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人性
?一分鐘，一分鐘左右，鬼影就會殺一人。
恐懼蔓延。
「男人站前面！」有人提議道：「男人血氣方剛，陽氣旺盛，能夠鎮住鬼影！」
在場的有二十二個成年男性，三個老人，四個孩子，最小的七八歲，最大的十七八歲，楊滿東也被歸於孩子的範疇。
二十二個男人並沒有推脫，雖然有人畏懼，但即使鎮不住鬼影，二十二選一，也不一定是自己啊。而且，鬼這樣的未知，看不見才讓人害怕，現在既然能夠看見，恐懼之後也不是沒有反抗的勇氣。
只不過，他們找不到反抗的辦法。
壯著膽子，二十二男人走到人群的最前面，有人甚至脫掉了衣服，這樣是不是會顯得更有血性、更陽剛一些！
一分鐘的時間很快過去，鬼影也更加凝實了一些。
「來吧！」
「老子不怕你！」
「哈！」
二十二個男人為自己鼓勁，驅趕心底的恐懼。
鬼影飄過來，落下來，一穿而過，再升空，一個夾克男倒下！
整個規程，行雲流水，一蹴而就。什麼血氣方剛，什麼陽氣旺盛，一點作用都沒有！
「爸爸！」後邊傳來孩子的哭叫聲，一個中年婦女帶著一個五歲左右的女孩，快步向著倒下的男人跑去。而那活下來的二十一個男人，紛紛後退，勇氣不復存在。
「爸爸！」
「老公！」
母女兩哭做一團，不停的搖晃男人的身體，凄涼凄慘。
血腥陽氣沒用，接下來怎麼辦？
恐懼漸漸摧毀理智，心慌意亂之下，還能想出什麼辦法。
又是一分鐘快過去了。
後面有老人喊道：「快回來，那鬼影又要下來了！」
這一聲，竟然引來了幾個人怒目而視。
哭泣的母女這才回過神，想要向人群跑來，但鬼影已經飄了過來。
「妞妞快跑！」媽媽大喊，自己卻停下了腳步，看著女兒的眼神，留念、愛戀又訣別，最後對著人群喊道：「求求你們，救救她！」
鬼影衝天而起，媽媽倒地，妞妞跑出去兩步后，回頭一看，再次大哭，返回去撲在媽媽身上。
人群依舊冷漠，甚至有人道：「找人上前，就可以阻擋鬼影。」
沒錯，鬼影一分鐘只殺一人，找人上前，就可以拖延一分鐘，就可以多活一分鐘。
這句話讓所有人的眼神都變了，幾個男人開始走近，低頭商量什麼，不斷有人加入，而單個女人、老人、孩子，不自覺的被排斥在外。
第三個人不用太考慮，前面不是還有一個小女孩嗎？
快五十秒了。
一個白髮老爺爺走出來。
幾個男人問道：「你要幹什麼？」
隱隱有威脅的味道。
老人腳步穩健，道：「我今年七十一了，我來第三個吧！」
這下無人阻攔，有人佩服老爺子的行為，有人露出不以為意的神色，有人神情更加陰狠，這麼做，不是顯得他們更加卑微嗎？
老人道：「她爸爸媽媽已經為大家付出了生命，你們應該給這娃娃一個機會，她還小啊。」
小，才好欺負呢！
老人走過妞妞身旁，摸了摸妞妞的頭，道：「回去！」
然後老人繼續向前，無比坦然。
鬼影落下，老人倒下。
妞妞站起身，向人群走來，幾步之後不由自主的放緩，人群的目光很冷漠、很無情，拒絕她的加入。
「站住！」
有人厲聲喝道。
妞妞身體一抖，淚眼汪汪的停下，不知所措。
你看，這就是人性！
但真的有點看不下去了，楊滿東眼睛泛著血絲，漫步走了出來，道：「你們為什麼這麼欺負人呢？」
「什麼？」有人沒有聽清。
「腦子有病吧？」有人聽清了，但是不理解。
「你是好人，那你先上啊！」有人幸災樂禍，十分鄙視。
楊滿東指著旁邊的三個女人，道：「你們看，現在讓妞妞定在最前面，接下來就應該是那三位單身女性。」
三名單身女性面色惶恐，因為其他人身邊基本上都有一個成年男性，所以，她們的命運應該和楊滿東說的一樣。
「然後呢？」楊滿東道：「不好辦了吧？沒有軟柿子了吧，沒有人好欺負了吧，每一分鐘都是煎熬。」
眾人皺著眉頭，一個男人走出來，道：「小屁孩，你到底想說什麼？有辦法的話說出來，大家參考一下。」
「我有辦法啊。」楊滿東咧嘴一笑，道：「我把你們都殺了，不是就不用糾結了嗎？」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罵道：「狗日的瘋子！」
下一刻，三枚刀片從楊滿東腰帶里飛出來，飛進人群，帶出朵朵血花，灑在地面上，勾勒出一幅血色潑墨畫。
人群慘叫，人群奔跑，人群倒下，人群靜謐。
刀片飛回，沒有寒光，沒有血跡，光潔如故。
楊滿東滿意的長呼了一口氣，好靜，好美！
妞妞驚恐的靠近楊滿東幾步，楊滿東猛的轉頭，喝道：「走開！」
聲音冷漠且憤怒，妞妞被嚇得退後兩步。
楊滿東一點也不同情妞妞，對眾人的做法，不厭惡，也不批判，生與死之間，又有誰能守住幾分堅持？
原本打算袖手旁觀，不出手救助，也不落井下石，自己的路，自己來走，各人的命，各人去搏。
可是，他們怎麼欺負人呢？
那麼明顯張揚，那麼肆無忌憚，就和當初鎮上孩子們欺負楊滿東的畫面幾乎一模一樣，勾起了他內心深處很多不友好的回憶，心裡的憤怒與殺機就單純的因為欺負人。
至於欺負誰，其實一點也不重要。
而且，如果說有誰是楊滿東最怨恨的人，反而是剛剛走出來的那位老大爺，為什麼？為什麼在他受到欺負的時候，沒有這麼一個人站出來？
如果說有誰是楊滿東更想殺死的人，那就是面前的這個妞妞，憑什麼？憑什麼她有完整的家庭，憑什麼她有老大爺相護？
眼光從妞妞身後媽媽的身上流過，楊滿東眼光一頓。
很像啊，和他媽媽很像！
楊滿東偏著頭，他想殺了妞妞，也想找一個理由不殺，一面是情緒，一面是理智。
或許，妞妞還有其他的用處！
楊滿東眼光一閃，思索讓理智佔據上風，眼裡的血絲微微減弱，慢慢回歸正常。不再理會妞妞，楊滿東重新走到霧氣之前，隨手從旁邊一輛車裡撤出一個坐墊，繼續煉化靈氣。
妞妞遲疑一下，緊緊的抱著手裡的小豬佩奇的玩具，走到楊滿東剛剛扯出坐墊的汽車旁，坐在了後排的座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