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接受

沈氏頓時渾身都在打顫，好半天才斷斷續續，而又咬牙切齒，「是你？」

陸曉棠點頭，「就是我，哎，看夫人這樣子，好像是恨不得吃了我的肉啊，只是夫人，這可不能怪我對吧？真正要怪的，是逼迫沈婕妤，害了整個沈家的那個人，那個人才是你的仇人，對么？」

沈氏劇烈呼吸了好久，這才冷笑一聲，「你到底什麼意思？」

陸曉棠挑眉，看著沈氏主僕，笑的越加溫和善良，「夫人不想報仇么？眼睜睜看著整個沈家，就這麼沒了？當場，如果夫人並不想報仇，我現在就走，當我沒來過。」

沈氏看著陸曉棠的樣子，譏笑道：「你要幫我報仇？」

陸曉棠點頭，「畢竟，那人真正想對付的，是我，不是么？宮宴那天要不是十一皇女沒死，我就該死了。」

陸曉棠的笑容冰冷冷的，可是那冰冷冷的笑容在她臉上，就像天山雪蓮一般美麗。

沈氏瞧著陸曉棠，半晌，冷哼道：「你該慶幸。」

陸曉棠無奈聳肩，「我也沒想，沈婕妤那麼恨我啊。」

沈氏笑的陰狠而又譏諷，盯著陸曉棠一動不動的笑了，「她一直就心裡深愛宸王世子，可惜了，你卻要嫁給宸王世子，她心裡，怎麼能不恨你？」

陸曉棠心裡『咯噔』一跳，原來如此。

難怪沈婕妤對她那樣的恨，踹了她好幾腳呢。

陸曉棠挑了挑眉，假裝沒有聽到。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第一，怎麼報沈家的仇，第二，把沈家的人弄回來，我個人覺得，這才是重點，當然了，夫人若是有高見，晚輩洗耳恭聽。」

沈氏抿著唇，一雙眼裡好像要噴出火來，把陸曉棠燒的骨頭都不剩。

可是，沈氏知道，而今首要的是，的確是沈家。

「哼！」沈氏冷哼，「什麼幫我報仇？你不過是想借我的手，幫你除掉敵人罷了。」

陸曉棠毫不避諱的點頭，「那是我的敵人，難道，不是沈夫人的敵人？」

沈夫人愣了愣，她不得不承認，陸曉棠是個很會說話，也很會揣摩人心的人。

半晌，沈氏長長嘆了口氣道：「那個人，是誰？」

陸曉棠也笑了，沈氏問出這句話，那也就是說明，這件事，成了。

「那人啊，說起來跟你們沈家還有點關係呢。」

陸曉棠吊著話尾，沈氏卻不耐煩了，「那人是誰？」

陸曉棠笑的有些意味深長，可憐開口，「說起來，那人跟夫人還有點淵源呢，那人啊，叫慕清溪。」

陸曉棠很平靜的說出這句話，沈氏卻渾身都僵硬了。

「她？她姑姑還是……」

陸曉棠點頭，這幾天，她早就把沈家跟慕家的情況打聽的清清楚楚了。

「對，慕清溪的姑姑，還是沈婕妤的母親呢，不過……在宮裡有點地位的，又那麼恨我的，還能為她所用的，腦子又不怎麼好使的，不就只剩下一個沈婕妤么？」

沈氏臉色十分難看，雖然陸曉棠將沈婕妤變得一文不值，可是，沈氏知道，沈婕妤是真的胸大無腦，雖然長得漂亮，但腦子是真心不行。

半晌，沈氏心裡那口壓抑的氣息怎麼也出不來，偏過頭去，眼眸陰狠，「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陸曉棠輕嘆，「夫人啊，你怎麼能懷疑我呢？不過夫人要是不信，大可以去打探打探，沈婕妤在宮裡，要想跟外面的人聯繫上，就只有外面的人進宮去，所以，夫人好好查查，最近幾天，有誰去找過沈婕妤，不就知道了么？」

沈氏咬牙切齒的模樣，看起來好像就要吃人了。

陸曉棠笑的人畜無害，微笑和藹的開口，「夫人何必這麼大氣呢，這件事跟我可沒關係，我現在，可是夫人的朋友呢。」

良久，沈氏長長出了口氣，硬邦邦開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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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圓圓，陸曉棠離開的時候，天色早就晚了，明月高掛，街道上也很少見得到人，三三兩兩的，只有那些喝醉了酒的醉鬼，才會這個時候在街道上晃蕩。

陸曉棠坐在房頂的脊樑上，曲著膝蓋，將下巴靠上去，獃獃的看著街道好久，又抬起頭來，看著天上的月色。

好美麗的月亮，陸曉棠不禁想起那句詩：秦時明月漢時關。

月亮始終是這一輪月亮，只有人世間滄海桑田。

陸曉棠輕嘆，看著那清華的月色，恍惚間，彷彿看到了那人清華的氣質。

他如月華燦爛，卻是中午守護在自己身邊。

「上官千澈……」

陸曉棠自言自語，居然喊出了這個名字。

「我在啊。」

耳邊突然傳來的聲音令陸曉棠驚訝，急忙坐好，卻見上官千澈已經坐在旁邊了。

他還是那一身白色衣袍，衣袂飄飄，彷彿要乘風而去。

陸曉棠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上官千澈偏過頭來，看著她不知所措的眼眸，燦然一笑，宛如月光明亮，「棠棠，以前，似乎真的是一切都是我強加給你的，這幾天我一個人想了很多，也許，我真的不懂得怎麼樣去愛你，但從這一刻起，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學會去愛你。」

他漂亮的丹鳳眼閃著動人的溫柔，就像那月光一樣美麗。

陸曉棠看著他，他渾身都帶著一種疲憊，甚至，眼底下的淤青。

他難不成真的是好幾天不成入睡？

陸曉棠偏過頭，看著底下街道，偶爾幾個醉漢從底下跌跌撞撞離開，嘴裡嘟囔著聽不懂的話語。

陸曉棠抬起頭來，看著天上。

她還有好多仇人沒有收拾呢。

那麼多，那麼多的仇人，自己還要一個一個的收拾了，才能過安心日子。

上官千澈，這些仇人，可都是你給我引來的。

……………………

城外的樹林，遠處，夜色漆黑下，參天大樹直插天際。

賀清秋就在夜色下，一雙眼陰冷的就像鬼似的，盯著城裡的方向。

她而今，早不復當初的溫柔善良了，有的，只有一顆為仇恨而活著的身體。

「陸曉棠，你訂婚呢？你也配嫁給千澈哥哥？哼哼，你怎麼能這麼急呢，你難道忘了，賀清秋還沒死么？」

賀清秋還沒死，陸曉棠，你就永遠過不安生。

你不但害得我身敗名裂，還害得我被迫浪跡天涯，甚至，還搶走我一直心愛的千澈哥哥。

陸曉棠，不把你千刀萬剮碎屍萬段，我怎麼能消除心裡強大的仇恨。

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陸曉棠當然不知道，賀清秋在詛咒自己，因為，她都不知道賀清秋還活著。

但，上官千澈剛剛給她說的話，她會好好考慮一下的。

「棠棠，我可以又這個機會么？」上官千澈偏過頭來，乾裂的唇角帶起落寞的笑意，一雙明媚燦爛的眼眸，也在這時變得溫柔如水。

他靜靜的問，靜靜的看著陸曉棠，靜靜的等她答案。

陸曉棠心裡知道，自己已經給了他機會了。

陸家，陸以嫻靜靜坐在屋子裡，她現在需要的是安靜。

她要在安靜中，想出一個可以殺掉陸曉棠的辦法。

她，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陸以嫻此生最大的悔恨，就是沒有早點殺掉陸曉棠，讓她成了氣候，讓她忍耐下來。

而今，陸曉棠什麼都有了，有了父親，有了祖母，甚至，還有臉一段美好的婚約。

而自己呢？一無所有，父親厭惡，祖母不喜，失去了母親，失去了親人。

「陸曉棠，陸以嫻化作厲鬼，找你報仇來了。」

…………………………

房頂上，月光下，上官千澈側下身子，將腦袋靠在陸曉棠大腿上。

他睡著了，睡得很沉，就在月光下，他就像謫仙一樣。

陸曉棠沒有拒絕，也沒有吵醒他，就看著他靠著自己大腿入睡。

上官千澈，你我，是註定了么？

她伸手放在他肩膀上，輕柔的抬起一雙青蔥玉手，將他一頭略有凌亂的髮絲，一點點的，細心的整理好。

他真的累了，累的髮絲都有些凌亂了，累的眼底有著刺目的淤青，累的眼眸里有不該出現的血絲。

陸曉棠知道他真的累了，所以決定讓他好好休息。

上官千澈，你我之間，誰欠誰，早就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