噁心。
如果程簡識趣,一直保持卑微的態度,陸驍也許還會留給程簡一點體己錢,畢竟他愛過程簡。
但是現在,陸驍決定,必須讓程簡痛不欲生。
陸驍讓達倫去外面,達倫不願意,被陸驍一瞪,嚇得只好照做。
陸驍展開雙臂,讓程簡給他擦拭身體。
程簡不是嫌他的傷疤醜陋嗎,那就乾脆讓程簡看個夠啊。
目光一接觸那傷疤,程簡就開始哆嗦。
程簡的手在哆嗦,心在哆嗦,整個人連呼吸都在哆嗦。
廢物,慫包,蠢貨。陸驍總結著程簡的特質。
變了,完完全全變了,程簡變了,陸驍對程簡的心態也變了。
如果程簡真的一味保護亞度尼斯,陸驍至少還會敬佩一下程簡對亞度尼斯的忠貞。
可惜,沒有如果,程簡就是個渣滓,陸驍悲哀地想著。
陸驍一把奪過衣服,自顧自穿上,將程簡丟在了原地。
程簡長出一口氣,整個人委頓在地。陸驍好可怕,陸驍身上的傷更可怕。
他忘了,陸驍再可怕也是被他逼的,陸驍的溫柔本來就只給了他一個人,是他自己不要的。
程簡拍著胸口,抬頭,看到了亞度尼斯深情的微笑。
還好,他還有亞度尼斯,程簡慶幸地想著。
亞度尼斯像是剛剛睡醒,慵懶的身姿,霧蒙蒙的睡眼,讓程簡把持不住。
程簡攬著亞度尼斯擁吻,大門被人用力踹開,閃光燈閃花了程簡的眼。
楚天捧著一隻老式相機,讓程簡的光輝形象定格。
「姓陸的男人還是不夠狠辣啊。」楚天嘆息一聲,將相機交給了周淵。
周淵微笑著收起相機,帶著楚天離去。
程簡像一隻被擱淺的魚,嘴唇幾張幾合,找不到需要的那汪水,他將亞度尼斯重重推開。
亞度尼斯一頭撞上了牆壁上的稜角,鮮血直下,程簡卻追向楚天和周淵,想要銷毀證據。
程簡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緊張得恨不得一頭撞死。
如果他撞上的這個人不是陸驍的話,他會感激涕零,可惜,他撞上的正是陸驍。
程簡慌不擇路,重重地將陸驍胸前剛剛結痂的傷口撞裂,鮮血將睡衣染紅。
陸驍連晃都沒有晃一下,只是淡定地掀開睡衣,吩咐達倫將外傷葯拿過來。
陸家的私家醫生季少康剛好給程展診斷完畢,關上客房門后,他正準備找地方休息。
他一轉過身來,就看到了主家的三少爺眼睛也不眨地在給自己上藥。
三少爺面前的地上,跌坐著一個頹廢的男子。
這個人不就是夫爺嗎?怎麼會人不人鬼不鬼的,像個失心瘋一樣雙眼放空坐在地上?
季少康越過程簡,走到陸驍面前給陸驍查看傷勢:「三少爺,你這傷最多不超過一周吧?」
不得不說,季少康的目光很毒,想想也是,被陸家聘用的人,能簡單嗎?
陸驍已經處理完傷口,他將沾血的紗布塞給達倫:「季醫生,我沒事,我有葯。」
季少康看著都覺得疼,面前這人居然說沒事?開什麼玩笑?
季少康求助一般看向地上那個人,那個人卻像傻了似的。
剛剛程簡撞上陸驍的時候,聽到陸驍說:「放棄掙扎吧,照片是我讓拍的,你想都別想。」
程簡終於回過味來,不對,楚天說陸家的男人不夠狠,那陸驍一定是碰巧看到才這麼說的。
程簡站起來控訴:「驍弟,你是故意這麼說來刺激我的對不對?我不信,不信你會這麼對我。」
陸驍將乾淨衣服穿上后坐下。雙手交疊於膝蓋上,陸驍睥睨前方,目光深邃,充滿鄙夷和不屑。
「老式相機,好好想想,那是誰的。」
這句話猶如一道炸雷,將程簡徹底轟醒,程簡他誤會了陸驍的意思,可怕的誤會。
他有些興奮地哭著撲了上來:「驍弟,你居然還保存著它,你居然一直保存著它!」
陸驍一把將程簡搡開,站起身後拍了拍剛換的睡衣:「達倫,去給我拿新衣服來,這件髒了。」
達倫秒懂,對著程簡冷哼一聲,急忙跑去了婚房。
程簡他算哪門子的夫爺,少將受了這麼重的傷,他居然視若無睹。
一門心思就知道惦記照片的事,夫爺他簡直禽獸不如。達倫憤恨地想著。
陸驍在達倫身後冷喝道:「去庫房,拿我在軍隊的衣服!」
達倫忙不迭點頭,掉頭直奔庫房,不一會就拿著軍隊統一制式的睡衣跑了過來。
陸驍換上自己的衣服,一把拍開程簡伸過來的手:「達倫,毛巾,我的手髒了。」
達倫又哼哧哼哧去了浴室,用陸驍帶回來的毛巾沾了水遞了過來。
陸驍擦了擦手,將毛巾還給達倫:「收好,天亮前晾乾,回主宅時帶上。」
達倫轉身,跑去找烘乾機。
季少康目瞪口呆,他是個識趣的人,知道該緊閉嘴巴。
他不會出賣自己的主家,主家待他不薄,他安靜地退場。
三少爺太威嚴,太有主見,季少康是陸家養著的私家醫生,沒有資格對三少爺指手畫腳。
不過,三少爺的身體,最好還是跟家主他們說一說吧,出了岔子就不好了。
季少康匆匆去找周淵。周淵得知后,沒有說什麼,只是讓季少康去看看陸驍帶的藥行不行。
季少康找到達倫,親自過目了藥品,將實情彙報給周淵:「葯是好葯,但需要正規治療。」
周淵沉默了,他來找陸驍。
陸驍已經回到了樓上書房,幸虧這間別墅夠大,否則睡覺都難。
周淵進來的時候,陸驍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睡夢中還不忘鎖著眉心。
將陸驍細碎的額發理好,周淵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雙手給緊緊地揪住了。
如果程簡沒有背叛陸驍,只要程簡一句話,陸驍肯定乖乖去醫院。
但是現在,陸驍能夠勉強聽一聽的,就只有周淵合理的要求了,合不合理還得看陸驍的心情。
周淵認為,陸驍不處理完離婚的事是不會去醫院的。
周淵心事重重地走出了房間,看到了同樣憂心忡忡的達倫,達倫在收拾行李。
對幼子的這個隨行官,周淵很滿意,他找達倫談話。
達倫將該說的一五一十說了,但是他不知道陸驍已經決定接受治療。周淵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校方發回的消息只說陸驍九死一生,最終憑藉出色的能力圓滿完成了任務。
但是校方沒有說,陸驍的傷勢已經不能再耽誤了,新傷疊舊傷,陸驍一直在硬撐著。
周淵太過不安,直接失眠了。陸驍半夜起來喝水時,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一臉憔悴的周淵。
陸驍明白周淵在擔心什麼,他憑著一口氣撐到現在,已經不會再作踐自己的身體了。
陸驍走到周淵面前蹲下,握住了周淵的手。
「父親,我決定直接接受深度治療,聶老師已經在幫我安排,你去睡一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