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生死一瞬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厲鬼，但我對厲鬼的概念是保留了生前部份記憶，執念極其強大，鬼體可以清晰顯於人前，原本靈魂深處的負面情緒會釋放到一個極致。
一個厲鬼現世，通常要死很多人。
但是，這個厲鬼卻讓我出乎意料，他只說了一句話，我就知道他可能保留著生前全部記憶，甚至有著正常生人一樣的邏輯思維。
這就恐怖了！
一個厲鬼會煉屍，會養鬼，還精通法陣……
想到這裡，我突然有些明了。
「你死前就是陰陽師吧。」我開口道。
「桀桀，聰明的小子，我本出身龍虎山。」這厲鬼道。
「龍虎山！」古莉金莎驚呼一聲。
這厲鬼突然惡狠狠盯著古莉金莎，怒吼道：「本司令講話的時候閉上嘴。」
我握住古莉金莎的手捏了捏，示意她稍安勿躁，這厲鬼有興緻在這裡叨叨而不是直接殺了我們，可能是原因的，既然逃不出又打不過，不如靜下心來尋找他的破綻。
「我不過是與小師妹兩情相悅，卻被那老不死的雜毛廢掉法力，驅逐出龍虎山，此仇不報，天理不容。」厲鬼憤怒地吼叫著，鬼體因戾氣而膨脹，令我和古莉金莎呼吸都困難。
「龍虎山不允許道士談戀愛？」我趁著這間隙插話。
「放屁，那老雜毛還娶了好幾個老婆，不過是小師妹已經許配給他的心肝大弟，我把她搶過來何錯之有？」厲鬼咬牙切齒，猙獰而恐怖。
「你小師妹也喜歡你？」我再問，目光卻在厲鬼旁邊的靈牌掃了一眼。
「她當然喜歡，只是她不好意思，女人不好意思，但在行過人倫大道后就不會口是心非了。」厲鬼平復了一些，說道。
我草，那不就是強女幹嗎？我心中暗罵，沒把你宰了真是龍虎山的失誤啊。
「被驅逐出龍虎山後，我加入了北川大帥許世強的麾下，雖然我沒有了法力，但我還懂風水，很快得到了大帥的賞識，獨領一軍，那一年……」厲鬼的情緒再度起伏，他頓了一下，繼續道：「那一年許大帥與湘南大帥結盟，從邊路進攻到了江東，這真是老天給我的報仇機會。」
「我帶著軍隊殺上了龍虎山，我把老雜毛的老婆和女兒全都賞給了我的部下，然後一刀一刀活剮了他。」厲鬼說到這裡，仰天長嘯。
古莉金莎臉色發白，她聽說過著名的天師道派龍虎山這場慘變，原本道家聖地龍虎山一夜間元氣大傷，到現在都沒恢復到巔峰時期的三成，因為很多道書典籍在那場慘變中消失的消失，損毀的損毀。
她只是沒有想到，造成龍虎山慘變的竟然是眼前這厲鬼。
厲鬼長嘯之後，鬼體漸漸穩定，他道：「我報了仇，卻依然無法開心，原本我是立志要做龍虎山第一天師，但不可能了，因為我被廢了，直到……我在龍虎山藏道閣里發現了九陰屍煞轉生陣。」
我雖然保持著高度戒備，但卻被厲鬼所說的事情吸引，知道他說到了關鍵時刻，忍不住豎耳傾聽。
「但是九陰屍煞轉生陣需要陰魂才能轉生，我總不能一時腦袋發熱就自殺吧，況且，我雖然知道一種能讓陰魂保留記憶的密法，卻是要厲鬼才行，我無法保證自己能變成厲鬼。」
「天不亡我吳霖，那一年許世強被紅色軍團逼進絕路，死傷慘重，他竟然想要把我交出去投降，所以我直接宰了他，帶著一千八百名殘軍進了吳山，卻沒想到在這陰靈谷，我發現了一個能讓我變成厲鬼的秘密。」這厲鬼越說越興奮。
「就是把你那一千八百名屬下全部坑殺嗎？」我淡淡說道。
這厲鬼一雙鬼目猛地盯著我，一字一句問道：「你怎麼知道？」
「猜的。」我說道，目光掃了一眼這八卦陰陣上流轉的怨氣，這麼驚人的怨氣，恐怕也只有匯聚那一千八百怨魂才有可能。
「你的確聰明，沒錯，是我坑殺了所有部下，將他們臨死的怨氣全部引入這法陣，我自殺后汲取這些怨氣，果真成為了厲鬼。」這厲鬼狂笑道。
「那麼張家村是怎麼回事？」我問。
「九陰屍煞轉生陣，需要九具與我同月同日同時出現的溺死之屍為引，前期還有大量的準備工作，所以，在我利誘威脅下，張家村自然為我所用，做陰陽師的都聽過一句話，人的劣根性比鬼還可怕，他們在嘗到甜頭后，就已經成為了我的一群走狗，為了穩妥，我還費盡心思培養了兩隻鼠妖，可惜其中最有潛力的一隻被你們殺了。」厲鬼說著，卻並沒有如同一開始那般暴怒，而是顯得十分平靜。
但越是平靜，我心中的危機感就越強。
「是很可惜，你費盡心思找齊了九具與你同月同日同時出生的人，但卻被破壞了，看來你的重生夢要破碎了。」我說道。
「桀桀，所以你出現后，我有了一個備選方案。」厲鬼道。
「我？」我指了指自己，心中的警戒到了極限，全身汗毛都豎立起來。
「不錯，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麼多嗎？」厲鬼問，鬼體已經完全沒有了波動，凝實的如同一個真人。
「不想知道。」我和古莉金莎對視一眼，突然齊齊一聲大喝，我指尖數十根幽冥針射向了這厲鬼，而古莉金莎手中一根泛著黑光的繩子出現，朝著這厲鬼套去。
這厲鬼不躲不閃，任由幽冥針刺在鬼體上，黑煙滋滋直冒。
而古莉金莎的百年龍筋也將這厲鬼困死，但這厲鬼卻是詭異地笑了起來。
「因為我身上怨氣太重，而你身體太弱，附身時怕身體壞了，所以，我要將所有怨氣都宣洩出來，好接管你的身體。」厲鬼怪笑道。
我心中一萬句MMP掠過，而這時，這個巨大的八卦陰陣上突然顯現出了青色的符文，而那厲鬼的神情明顯亢奮起來。
就在這時，八卦陰陣中央那無字靈牌轉了一圈，然後那一整塊就沉了下去，很快又升了上來，升上來時，多出了一個女人。
當我看到這個女人時，我的腦袋轟的一聲一片空白，不敢置信地張著嘴，心中有一種被欺騙的憤怒在翻江倒海。
張如月！
怎麼會是她？她不是被司令折磨成半人半屍嗎？她不是要回來報仇嗎？
可是她現在渾身散發著濃郁的屍氣，眉眼間全是睥睨天下的傲色，連這厲鬼看到她都似乎有一種敬畏。
「你不是張如月，你是誰？」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發現了一些端倪，背著手給身後的古莉金莎做了一個逃的手勢，她有破陣玉符，還是有機會逃出去的，而我是這厲鬼的目標，想逃出去恐怕比登天還難了。
張如月看螻蟻似的看了我一眼，驀然伸出漆黑彎曲的爪子凌空朝我一爪，我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起，飛向了張如月。
而這時，那厲鬼渾身鬼氣一震，套在他身上的百年龍筋就寸寸碎裂。
下一秒，我身上有兩樣東西飛了出來，一樣是得自張雷身上的戒指，一樣是張如月眉心青色血液化成的青珠。
那厲鬼看到戒指頓時狂笑，他將這戒指套在自己的手指上，竟然穩穩噹噹。
「附他的身，吞了他的靈魂，我用幽冥之氣替你融合他這具肉身。」張如月喝道。
「好。」厲鬼點頭，猛地強行擠進我的身體，那萬靈戒赫然出現在了我的手指上。
「滾開。」就在這時，古莉金莎咬著一口銀牙，一個鎮魂印拍在了我的後背上，想將那厲鬼驅趕出來。
但就在這時，我的雙目開始泛黑，猛地抬手掐住了古莉金莎雪白的脖頸，裂嘴詭異笑道：「正好拿你的生魂祭這萬靈戒中的蛟魂，它就能幫我完全吞噬這肉身的主魂。」
「秦……風……」古莉金莎艱澀開口，雙目開始充斥血絲，眼珠子都開始朝外凸起。
我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黑暗的世界中，沒有一點光亮，我很困，很想睡。
就在我的眼晴快要閉上時，我感覺我的心口傳來一陣灼熱感。
這是什麼？
心口的灼熱感有點熟悉，但我完全想不起來，甚至想不起來我自己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秦……風……」這時，我聽到了一個隱隱約約的呼喚。
秦風是誰？我睏倦的精神為之一震。
秦風是……我？
突然，黑暗的世界如同被割開了一個大開子，刺目的光亮照射進來。
「啊……」我脖子上血管暴露，驀然狂吼一聲。
頓時，我身上一道黑影開始搖晃。
「蛟魂，快出來。」厲鬼也吼叫著，但我手指上的萬靈戒只是微微閃爍了一下就沒有了反應。
萬靈戒中的蛟魂呢？厲鬼有些懵了。
而就在這時，我心口的冥龍之眼似乎有什麼東西鑽了出來。
下一秒，厲鬼突然凄厲地慘叫起來。
在看不見的魂海深處，一隻蛟魂正纏在厲鬼身上，不斷吞噬他的鬼體，眨眼間，他的鬼體就變得透明，彷彿被風一吹就會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