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四章 豪言壯語
?景驪這話說著說著,很快就說到了一年前的南征大捷上,平定南夷開拓疆域算得上是他目前為止最值得拿出來說道的偉大功績,好看的:。文功武略自古以來就是評判一個君王功績的標準,文功先不去說它,單說這開疆拓土的武略,對於任何一個君王來說都是一項莫大的功績,值得在史書大書特書留待後人景仰,值得他手下的臣子們歌功頌德大肆吹捧,當然更值得他在兒子面前好好吹噓一番。
「父皇好厲害。」果然,景珂豎著耳朵這麼聽著,很快忘記了剛才皇帝無故處罰他時的委屈,望著皇帝的眼中滿是小星星,顯然心中已是滿懷崇敬之情。
「也不全是朕的功勞,百姓辛勞,群臣勤勉,國庫充盈,將士用心,兵卒用命,才能一舉拿下南夷。」景驪雖然嘴裡稍微謙虛了一下,不過這得意的神情可是怎麼謙虛都掩不住的。
「皆是父皇英明仁德,才有四海靖平,天下歸心,眾志成城。」景珂不是笨蛋,這哄人開心的話身邊的人早就不知道教過他多少遍,怎麼可能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說什麼話。不過他是真心覺得皇帝很厲害,所以這話說得非常真摯。
這話景驪當然愛聽,特別是被兒子用那麼崇拜的眼神看著,他更是飄飄然了,心中一高興,看著兒子一下子順眼了許多,這揉著兒子腦袋的大手也就有了溫柔的感覺。
「等兒臣長大了,願替父皇統領將士,沙場殺敵,衛我山河,開我疆域。」每個男孩子都有一個將軍夢,年幼的景珂,已經被他父皇的話語煽動得熱血沸騰了,現在又被皇帝溫柔的大手一鼓勵,馬上許下了豪言壯語。
「好,好,珂兒小小年紀就有此宏願,不愧是我景家的子嗣,等朕北伐的時候就帶你一起去。」小小的景珂這話說得一本正經非常鄭重,正因為他年紀小,景驪才相信他的話都是真心話,聽了他的話,心中大喜,「吧唧」一口就親在了兒子胖乎乎的小臉上,「只是,你這愛哭的毛病可要改一改,朕的大將軍可沒有一個是愛哭鬼。」
轉念間,景驪又想到景珂剛才大掉眼淚的場面,這可不是一個立志要開疆拓土的皇子該有的性子,隨口調侃了他一句,渾然不覺剛才若不是他故意使壞欺負人,景珂是絕不會淚眼磅礴哭成小花貓的。
景珂聞言呆了一呆,剛想說他才不是愛哭鬼,還不是皇帝故意為難他他心裡覺得委屈才哭起來的,不過嘴巴動了幾下,到底還是沒敢把這話說出來,只是規規矩矩應了聲:「兒臣知道了。」
「領兵打仗,上陣殺敵可不是嘴上的功夫,那是真刀真槍以命搏殺,就你這胖乎乎的身子可不成,看來朕要替你找個師傅好好教導磨練你,等你練就了一身好本事,長大了才好替朕分憂。」
「師傅?父皇讓大統領做兒臣的師傅教兒臣功夫好不好?」
「大統領?」景驪沒有想到兒子會提出這個要求,忍不住盯著兒子認真看了幾眼,思索著這話是不是有人教他的。
景珂的眼裡依然很純凈,就算被皇帝這麼盯著也沒有一絲慌亂,似乎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他提出的是一個多麼了不得的要求。
其時,若是正式行了拜師禮,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徒之間的關係是很親密的。景珂若真的拜衛衍為師,他在衛衍心中,他在衛家幾位家長心中的位置會比現在不知道提升多少倍。
雖說衛家多年來都保持著低調,不過皇帝的恩寵在那裡,無論怎麼低調,在朝中軍中都是很有影響力的,如果景珂真的和衛衍有了師徒名分,如果衛家起了什麼心思,恐怕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可以讓幾位皇子間的勢力此消彼長,開始新一輪的排序。
就算衛家沒什麼別的想法,等他日他給了衛衍名分,景珂的排序自然而然也會隨之上升,到時候,很多事就由不得他了。只是,這並非是他的期待。
景驪雖然存了要讓衛衍教養景珂的心思,卻是養著玩的心態較多,並沒有準備做其他的事。要立哪個兒子為儲君是天子家事,他可沒打算讓任何人插手,就算是衛家要插手也絕對是他的大忌諱,好看的:。他想立哪個兒子是一回事,若有人逼他立,那就是在挑戰他君王的權威,絕對是他無法容忍的事。再說,比起其他幾個兒子,景珂在他心裡始終都處在可有可無的地位。雖說都是他的兒子,但是人與人是不同的,很多時候自身再怎麼努力都比不上投胎投一個好肚皮,光是生母微賤這一條,就已經絕了景珂日後想要出頭的路。
更何況景珂的生母不僅僅是微賤,其中還牽扯著宮中無數秘聞,可以稱得上牽一髮就會動全身。那些事都是皇帝不願意回憶的事,根本就不容許任何人提起,由此一來,連帶著景珂的身份也變得有些尷尬。這些年來皇帝始終有些忽略他,最大的原因恐怕就是在此。
雖然今時不同往日,為了哄騙衛衍讓景珂在衛衍面前得了歡心,而他現在對這個兒子也慢慢多了幾分喜愛,就算如此,也就讓他對景珂的日後安排從一個悄無聲息的閑散宗室變為一個得寵的逍遙王爺,或者一個能夠統兵戍邊的將帥王爺也不是件壞事。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骨肉至親難道還比不上旁人放心。相信未來的君王會有足夠寬闊的胸襟容下景珂這樣的兄弟,如果沒有,景驪也會讓他有的。
無論如何,他們始終都是他的血脈延續,景驪鼓勵他們表現競爭,可不是鼓勵他們手足殘殺,若有人不顧手足之情,做出大逆不道的事來,他也不吝於讓他們感受到他的雷霆之怒。
「大統領公務繁忙,沒有教導你的空閑,朕另外幫你挑一個王傅。」既然心中有了計較,他馬上駁了景珂的請求。
「父皇……」雖然皇帝的拒絕很是和顏悅色,可惜他不是大統領,否則的話景珂保不準就要牽著他的衣角好好磨一磨,此時面前的人是經常會板起臉來訓他的皇帝,景珂遲疑了片刻終是沒敢和皇帝撒嬌,乖乖點頭應道,「兒臣知道了。」
挑選教導皇子弓馬騎射的王傅不是一時半會的事,特別是景驪對兒子有了新的期待,這事就變得更慎重了一些,一時半會也沒有決斷,估摸著衛衍這時也該醒了,讓人將景珂帶了下去,就去找衛衍了。
衛衍的確已經醒了,正在皇帝的御案前幫他整理東西。
這些天,皇帝調了一大批戶部舊檔入宮御覽,攤了滿滿一桌子,都沒有旁人可以下手的地方了。也只有衛衍,因為一直被皇帝指揮著干這干那,所以很清楚皇帝到底在忙些什麼。
皇帝既然把目光望向了西北方,這先頭準備就要開始了。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糧草的充沛,糧道的通暢是打仗取勝的關鍵。所謂糧草,不僅僅是指兵卒食用的糧食,還包括武器盔甲戰馬器械等戰爭中需要用到的一切軍備。但是這所有的一切,歸根到底就是一個字,錢。打仗打的就是錢,若國庫里沒有足夠的錢,就算皇帝再怎麼想,這仗也是沒法打的。
據衛衍這些天跟在皇帝身邊看到的那些東西來估算,大概五年之後,北伐才能成行。南邊干戈剛止,軍隊需要休整補充,最重要的是百姓需要時間休養生息。
若皇帝一心一意要窮兵黷武,耗費民財,這苦諫的摺子恐怕又會如雪片似的呈上來,當然這裡面肯定也有衛衍的一份。
「眉頭皺這麼緊,怎麼了?」景驪一進去,就看到衛衍的表情很沉重。
「現在還不是征戰的最好時機,陛下千萬不可操之過急。」就算是在潑皇帝冷水,這該說的話衛衍還是要說。
「放心吧,朕有分寸的。北狄是我朝自高祖起就如鯁在喉的心腹大患,高祖籌劃北伐多年,可惜天不假年未能成行。自高祖后,朕的先祖們都謹小慎微,始終處在守勢,縱得那蠻夷之族越發不知天高地厚,竟將我朝邊土當成了他們的天然糧場,時不時的就南下劫掠,直到陳大將軍戍邊后才互有攻守。若有生之年不能剷除這心腹之患,朕委實難以心安。不過朕也從來沒小看過這馬上的蠻族,現在做的是枕戈以待的準備,其他書友正在看:。而且,朕還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
景驪說到機會時,眼神微微有些改變。他立志要剷除邊患,但是蠻族強橫的戰力也一直是他忌憚的,他沒打算用無數將士的性命去硬拼來換取這場勝利,自然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
綠珠所負的皇命就是與此相關,為皇帝摸清敵情,給皇帝一個出兵的良機。當然,很多時候,沒有機會製造一個機會也是可以的。
「是臣多慮了。」此時皇帝表現出來的是衛衍最喜歡的那一面,憂國憂民,心懷天下,睿智英明。
他一時看得有些發獃,直到皇帝摟著他親了親調笑著問是不是想他了才清醒過來,皇帝的那一面在他面前永遠只是曇花一現,因為皇帝根本就不耐煩在他面前擺出那副表情。
雖然皇帝現在的表情也沒什麼不好,很溫和,當然更多的是不正經,但是這樣的表情大概只屬於他一個人所有,所以到最後衛衍也沒什麼可抱怨的了。
「剛才六殿下的事……是臣不好,沒有考慮周全,陛下不要責怪他。」宮中真的沒有秘密,剛才景珂被皇帝欺負的事早就已經傳到了衛衍耳中,他也是在這宮裡住得時間太長了,潛意識裡把這當成了家,而且始終認為景珂還小,才會在景珂玩累后一時糊塗將他抱上了龍床。
聽到皇帝發景珂的脾氣,他馬上就明白是為了什麼,本來想去解釋的,都到了昭仁殿外聽說皇帝和景珂父子兩個已經和老如初才又退了回來。
「當然是你不好,難道還會是朕不好?」衛衍肯認錯,通常意味著景驪可以獅子大開口,提些衛衍平時不願意的要求,這樣的機會,景驪肯定是不願意放過的,「朕要好好想想,該怎麼處罰你。」
說是說要罰,不過皇帝落下去的吻依然很溫柔,眼中的柔情蜜意彷彿可以將寒冬的冰雪融化。
衛衍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懷抱著皇帝的背,任由他親著,偶爾會小小地回親一下,不過很快就會被皇帝更熱情的親吻吻得忘了該怎麼回應。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衛衍累得手指頭都不願動彈一下,皇帝才心滿意足地放過他。
「白日宣淫,實非明君所為。」完事後,景驪一邊替衛衍穿上衣服,一邊微微搖頭,聽上去彷彿是在自我反省,可惜用得是毫無誠意的口吻。
衛衍嗓子發啞,不想開口說話,只是用力瞪著皇帝。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完事以後還要拿話打趣,這種行徑簡直和街頭無賴差不多了。若皇帝真的有一絲反省之意,剛才就不會在他苦苦哀求的時候怎麼都不肯放過他,現在才來說這種風涼話,真不知道皇帝的臉皮到底是怎麼長的。
得了便宜還要賣乖這種事,稍做即可,顯擺的時間過長會惹人怨的,景驪早就明白其中道理。眼見著衛衍還記得剛才被他欺負的事,急忙將茶盞遞上去讓他潤喉,嘴裡很快轉了話題。
「珂兒纏著朕要給他找個師傅教功夫,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景珂在皇帝嘴裡一下子變成了纏著他撒嬌的娃,想來他在遠處必然會因此打個噴嚏。可惜事實是怎麼樣的並不重要,皇帝嘴裡說出來就是事實。就算景珂對此有不同意見,恐怕也不會有機會表達。奇怪的是皇帝在拒絕他后,不知怎麼又想通了,拿這話來問衛衍。
「臣公務繁忙,實在是沒有閑暇時間教導六殿下。」衛衍並不知道皇帝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或許他隱約明白卻不願去深究,不過他拒絕的理由幾乎和皇帝駁回景珂要求的時候說得一模一樣。
聽到他這麼說,景驪終於笑了,忍不住又湊上去親了親他。
作者有話要說:好多讀者都喜歡景驪同學的深情,難道只有我的萌點比較無良嗎?我最萌的是景驪同學光明正大做壞事的那份厚臉皮,然後等著看他每次搬起石頭最後都會砸到自己的腳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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