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租房

張孝勇實在很困了，儘管寢室里吵吵鬧鬧，可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早上六點了，寢室里早已是一片寂靜，張孝勇睜開眼睛卻是再也沒有半點睡意了，他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微笑。

這種生活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嗎？

張孝勇沒有吵醒其他同學，此時外面還蒙蒙亮，伸了個懶腰，起床，洗漱，一氣呵成解決。

到了操場，兩圈下來，張孝勇的襯衣都濕透了，回到寢室，寢室幾人終於醒了，朱小龍迷離地看著張孝勇喃喃道：「張孝勇，你最近得什麼神經了呀，上課時不時又不在，每天起這麼早去發騷呀！」

張孝勇笑了笑，無奈地搖了搖頭，見歐陽洋已經在漱口，回頭看了張孝勇一眼，兩人眼神交流了一下，露出一絲無奈地自嘲似的表情，男人的事情自己明白就行了。

張孝勇擦乾身子，換了內衣，和歐陽洋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寢室。

和章老約好上午九點見面簽合同，此時才七點零五分，兩人也不急，去了食堂吃了個早餐，張孝勇歐陽洋是同一個班級的，課程都是一樣的，上午有兩節課，張孝勇本來還想去請假的，但是想到又要和輔導員去扯皮，乾脆不去想了。

離開學校，兩人去了一趟菊英家，大家的分工昨天晚上已經決定好，所以此時大家都明白自己的職責，渾身都充滿幹勁一般。

張孝勇一個人坐著公交車到了章老的家，已經是八點半了，敲了敲門，可許久房間里都沒人回應，張孝勇頓時心裡有些忐忑了，按道理一個老人應該不會放自己鴿子吧？

往窗戶里往去，房間里一片安靜，張孝勇不由有些鬱悶了，心想這什麼情況呀？和自己設想的完全不搭邊呀。

但是沒辦法，張孝勇也只能等待，雖然說好九點見面，此時還差二十分鐘，站在門口十分鐘后，都沒有人出來，張孝勇已經決定了，自己等到九點半，如果還沒人，自己就撤吧，出師不利沒辦法呀，世事難料，自己也不是神仙。

這個年代又沒有手機聯繫，也沒有手機打發時間，張孝勇無奈只能蹲在街角，望著小巷裡的人流，張孝勇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剛一摸，頓時有些自嘲似的吐了一口痰。

自己已經戒煙很多很多年了……！

終於腳都蹲麻了，大門依然緊閉，也沒有人回來，張孝勇心終於有些失望了，雖然心裡有些不爽但是也只能無奈地準備重新找地方了，張孝勇此時猜想了各種原因，為什麼人家不租給自己了？沒道理呀！

可想不通的事情越是想不通，無奈，張孝勇起身準備離去，剛走到街角，張孝勇看到一個小賣部，頓時有些口乾舌燥，小賣部賣的種類不多，但是冰櫃里那一瓶瓶橘黃色的汽水讓張孝勇頓時感覺穿越了好多年的時空。

咕嚕咕嚕，一瓶汽水三五口喝得精光，五毛錢一瓶，退瓶一毛五分錢，三毛五一瓶的汽水，其實也沒那麼好喝，想念不如懷念，汽水只有一股淡淡的甜香精味。

張孝勇看了看小賣部牆壁上的掛鐘，顯示已經馬上十點了，無奈，張孝勇自嘲地回頭望了望章老家的方向，正想轉身離去，此時突然發現小賣部門口馬，一輛黑色的小車停在他面前，張孝勇正想讓路。

只見車門打開，章老那有些顫巍的身子彎著腰下了車，一下車，章老面帶歉意地道：「小張同學，對不起，實在對不起，來晚了，來晚了！」

說著間，車裡又下來兩個人，一位年輕人，還有一位神情嚴肅的中年男人，身材有些發福，黑西服，板寸頭，帶著一副金絲白框眼鏡，手裡拿著一個公文包，臉色沒有任何錶情。

眼見這種情況，張孝勇也只能連忙有些尷尬地擺著手表示「沒事，沒事，我也剛剛來！」

張孝勇雖然此時也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大概知道了可能章老也不是故意遲到的，後面那個中年男人應該就是章老兒子，不過看著和行頭和打扮，再看看那輛黑色的大眾老普桑，還有那開車的年輕人，張孝勇隱隱約約大概猜測到章老兒子的身份了，這麼明顯的標誌在這個年代很好猜的。

不過張孝勇一身很簡單的行頭加上面容青澀，有些傻氣憨厚的模樣，這第一印象就給了章海河不算太好的印象，因為自己的工作原因，雖然和父親同在一個城市，但是卻沒有多少時間來照顧父親，這點讓章海河一直有些自責，昨天父親打電話過來說要搬走，章海河還以為父親開玩笑，也沒當真。

今天一大早，章海河又接到父親的電話，叫他回來一趟，章海河敷衍地答覆了父親，作為羊城市委排名前五的常委，章海河每天的工作安排早已經安排滿滿當當了，父親的電話並沒有讓他把接下來的會議推了，誰知道會議還沒開到一半，會議室的大門就被章老先生推開了。

此時的章海河心情並不是很好，所以看張孝勇的眼光自然帶著不善，但是面色只是掩飾的極好。

幾人回到章老的房子，剛坐下，章老就準備去倒茶，章海河連忙過去接過父親手中的杯子，在一旁的司機很自覺地接過章海河手中的活計，章海河也沒多說，三人重生回到沙發上。

張孝勇剛坐下，章海河就起身就拿一份已經列印的合同遞給了過來。

張孝勇心裡有些緊張，到不是眼前這個嚴肅的中年人影響的，而是一種苦盡甘來的心酸，章老那個門面位置的確很重要，關係到自己接下來事業起步的方向。

張孝勇連忙起身，身體姿態盡量帶著恭維地接過了這份合同。

章海河雖然從一開始就沒把租房子這事放在心上，那個門面是他們祖上的家業，如果是平常人家，這份祖上家業估計搶著去爭，可章海河早就沒看上這份小小的家業了，章海河本人前途一片光明，而他大哥早在八十年代就已經在京城安家，也是事業有成。

但是在父親的要求下，章海河還是列印了一份合同，合同很簡單，基本按章老的口述。

張孝勇拿起合同，合同很簡單，只有短短五行字，這麼簡單的租房合同，張孝勇到還是第一次看到，倒有些吃驚，但是等他簡單地看完這份合同的時候，頓時感覺心裡一股暖意湧現。

合同並不是傳統合同模板樣式，合同如下：

今我章翰林租新三路89號一層商鋪於張孝勇，雙方自願……!

……

租者不得用於作姦犯科之用，不得用於犯罪場地……!

雙方合同簽訂之日，既生效之日。

房租為二百六十元一月……！

這一份簡簡單單的合同讓張孝勇感覺內心觸動了一下，章老這房子基本可以說是半租半送給他了。

雖然張孝勇不是很了解這個年代的商鋪租金價格，但是也簡單地了解了一下，羊城一般的人流不發達的地方，一兩百塊錢一個月的確可以租到，但是像六九街道這麼繁華的地方，在90年代初期，也絕對不會低於五百以下的房租，何況章老那一層門面面積不算太小，二十年後，那位置五萬一個月都租不到。

張孝勇看了半響才喃喃道：「章老，這…這房租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