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你們眼睛長的很像
次日一大早,牛奶糖醒來時,只是一個人抱著胳膊蹲在牆角。
「瑪雅?」牛奶糖試探的喊了一聲,不過除了迴音什麼也沒有。
「瑪雅?」
牛奶糖又喊了一聲,聲音高了一點點。他也站了起來,本能的看向出口那裡。
虛掩的門留了一絲絲縫隙,透過縫隙可以看見外面的光亮。牛奶糖突然想起周深叔叔的話,天亮了周深叔叔就回來了,而他的爸媽也會來。
想到這裡,牛奶糖大著膽子朝光亮走去。
出了防空洞,四下無人,牛奶糖又走了好一會兒,依舊看不見人,除了不遠處的村莊那裡,可以聽見各種嘈雜的聲音。
去村莊還是朝大路繼續走,牛奶糖有些把握不準。村莊就是昨天困住他的地方,那裡有沒有人救他,牛奶糖不知;而大路,一眼望去看不到人,兩旁綠樹蔥蔥茂密的有些可怕。
腫么辦?
牛奶糖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最終還是決定朝大路走。
烈日當頭,牛奶糖又渴又累。幾近虛脫的他,靠在一棵大樹下喘著氣,耳邊驀然想起瑪雅的話:你一個男孩子怎麼那麼膽小?
他是小小男子漢,他怎麼可以輕易放棄呢?
況且爸爸也說過,要當勇敢的男子漢,長大了就可以保護媽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爸爸就是那麼保護媽媽的,他也要像爸爸一樣。
牛奶糖鼓起勇氣,悶頭往前沖。
村莊里,陸滄溟冷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的人,冷聲:「有消息了嗎?」
眾人不敢吱聲,這方圓幾里都搜了,就是沒有小少爺的下落啊。
陸滄溟深邃的眸子噙著冷仄仄的寒光,「還不滾去找!」
雲煙坐在一旁,早已六神無主,他們找到周深時,周深已經命在旦夕,那個鮮血都快把他自己給浸透了。
周深是這麼個情況,她不敢想牛奶糖面臨了什麼。
雲煙突然想到,如果牛奶糖有個三長兩短,她是不是就得隨他去了?
眾人退去,陸滄溟摟住雲煙,安慰說:「兒子不會有事的。」
陸滄溟說著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
不會有事?雲煙已經不信了。她抬起紅紅的眸子,看著陸滄溟笑了笑,如果牛奶糖真的沒了,她就陪陸滄溟走到哪一天就是哪一天吧。
這樣,他們一家三口還可以去地下團圓。
陸滄溟看著雲煙的笑容,緊緊的皺起了眉頭,他對她太了解了,了解到她動了什麼心思,他已經猜出了八九不離十了。
他一直在給她建立信念,建立即使他離開了她也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的信念。
如今,牛奶糖生死不明,她的信念坍塌的只剩最後一根線了。
陸滄溟越想越心疼,摟著雲煙的肩頭緊了又緊。
「陸少,我查到附近有處防空洞。」
手下人突然進來稟報。
「還不趕緊去查。」有了一絲希望,陸滄溟急聲說。
「是,陸少。」
待手下人離開,陸滄溟鬆開雲煙,緊張的站了起來,這個地方,仔仔細細里裡外外都搜的徹底,還是沒有牛奶糖的下落,其實他已經把結局往最壞的那面想了,現在有了防空洞,就像絕望之後的救命稻草,他等不急了。
雲煙看著陸滄溟,其實在當父母這件事上,他比她更用心更盡責,只是他的愛深厚卻內斂。
但是在無形中,他給了牛奶糖沉穩果斷的影響。
「老公,我們也過去看看?」
雲煙提議,知道他更擔心孩子,不過為了她,他表現的很淡定,淡定的似乎沒有親情。
「好。」
陸滄溟沒有一絲猶豫的說。
倆人來到防空洞附近時,手下人拿著一些麵包碎屑,還有一粒紐扣跑來。
「陸少陸太太,我們在防空洞發現了這個。」
雲煙一眼看到紐扣,一把奪過去,眼淚再次控制不住的滾下來。
「這是牛奶糖衣服上的紐扣,昨天早上我就發覺有些松線了,不過一耽擱就忘記了重新訂扣子。」
「沿著大路找!」陸滄溟冷聲。
牛奶糖在防空洞待過,那必然是躲過了綁匪,或者周深的出現救了牛奶糖,搭上了自己的命。
「是,陸少。」
眾人沿著防空洞的四周以及大路分散開尋找。
一刻鐘后,邁巴赫停在路邊,陸滄溟與雲煙急忙上了車。
陸滄溟一上車,手下人彙報說:「陸少,陸太太,小少爺在前面,已經被我們的人找到了。」
雲煙攥緊了陸滄溟的胳膊,有了種死而復生的感覺。
片刻功夫,車子剛停穩,陸滄溟拉著雲煙健步而下,走向前面的車子。
走近,只見牛奶糖躺在真皮座椅上,嚼著麵包好不愜意,似乎一點也不害怕。
「兒子。」雲煙張開雙臂想要擁抱兒子。
牛奶糖無動於衷。
雲煙受傷的看向陸滄溟,陸滄溟盯著毫髮無損的兒子,安心的笑了笑。
繼而說:「牛奶糖,我們回家吧?」
聽說要回家,牛奶糖吞下一口麵包說:「我要等周深叔叔。」
果然還是遇上了,雲煙與陸滄溟心照不宣的對看了一眼,繼而,陸滄溟說:「你周深叔叔已經回去了。」
「真的?」牛奶糖驚喜的跳下車,撲進陸滄溟懷裡,摟著陸滄溟的脖子,低聲:「爸爸,我想你。」
雲煙站在一旁,心疼的抓住牛奶糖的手,自從知道陸滄溟病情后,牛奶糖就變的特別乖巧,甚至像個小大人一樣。
經歷了這起綁架案,他看起來還是那麼淡定,但是終究也只是一個孩子,一句「我想你」的背後是他害怕過。
「沒事了,以後都不會有這種事發生!」陸滄溟拍著牛奶糖的後背,承諾如山。
牛奶糖重重的點頭,爸爸一直說一就是一,從不食言,他信爸爸。
回到市中心,待牛奶糖睡熟后,雲煙提議去醫院。陸滄溟沒反對,周深為了救牛奶糖命懸一線,甭管是不是覬覦雲煙,他都有必要當面道謝。
陸滄溟與雲煙趕到時,恰逢周深再一次被推進搶救室。
雲煙一把抓住最後一名護士,急問:「他怎麼了?」
護士著急的說:「再次出血不止。」
護士說完快速鑽進搶救室,很快就合上了門。
雲煙怔忡的盯著亮起的手術中燈光,一顆心再次揪著難受,再一次?周深再一次大出血!
心痛漫過五臟六腑,瞬間將她吞沒。
雲煙無力的癱了下去,陸滄溟強行拉起雲煙摟進懷裡,溫聲:「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陸滄溟一手摟著雲煙,一手撥打電話,片刻功夫,中心醫院的院長帶著專家急忙趕來。
院長恭敬道:「陸少。」
「就是去閻王那裡搶人,你也務必給我搶回他的命!」陸滄溟眸色深沉,食指指著搶救室的方向。
院長慎重的點頭,繼而與身旁的專家耳語了幾句,專家徑直進了搶救室。
院長看著陸滄溟,說:「陸少,請放心,我們一定保住他的命。」
院長迫切的希望保住周深的命,
不然他這院長不好當了,陸少百分百會廢了他!
陸滄溟薄唇珉緊,摟著雲煙的手有些僵硬。如果周深真的有個意外,雲煙會怎麼想?愧疚,自責,難過……
不僅僅如此!
雖然周深一直對她獻殷勤,她沒搭理,不過不代表她的心裡沒感覺,是人心都會有感覺的。
聽著院長的保證,雲煙的擔憂並沒有減輕,反而更加沉重。找到周深時的一幕,再次浮現眼前,那血淋淋的一幕,這輩子都忘不了了。
幾分鐘后,護士急匆匆的跑出來,急問:「誰是Rh血型?」
雲煙急忙跑過去,急聲:「我是。」
「病人失血過多,我們血庫的血昨夜用完了,等血漿送來還需要一個半小時,病人等不起,請問你可以……」
「抽我的!」雲煙不等護士說完,急忙出聲。
「那跟我來吧。」護士說著拉過雲煙進了搶救室。
陸滄溟抬手欲抓住雲煙,不過只是抓了一個空,她的腳步堅定的壓根沒有回頭。
擔心她,卻也不能阻止她。
陸滄溟悻悻的收回手,踹進口袋裡捏緊又鬆開。
雲煙隔著儀器,躺在一旁的病床上,側目,看著自己的血液被抽出,再送進輻照儀器,她的心突然平靜了。
周深一定不會有事的!
護士看著雲煙默默的流著淚,上前擦掉她的眼淚,細聲細語:「請放輕鬆一點,很快就結束了。」
雲煙點點頭又搖搖頭。
點點頭是因為她知道了這件事,搖頭是因為她不緊張,她只是擔心。
護士見雲煙這般,忙調動她的情緒說:「你和病人是姐弟關係?」
雲煙搖搖頭。
護士有些遺憾,「還以為你們是姐弟呢?Rh血本來就不常見,而你們倆認識,我還以為你們是姐弟,原來不是姐弟,不過你們的眼睛長的真像。」
雲煙聽的心不在焉,什麼姐弟不姐弟的,她只希望周深趕緊好起來。
「是嗎?」雲煙純粹隨口說說的。
護士笑了笑,點頭說:「嗯,我剛才第一眼看到你時,覺得你們就是姐弟,你都不知道你們的眼睛好有特色,細長有神,像會說話一樣。」
雲煙動了動唇瓣,她的眼睛長的好看,見過的人都這麼說,只是她的眼睛隨他爸爸,可是她爸爸死了,死的冤枉委屈。
這是一件悲傷的事,以至於後來她害怕聽見旁人誇她眼睛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