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侍衛們紛紛慶幸自己跟了出來,王府里可有不少侍衛尋著各種借口請了假,等他們立下大功回去,那些傢伙還不得氣得哭。

侍衛們從善如流地換了衣服,都作普通人打扮,許管事察看了一番,點點頭,朝齊王深深地作了一揖,鄭重道:「如此便有勞齊王殿下了。」

齊王故作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少說這些廢話,等本王把人帶回來了再讓二哥謝我。」

是去找人?侍衛們豎起耳朵一邊偷聽一邊心裡頭暗自琢磨,此事與瑞王爺有關,會是誰呢?

「都給本王記清楚了,從現在起,你們不再是齊王府的侍衛,而是龍威鏢局的鏢師,跟著小爺我去雲州做皮毛生意,一會兒會有人仔細跟你們說。路上誰要是出了茬子把這事兒傳出去……」齊王瞳孔微縮,目光瞬間變得猶如惡狼一般狠厲,後面的話雖沒有繼續,但所有人都能聽出他未盡的威脅之意。

沒想到齊王殿下也有這麼兇悍的時候。

但是,齊王殿下的態度越是這般慎重,就表示這次行動越是重要!侍衛們紛紛摩拳擦掌,只盼著自己能一展拳腳,立下大功。

跟著許管事一道兒過來的還有瑞王府鋪子里的兩個掌柜,都是王府里的舊人了,出門前又被仔細敲打過,更重要的是,家裡的親眷也都在京里,誰也不敢亂來,便是連話也不敢多說一句。

這兩個掌柜一直管著瑞王府的鋪子,做了許多年生意,經驗十分豐富,待人接物也很有一套,這一路過去,他二人負責打點路上的一切,至於齊王殿下,他扮演的是個京城富商家第一次出來做生意的小兒子,便是有許多地方不懂倒也說得過去。

這一行人腳程極快,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約莫十來天就到了雲州。

相比起繁華的京城來說,雲州實在算不得什麼,城牆不高,街上的人也不多,衣服也多破破爛爛的,一個個面黃肌瘦,像是沒吃飽飯似的。

「聽說是先前鬧旱災,餓死了不少人。」出去打探消息的侍衛回來道:「上個月都還有流民鬧事,眼下已經太平了許多。雲州還算好的,其餘的地方更不得了,集州那邊都打起來了,死傷無數。」

齊王的面色很嚴肅,他沒說話,坐在客棧二樓的窗口朝下看,看著這座破舊而年邁的小城,街上的百姓大多面色蠟黃,行色匆匆,街角的地方或站著或趴著一些衣衫襤褸的乞丐,瘦得像個骷髏,半大的孩子眼巴巴地瞅著鋪子里的老面饅頭,有個孩子終於忍不住,悄悄挪到了那蒸籠前,剛剛伸出手,就被鋪子里的夥計瞅見了,立刻大叫著衝過來一把將他推開……

齊王狠狠轉過臉來不忍再看,招手叫了個侍衛過來道:「你下去看看。」過了一會兒,侍衛又上來了,躬身回道:「屬下給了那鋪子一兩銀子,讓他每天給那孩子兩個饅頭。」無論是給錢還是給糧食,那孩子都護不住,這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換了是他,也想不出比這更好的法子。齊王點點頭,又嘆了口氣,低頭喝了杯茶。

世道如此艱難,順哥兒的日子又是怎麼過來的?

齊王沒急著去接人,他也不清楚孟家的地址,貿貿然去打聽,反而會引起別人的懷疑,畢竟雲州太小,忽然來這麼多陌生面孔,恐怕早就有人盯著,二來,昌平小侯爺的信里說了,順哥兒與收養他的那家人感情極好,就算去接人,也需要事先去打聲招呼。

於是齊王耐著性子在客棧里住下,又讓瑞王府的那兩個掌柜滿城地跑,作出一副要做大買賣的姿態來。

當天晚上,昌平小侯爺便親自到了,為了不引人注目,他依舊作貧苦百姓打扮,破衣服、舊氈帽,土裡土氣的模樣。結果一進屋就被齊王給嘲笑了,「瞧你這都什麼樣子,」齊王殿下自動開啟嘲諷模式,「腦子不行真是幹什麼都不行,真以為換身衣服人家就不認得你了,就你這肅殺的小眼神,披個麻袋人家也曉得你就是個殺人犯。我說你就算要裝,也沒必要把自己弄成這模樣,衣服總得洗洗乾淨,這味兒聞起來……就跟八輩子沒洗過澡似的,蒼蠅飛你身上都能被你給熏死……」

都是京城裡混的人,雖然平時交道打得不多,但齊王的德行他還是曉得的,昌平小侯爺一聲也不反駁,由著他嘮叨,自己一屁股坐下,瞅見桌上還擺著夜宵,二話不說就開吃……

齊王嘮嘮叨叨地嘲諷了他半天,結果一點回應都沒有,頓時氣得半死,怒吼道:「你是多少天沒吃過東西了,餓死鬼投胎啊,就知道吃吃吃!」

昌平小侯爺一點也不生氣,把嘴裡的東西咽下了,又喝了杯茶,這才慢條斯理地回道:「沒法子,雲州鬧災荒,有錢沒關係也買不著東西,老子都吃了多少天的饅頭了。」他既然是來雲州潛伏刺探消息的,總不能見天兒地往館子里跑,若是引得人懷疑了,可不就白忙了一場。

齊王臉色終於有了些變化,甚至是有些尷尬,但他很快就把這種尷尬拋開,聲音里難得地多了些沉重,「順哥兒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他挺好的,」出乎齊王的意料,昌平小侯爺笑著回道:「別小看城裡的小吏,那才是真正有本事的,孟家可沒被餓著,就是上回有流民被人指使去孟家打劫,順哥兒受了點傷,正在家裡頭養著。我昨兒還是看過他,倒是長胖了些。」

齊王:「……」

進城來他一直醞釀的傷感情緒一瞬間就沒了。

方先生的私塾已經開學了,趙誠謹去不了,許攸是不願意去,就只剩阿初一個人不輕不願地去上學。

誰也說不清京城裡什麼時候就來了人,也許明天早上一起來,趙誠謹就要走了。許攸有些捨不得,所以一天裡頭倒有大部分時間就在趙誠謹屋裡陪著他,他看書,許攸就寫字。依舊是描他的字帖,時間長了,多少也學到了趙誠謹的一些神韻。

趙誠謹最近也總表揚她,許攸於是就表現得很高興,當著他的面時傻乎乎地咧嘴笑,一出了門就難過得要死,蹲在門口默默紅眼圈。

孟老太太在院子里種了些菜,還養了十幾隻雞,許攸心裡難過的時候就會過來幫忙,小雞仔才十幾天大,毛茸茸的像小黃球,嘰嘰喳喳地吵得很歡樂。許攸蹲下身體給它們喂小米,偶爾會有膽子大些的小雞仔把腦袋鑽進她手裡輕輕地啄,一下又一下。

「小雪啊——」孟老太太在廚房門口叫她,「別整天窩在家裡頭,也出去走走。要不,一會兒你去接阿初回來?」

許攸轉過身,瞅見孟老太太擔憂的神色,心中嘆了口氣,低聲應下。她一點也不想讓老太太擔心。

趙誠謹的腿養了一個來月,現在已經勉強能下地挪一挪了,但雪爹不讓他多走,只叮囑再在床上多歇一陣。趙誠謹也聽他的話,除了偶爾要去趟廁所外,大部分時間都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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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職當貴妻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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