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申夜歸道

?客棧外風雨依舊，一切還是那般模樣，只是如今人卻變了，暴雨狂風，大色漸暗。

地獄門在收到藍茂天的信號后便急趕來兩百名以上，全是地獄門嫡系的精銳幫眾，此時正堵在林庸和如夢正面。側面兩翼的是兩名高深莫測的地獄門頂級殺手。

正中間一人，依然一身黑衣蒙面，——正是藍茂天（劍二十三）！

如夢一看到這等戰陣，不禁倒抽一日涼氣。她忍不住看向林庸，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林庸立於滂淪大雨中，神色凜然不懼。面對殺氣騰騰的眾人，林庸依然氣定神閑，動也不動。

因為他感覺到這一戰的兇險，只要有絲毫出錯，都是以令他戰死當場，故此在出手前，他必須要鎮定

林庸的表情卻很奇怪。他死叮著藍茂天，一瞬不瞬。突然開口道：為什麼要騙我，你對我的一切都是利用我奪劍而已？我現在該叫你藍茂天還是劍二十三？

藍茂天聽聞身體一顫，暗道：這小子難道知道我的身份了？隨後摘下臉上黑布，說道：看來顧白衣這個傢伙已經將我的事情和你說了，我這麼做是有我的苦衷的。

林庸雖然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但現在那個關心自己，還傳授自己武功的師傅以另外種身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內心還是接受不了。大吼道：你不是說道要我尋得天劍，重振劍宗往日輝煌，為武林正道維護正義嗎？

藍茂天嘆息一聲說道：為師多年來尋找天劍亦是為了重振劍宗，乖徒兒，把天劍為我，你還是老夫的好徒兒，我們一起重振劍宗，稱霸武林，我相信在我的庇佑下，以後的江湖會是一片太平，這樣不也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林庸苦笑一聲道：原來你的一切都是為了稱霸武林，你跟魔教有何分別，我長這麼大，可以為了親情恩情去死，但絕不會拿天下人的安危來換我的命！

片刻之後，藍茂天冷笑一聲，單手一揚。

十幾名地獄門待眾馬上從後面拖出了一個鼻青臉腫的囚犯。正是葉茹的父親——天嵐宗主葉青。原來劍霸天死後，新月教已經被天下盟接管，當知道葉茹和林庸有著感情，於是藍茂天便想到用葉青來要挾林庸。不到萬不得已，他還不想殺林庸，希望林庸能幫他一起打下鐵桶江山！

林庸定眼看去，立時哀憐的叫道：「葉宗主。但此時葉青就跟一個活死人似的。

林庸身體微微一顫，只聽藍茂天冷笑道：「嘿嘿！我的好徒兒，為師知道你一直對那個丫頭有情有義，你難道希望她最後一個親人也因為你而慘死嗎？」

林庸此時內心十分難受，他說得沒錯，葉茹為了她，不惜以命相救，而自己卻救不了她的父親，還可能連累於他，內心怎麼能不難受。

此時如夢對著林庸說道：此人現在已經野心勃勃，即使你交出神劍，他也不會放過我們，因為他不可能為了一絲情分而留下一個讓他夜不能寐的禍患，再說你也得為天下蒼生想想，那些為了你而死的人！

林庸聽聞內心五味雜陳，如夢說得確實如此，自己為了天下蒼生絕不能為情所困。

藍茂天見林庸不為所動，便再次說道：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林庸淡淡道：「你說！」

藍茂天道：「任何人背叛老夫，都是和他一樣下場！」

話一說完，掌心運勁，驀然向下一拍。掌勁之下，頭顱彷彿西瓜一樣暴裂，形成一道鋪天血幕！手段之殘忍可怖，就是門下幫眾亦覺心膽俱裂

林庸胸中亦似有一團火在燃燒一般。他亦明白，當前的一戰乃事關存亡，無論心裡如何哀傷難過，都必須拚命強忍。接著又對藍茂天道：藍茂天，你滅絕人性，太殘忍了你為什麼要逼我！」但雄霸卻緩緩的搖頭，緩緩道：「是你逼我的，看來你是不會輕易交出神劍，那今天你們全都必須死！

接著道：「林庸，你口中盡說老夫殘忍，可不要忘記你父親當年為了嗜血劍，是如何殘忍害江湖中人的，你如今的劍法是如何得來的？」

林庸卻只低著頭，內心發冷，一顆心就如大石般向下沉去……

腦海中更不期然的浮現出童年時，在雪地上怎樣殘殺他人的一幕。他自小便如此厭惡殺生。一念至此，不禁心中有傀，臉上露出沮喪之色。

如夢見狀不對，遂輕聲勸道：「林庸，何須內咎？當年你年紀尚小，而且其父應該也是逼不得已。更何況，這些年你所殺之人當中不乏該死之徒。所謂『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不要再為過去而拘泥難過！

說到此處，暮然加重了語氣道：「眼前急務，就是要先保住性命，方可救蒼生於水深火熱之中！」

藍茂天冷笑道：「好大的志氣！只不過憑你們現時實力，我想你們如何能逃得出我掌心！」

話剛落音，在場手下頓然心神領會，舉刀便朝林庸和如夢斬來。

這時，空中突然疾射出一條人影，一掌擊飛前面十幾個持刀欲劈的大漢。

大漢大叫一聲，單刀脫手而飛時，這人動作迅疾俐落，威力強悍，藍茂天氣得猛然回身反擊，鐵掌狠狠直插對方心房。正欲吐勁，倏地一道浮塵橫揮出，迅速的將掌勁消退。來人正是玉觀道人。

眾人也是驚訝，此人竟能瞬間逼退逼退藍茂天。

此時藍茂天已經老羞成怒，百忙中忽然一揚手，道：「殺！」

手下立時如夢驚覺，一擁而上，圍攻起玉觀道人。

玉觀道人臨空而起，浮塵一記記的打出，所過之處立時鮮血橫飛，可能不願傷及性命，落地眾人，只是暫時受傷而已。

但藍茂天這次領出的人馬全是效忠藍茂天，悍不畏死之精銳，竟越戰越狂，竟然還是不斷攻來。。

同時間，林庸向藍茂天咄咄進擊，但一輪狂攻無效后，隨即撤招，心裡亦佩服藍茂天武功真是深不可見底。

而當日曾帶人追殺林庸的熊林，本奉魏殷的命令助藍茂天殺敵，但卻在這輪迴合一直未出手，究竟他們的目的是只為要觀看這場師徒決鬥，還是另有目的？

但是有個人的怒憤絕對消不平。剛才藍茂天打來一記重掌，林庸為報夕日恩情，並未躲閃，被藍茂天一掌打出兩丈之外，口吐鮮血。藍茂天反身竟然向正在激戰中的如夢，揮掌而去。他覺得此刻如果抓住如夢，即使玉觀道人在場，他依然能夠立於不敗之地。

林庸獎狀大喝：「從今以後你我師徒情分已還，無恥之徒受死吧！」

傲狂神劍訣如狂風暴雨般襲至。這是戰局中第四個回合。

藍茂天連忙使出為針對傲狂神劍訣的掌法！

此套掌法以上下路詭異方位戳出，林庸攻勢頓時受制，挂彩連連。

玉觀道人也是驚道：「藍茂天竟然會失傳已久的天鳳，想不到還留有此狠辣殺招！」

這時，聶風也是吃驚，大喝一聲（劍寒一斬），但藍茂天己乘勢一掌，掌中竟帶有很小的鳳影，顯然林庸這一刀未能奏效，被藍茂天將他打翻在地！

那些大漢舉刀正欲劈下，忽然刀已飛到半空，不由得抬頭一望。遂又驚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跳了回去。

林庸並不想殺戮，也不追殺，此時玉觀道人叫道：林少俠，你先帶這位姑娘先走，我回頭就來，現在不走，一時半晌后想走怕也走不了。所以玉觀道人只有用嚴厲的口吻責令林庸撤走。

玉觀最後說了一句：「林少俠！你自己要小心，但也要記住既然神劍選擇了你，那你以後就不能枉死！」

林庸頓覺胸間似有什麼堵住一般，唯有長嘯一聲，接著說道：多謝前輩今日大恩。隨後拉著如夢飛身而去。

這時，藍茂天顯然剛才受了點內傷，戟指怒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竟然管起老夫的事情？」

玉觀道人說道：藍門主，所謂天道輪迴，自有定數，你還是現在收手，不可再造殺戮！

藍茂天扼腕怒道：「好！你們一個要為情人報仇，一個要為天下人而阻我！今天老夫就成全你們，你們全部都得死！」

話音方落，藍茂天疾喝道：「地獄門殺手：給我追上林庸，拿拿回天劍！」

剩下地獄門眾，亦領命向林庸二人追去，玉觀道人倒未阻攔。

藍茂天大笑道：「很好！老夫今天就讓你死無全屍！」

說話問，氣沉丹田，掌中吸力充盈，一掌打出，鳳影竟然比之前更大，這招正是天鳳掌中的「鳳鳴大地」。

藍茂天大笑道：「哈哈……不枉老夫秘密苦練多時，這天鳳掌果然不同凡響，就憑老夫現時實力，己足可人定勝天！」

此時玉觀道人也是將浮塵扔入空中大喝一聲：無極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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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庸和如夢一路向東，竟然不一會竟來到當初那條一小溪。

林庸盤坐在石塊上，手握神劍，目視前方，不言不語。

如夢看著眼前如此美景轉身後道：「林大哥，這一帶景色怡人，若能住上數天，想必是賞心樂事。」

林庸聞言不答，看著眼前的一切腦中又出現當初墜崖來此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聲音遁聲望去，也未見到有人。但思緒也是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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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招過後，玉觀道人甫覺強碩無匹的勁風觸體，冷哼一聲，雙目寒芒一閃，冷冷的凝視著藍茂天，巍然不動，不閃不避。

藍茂天的天鳳掌乃是大人當日所傳絕學，威力驚人，但一見玉觀道人姿式便深知其人的厲害，見他仍巍然而立，內心暗驚，掌至中途，倏然而止不敢冒進。

因為同一時間，玉觀道人背負著的單手倏的一抬，擺出了一架勢，如招式一出，立可直刺藍茂天的心窩。

藍茂天但見玉觀道人的手微微一動，已覺一股無形的劍掌彷彿己插進了心坎內，內心大駭，暗呼一聲：「不好！」便抽身疾退。

玉觀道人並未使出全力便驚退藍茂天，雙手握住浮塵，霍然轉身，雙目精光暴閃，利刀一般的逼視著他道：「我想你這天鳳掌應該只有小成，不然今日我很難輕易勝你，不過你竟然妄想稱霸武林，為禍江湖，我不得不管。」

藍茂天看清玉觀道人的面容，不禁渾身暗顫，悚然動容，驚呼脫口：「申夜？是你，你不是死了嗎？」

玉觀道人聞言面容一沉，不答反問道：「你不是說你不再涉足江湖恩怨，一心為善嗎？今日又為何痛下殺手！」

藍茂天聞言神色一連數變，深知無名乃是當今武林第一人，「嘿嘿」好笑道：「申夜，嘿嘿……你的無極劍掌天下第一，縱是我對自己武功有絕對信心，但亦不敢低估於你。」

說話間，暗聚內力於負手之中，準備偷襲。玉觀道人江湖經驗何等豐富，早已猜出藍茂天的意圖，冷哼一聲，霍然轉身，雙手握浮塵，屹立如山。

藍茂天見狀深知無論如何使勁，亦不能重施故技。內心不禁大急，暗自思索不語。

原來藍茂天與玉觀道人早有深遠淵源……

二十五年前，無名擊敗十六門派后，仍不斷有人上門挑戰。令其大感厭煩，遂與妻子一起浪跡天涯，闖蕩江湖。

一日，夫妻二人路徑藍府，本不想打擾，不問世事。但因為深知藍茂天的俠義為人，夫妻二人遂起入內拜訪之心。

申夜夫婦來到藍府，受到鐵藍茂天的熱情款待。

當夜，申夜夫婦被安排在客房就寢，但半夜十分，二人忽覺有異，方欲起身，但卻發現全身無力，顯然已經被下毒，正當申夜夫婦驚慌失措之時，藍茂天己然率眾闖入，注視著申夜道：「你殺害眾多正派中人，今日我就只有替武林除害了，」

二人乍見藍茂天率眾現身，終於明白是中了他的暗算，申夜頓是大怒，聞言厲喝道：「那班正道中人死有餘辜，我申夜雖是一人之力，亦絕不像他們不顧廉恥圍攻，更不會象你使出下三濫的手段，」卑鄙暗算。」

申夜因內力強悍，不一會竟然自行解毒，說著鏗的拔出利劍，一手挾著妻子，怒然揮劍，當即擊殺前方几人，飄身而下。

藍茂天見狀大驚，厲喝一聲：「對付這等殺人狂魔，根本不用講究什麼江湖規矩，大家上！」

說話聲中，指揮眾弟子紛紛撲上。

申夜見狀長嘯一聲，放下妻子，身形疾閃，猛提全身功力，絕招連綿施出，有如虎困羊群，揮劍疾攻，左閃右避，指南打北，頓時驚呼聲陡起，一陣『噹噹』聲暴響，己將圍攻之人紛紛擊退。

眼其間下弟子非死即傷，藍茂天頓時大怒，猛喝一聲，陡提全身功力，隨即加入戰圈直至申夜。

申夜見藍茂天撲至，冷哼一聲，身形一閃，一劍疾利而出。「當」的一聲，刺中他的左臂，藍茂天竟然倒飛出去！。此時申夜妻子因中毒太深，竟然口吐黑血，申夜見狀一震，退到妻子身邊哭道：「我錯了，我就不應該入這苦海江湖。遂打算起身欲殺了藍茂天為妻子拉住說道：申夜，你已經殺戮太多，切不可為我再殺人了，你只需廢他武功即可，讓他今後不再為禍江湖也罷！」

想起往事，玉觀道人不禁一陣嘆息！

藍茂天怒道：申夜，你當初還不如殺了我，你廢我武功，害得我被江湖追殺，若不是我運氣好，又重修武功，才有這番功力，早就死上好幾次了。你以為你入了道，就能忘卻你曾經范過錯？說罷飛身而去，留下一句話：申夜，你欠我的，我遲早會拿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