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勝利的狂歡（上）
鳥巢觀眾席。
「親愛的，掐我一下，我看一看我究竟是不是在做夢——嗷嗷～疼死啦！」一名青年觀眾捂著胳膊，疼出淚花，「你還真掐啊？」
「哼～不是你提議的嗎？」一位女性觀眾傲嬌地扭過臉去，一臉不快。
那名青年觀眾立即討饒道：「是我錯啦～是我錯啦～你掐得很對。」
「哼～」那位女性觀眾繼續傲嬌，「那還用得著你說？」
周圍的觀眾們看罷，善解人意地掩笑。
世青杯決賽結束之後的那一刻，最興奮的不是鳥巢球場上的球員們，也不是替補席處的主教練，而是看球賽的所有球迷們——「不可思議啊！咱們國青球隊真的贏了！咱們國青球隊真的贏了！」「國青球隊拿下世青杯冠軍了！國青球隊拿下世青杯冠軍了！」……
尖叫聲、拍手聲等充斥整座鳥巢體育館，讓人不難想像遠在國內各個角落裡看電視的球迷們是何等瘋狂——實該狂歡！
這是國青球隊第一次拿下世青杯冠軍，儘管國青球隊參與了很多次。
「國青隊～國青隊～國青隊！國青隊！……」現場觀眾們放聲地呼喊，千言萬語都無法描繪他們此刻的激動心情！
親眼地見證中國世青隊贏過對手，楊菲都傻眼了，半晌把手中旗幟往天空一丟，抱住身後的某個夥伴，尖叫道：「啊！啊！他們贏了！他們贏了！他們真的贏了！」
「是～是～是～」被抱著的夥伴恰是落彩依——
落彩依和秦思雨亦喜不勝喜，情不自禁地靠前，想要更加看清國青隊球員們的反應——豈料，落彩依與楊菲靠得太近，被楊菲一把摟住！
落彩依輕拍楊菲的肩膀，平復她的興奮，用冷靜的口吻打趣道：「如今薛學長他們贏球了，你是不是真要給薛學長一個飛吻啊？」
楊菲：「……」
楊菲傻眼三秒，然後放開落彩依，再朝鳥巢球場大吼：「薛林——看這邊！」
吼聲響亮，不僅薛林真朝楊菲看過去，連其他球員們也好奇地望了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楊菲朝薛林拋個飛吻！
落彩依傻眼，秦思雨驚嘆，薛林沉寂，其他球員們「哇噢」的驚呼——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薛林自問自答，「做出這樣的動作，我還能裝作不在意嗎？」——即便你不無心，我也不會放手！
楊菲眨了眨眼，一股異樣的心緒湧上心尖：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我……我是不是給他造成誤會了？」楊菲滿臉茫然，遲疑地看向落彩依。
落彩依保持沉默，秦思雨則道：「你看著精明，怎卻是個糊塗的……正常情況下，沒有哪個女孩子能隨便拋出飛吻吧？還是說，你真的一點想法也沒有？」秦思雨細細地詳細楊菲，意圖從楊菲的反應里看出什麼。
卻見楊菲半是尷尬，半是惱怒，半是臉紅，半是掩飾，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我……我以前也沒想過！……」
秦思雨滿頭黑線，吐槽道：「不會吧？——敢情你一直把他當好朋友嗎？」
「難道不對嗎？」楊菲的態度好不坦然，「我喜歡足球，他也喜歡！一有機會，我們經常切磋，我和他默契不錯，自是好哥們。」
秦思雨：「……」
秦思雨說不出話來。
多虧落彩依機敏，圓場道：「可是，當你對他飛吻后，恐怕他不會再把你當成好哥們了……有空好好地考慮你和他的關係吧？不然以後你們見面了，你可要尷尬了——我敢保證，他似乎另有想法呢？」
「什……什麼？……」楊菲張口結舌，受驚地瞪著落彩依：人生近二十載，頭一次遭遇情感一事，令楊菲手忙腳亂——聽了落彩依的提醒，楊菲驀地漲紅了臉，趕緊轉過身去，都不敢細看薛林了。
「你……？」落彩依還想問話，卻被秦思雨暗地拽了一拽。
秦思雨瞪眼，無聲地斥道：你在說什麼啊？——沒見楊菲姐刺激過度，說話都不利索了嗎？……給她一點時間整理心情啊？
落彩依無辜地眨了眨眼：好吧！是我的錯！我不該亂提的……
便見秦思雨哼了幾聲，突然道：「那你呢？」
「……什麼？」落彩依不明所以。
秦思雨嘿道：「我記得琅濤……他似乎對你也有意思？——我怎麼好像記得，某人說如果琅濤他們拿下世青杯冠軍，你就答應……嗯？」
挑了挑眉，語氣上揚，秦思雨笑嘻嘻地望向落彩依，努力化解楊菲的尷尬。
楊菲愣住，目不轉睛地盯著落彩依，一時忘卻煩惱，好奇落彩依的回答。
便聽落彩依低下頭去，說了一句：「我有事，先走一步！」
說罷，埋頭就往鳥巢觀眾席外衝去——
「喂～」楊菲伸手一抓，抓住落彩依的衣角，忙不迭地激將，「真有這回事？——你的答案呢？」
落彩依嗔道：「無可奉告……除非你先把你的麻煩解釋清楚？——要不，你現在就和薛學長說去？」
皮球反踢給楊菲。
楊菲被砸得頭暈眼花。
無奈地，楊菲只得訕訕地鬆手。
落彩依自知理虧，也不敢真跑。
楊菲和落彩依大眼瞪小眼，忽生同病相憐之感：楊菲從未想過薛林的心意，而落彩依也從沒對琅濤表白過——
「你們千萬別想落跑！」秦思雨一手拽住一人，「英雄歸來，你們敢讓英雄落單試一試？——都給我乖乖地站好，等待他們過來！」
秦思雨化身大姐大，氣勢恢弘地命令。
楊菲和落彩依一言不發，卻居然順從秦思雨，當真站在原地，默默地等待國青隊球員們的到來。
鳥巢球場。
「我們贏了。」琅濤奔向亞當，率先地宣布。
琅濤是用英文說的——
琅濤本想說「我們中國世青隊贏了」——奈何「中國世青隊」這段英文片語太長，他不太記得該怎麼說……為了快速交流，琅濤只好運用簡單的英文拼著單詞，一字一句地說話。
亞當正色道：「你們很強。」然後，亞當吧啦吧啦說了一通長篇英語，琅濤聽得不大明白，卻勉強地理解亞當是在誇獎他們。
很顯然，亞當的英文水平高出琅濤一截還不止。
也只有此時，琅濤才會分外懷念手機里的翻譯軟體功能——球場不能帶手機……早知如此，還不如退場，再痛痛快快地聊天。
PS：用手機翻譯軟體。
雖說你用軟體我來看翻譯是略微麻煩一些，好歹能夠看得清、聽得懂不是？——這樣想的琅濤便禮貌地微笑，伸出手來，以示世青杯的友誼。
亞當一頓，亦伸出手來，與琅濤握手。
兩支球隊也不喧嘩，默默地聚集。
爾後，雙方排好隊伍，相互地敬禮，依次地退出鳥巢球場。
場外，一群記者們攔住國青隊球員們的去路。
這群記者們多是本國記者們。
外國記者們則攔住德國世青隊球員們。
且不得外國記者們，單說本國記者們。
這回，本國記者們可真逮到採訪國青球隊的理由了，以至於蒙教練擋在國青球隊的面前，亦沒法阻止本國記者們的熱情——
幾十名本國記者們蜂擁而至，擠退了蒙教練，圍住了國青隊球員們，好幾個話筒遞到一名國青隊球員的嘴邊，便聽記者們嘰嘰喳喳地訪道：
「恭喜你們！恭喜你們國青球隊拿下本屆世青杯的冠軍！請問你們有何感想？」「琅濤，作為國青球隊的隊長，能否做個簡單的採訪？」「薛林，雖說你是天才守門員，但這次決賽你失了兩球，你還有沒有自信拿下本屆世青杯的最佳守門員？」「請向國內球迷們大聲地說出你們此刻的感想吧！相信電視機前的觀眾們，很樂意聽到你們現場的聲音！」……
面對熱烈如火的記者們，國青隊球員們頭都大了，後知覺地求助蒙教練，卻意外地瞧見蒙教練早被擠出記者隊伍了——毫無負擔地揮了揮手，蒙教練自覺他的任務完成了，不必再維護國青隊球員們，便很輕易地轉身離開。
轉身離開？！
蒙教練竟然不管他們國青球隊的死活了？！
——是的，蒙教練大步流星，走得好不冷情！
完全沒有留戀之意。
蒙教練心聲：雛鳥整天窩在巢里，永遠也學不會飛翔！只有實踐，才有經驗，方能展翅高空……世青杯球賽期間，作為球隊的主教練，蒙教練自感做得夠多了，至少沒有記者們或負面新聞訊息能夠影響到國青隊球員們，而如今世青杯球賽結束，已然沒必要再袒護這些不算菜鳥的球員們了——只要他們還想繼續足球，終有一天他們必須學會如此應付記者們！
沒了蒙教練的遮風擋雨，國青隊球員們只好參差不齊地敷衍了記者們各種古怪的問題，也算是回應記者們。
當記者們心滿意足地退開后，國青隊球員們憔悴極了，只覺記者們不愧是記者們，太會折騰人了……此時，大家再也沒有一絲勝后的心情了。
「打……打起精神。」琅濤有氣無力地振奮說，「我們是世青杯冠軍！」
「是……」國青隊球員們只想找個座位，歇息片刻，喘幾口氣。
一群國青隊球員們浩浩蕩蕩地來到鳥巢觀眾席——
「兒砸～你守得太爛了，怎麼讓對方踢進兩球？」一巴掌很想拍中端木綠的腦袋，可惜端木綠海拔太高——意識到只能拍到端木綠胸口的端木爸爸表示他很心塞，更加數落不停，「倘若你積極，積極，再積極，絕對能封得住他們的攻勢……你這傻小子，光長個頭，不長智商嗎？」
端木爸爸訓斥端木綠，訓得十分嚴厲。
周圍的支援團們便溫聲地勸道：「你也太挑剔了！端木小子明明做得不錯，你還對他不滿……真可惜，他是你兒子，不是我兒子——若是我兒子，我必高興壞了！對了，你兒子塊頭也夠大，怎就不考慮去打籃球呢？」
「籃球？——好主意！」端木爸爸全然沒察覺話題拐個彎兒，朝著奇怪的話題一去不返，「有朝一日，讓兒砸去打籃球，相信他也能萬丈光芒！」
端木綠搖了搖頭，不去理會長輩們的「胡言亂語」——環顧四周，端木綠再將目光鎖定到安柔的身上，歡快地嚷道：「啊哈～你果然又來看球賽了。」
「怎麼？我不能看嗎？」安柔斜視端木綠，「此時世青杯決賽，換個任何球迷，都會如我一般……沒什麼好奇怪的。」——安柔死活不肯承認，她有一丁點私心是想替端木綠打氣來著。
「不奇怪，不奇怪。」端木綠從善如流地附和，順便悶笑兩句，「不過，我很高興能夠看到你，看到你來看我踢球，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安柔：「……」
安柔耳根子紅了。
安柔直覺自身頗有欲蓋彌彰之意，惱羞地站起，甩臉而走，走時不忘找個理由，說道；「我看完了——再見。」
「等一等。」端木綠眼疾手快地握住安柔的右手，「我送你吧？」
安柔抿了抿嘴，卻沒拒絕，真由端木綠陪她……哦不，是送她走開。
以季敏為首的女足隊球員們下巴都要跌了：這兩人，一問一說，竟然沉寂自己的世界里，都沒顧及周邊有人嗎？……
然而，可喜可賀——安柔真有人追求了。
追她的人，更是國青球隊的成員——
安柔賺發了！
季敏頭也不回，伸出右臂，勾住某人的脖子，看也不看，說道：「雲，我們家的安柔總算有著落了。」
「當媽的，終於放心了？」趙嘉雲順從地靠進季敏的懷裡。
「那是自然。別看安柔名字溫柔，為人卻很不溫柔，有好幾次為了徹底地拒絕追她的人，竟把對方揍了好幾頓！害得我們都擔心她愛上足球，這輩子找不著男票了。」
季敏絲毫沒有覺察趙嘉雲人高馬大地偎依她的懷裡，實在不太協調。
沉吟良久，季敏又道：「這下好了，隊里的單身姑娘們可以考慮你們男子足球隊……雖說你們男子足球隊剛剛起步，我們很吃虧，但是——」
趙嘉雲翻個白眼，哼道：「真得謝謝你的抬舉？——我們男子足球隊是『剛剛起步』，而不是『原地踏步』！」
「喲～生氣了？」季敏不以為然地捏了捏趙嘉雲的臉龐，「少來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