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兩難境地
「楊氏，住手。」
蕭三夫人一聲暴喝，沖了過去。
蕭六夫人似乎是聽見了她的吼聲，嚇得停下了動作，她的手停在了黎玄的耳朵旁。
黎玄瞥向她那隻保養得宜的纖纖玉手，心裡有點發怵，就是這隻手，剛才還舉著匕首揚言要殺了他，之後又給了他一拳。
他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
黎大夫人看見這一幕，眼中閃過了一絲失望。
蕭三夫人大步跨進門檻，將黎玄拉到自己身後，兇狠地看向蕭六夫人：「楊氏，你想幹嘛？
「玄兒不過就是一個小孩子，你竟然把他抓到這裡，動用私刑。
「你以大欺小，還要不要臉了？」
蕭六夫人收回右手，緊緊地抱著蕭苓微，說道：「他偷拿微微的東西，該打。」
蕭三夫人正要開口質問，院外突然衝進來一群人，高嬤嬤從後面走進來，說道：「老奴見過三夫人、六老爺、六夫人。
「老夫人有令，請諸位去常青院一趟。」
......
「...事情就是這樣，黎四公子偷拿了微微的東西，所以我才會想要教訓一下他。沒想到剛要教訓他的時候，三嫂就來了。」
聽見蕭六夫人這番話，黎玄眼角不禁抽了抽，他可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顛倒黑白。
還剛要教訓他呢？意思就是說還沒來得及教訓，就被蕭三夫人阻止了。
事實上呢，他已經被威脅恐嚇了一番，還挨了一拳，被迫吞下了一顆劇毒無比的毒藥。
難道這些都不算是教訓嗎？
蕭六老爺正想說話，卻被蕭六夫人瞪了一眼，便閉上了嘴巴。
蕭老夫人看向蕭六夫人懷裡的蕭苓微：「聽說微微之前不見了，在哪裡找到的？」
蕭六夫人沉著回答：「是在花園裡找到的，想必是奶娘偷懶，將微微放在花園裡，自己去湊熱鬧，後來就忘了。
「老夫人放心，我回去之後一定狠狠地責罰奶娘。」
蕭老夫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見她身上的衣服不禁皺起了眉頭，再一看，她原來穿在外面的褂子此刻正在蕭苓微身上。
「你就是這樣一路走過來的？」
蕭六夫人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蕭苓微，連忙解釋道：「剛才在園子里，微微尿了，弄濕了衣服。
「我一時找不到她的替換衣服，就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她包上了。」
幸好她今日在錦裙外面還套了一件褂子，現在這個樣子也不算丟人。
蕭老夫人相信了她的說詞，又覺得她身上的衣服不是很丟人，就放下了這茬。
她看向黎大夫人，說道：「黎大夫人，今日之事牽扯到黎四公子，你怎麼看？」
黎大夫人的臉上出現了為難之色：「這...老夫人，是我沒有管教好，才出現了這樣的事，我很抱歉。」
黎玄看向了黎大夫人，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是默認他偷東西了嗎？
蕭三夫人插嘴說道：「母親，六弟妹說玄兒偷了微微的東西，這只是她的一面之詞，並沒有其他人看見。
「俗話說，捉賊拿贓，我們也沒有見到贓物。」
蕭六夫人早有準備，拿出了一塊羊脂玉佩：「黎四公子就是偷了這塊玉佩，這塊玉佩是我大哥送給微微的滿月禮物。
「許是黎四公子見到這塊玉佩漂亮就起了心思吧。」
蕭三夫人看了看那塊玉佩，眼睛一亮，這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玉佩，成色極佳。整個蕭府，恐怕也只有老夫人和大夫人才有這等貨色的玉佩。
聽說楊氏娘家極其富貴，看來傳聞不假，這不過是一個小孩子的滿月，出手就這麼大方。
但她臉上卻露出了鄙夷的表情：「不過就是一塊玉佩罷了，玄兒又怎麼會去偷這樣的東西？」
蕭六夫人回敬道：「小孩子最是喜歡漂亮的東西，黎四公子看見這塊玉佩漂亮就起了偷竊的心思，也很正常。
「這塊玉佩可是我親自從他身上搜出來的。」
蕭三夫人瞪著她：「口說無憑，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
「難道我堂堂蕭家六夫人還會冤枉一個小孩不成？」
「那可不一定，說不準就是你栽贓陷害呢。」
「你誣陷我。」
「我沒有，是你栽贓陷害玄兒。」
「現在是你誣陷我栽贓陷害你的外甥。」
......
她們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吵得蕭老夫人頭疼，她煩躁地大聲喊道：「別吵了。」
兩人立即停下說話，但依然用兇狠的眼神在攻擊對方。
蕭老夫人看起來很生氣：「你們兩個作為蕭家兒媳婦，居然在客人面前爭執，簡直丟盡了蕭家的臉面。」
兩人垂下頭：「兒媳知錯，請老夫人（母親）息怒。」
蕭老夫人睨了她們一眼，然後轉向黎玄：「黎四公子，你來說，你到底有沒有偷微微的玉佩？」
終於問到他了。
黎玄抬起頭大膽地看了過去，這群女人爭論了半天，終於想起要問問他這個當事人了。
他終於能自辯了。
他張開嘴正想說「我沒有偷」，蕭六夫人凌厲的眼神就射了過來，他一時卡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來。
她的眼神在警告他，他的體內中了她的毒藥，解藥還在她的身上，他說話必須按照她的意思去說。
黎玄猶豫了。
是為了保住性命而承認自己是個小偷呢？
還是不屈服不背這個小偷的罪名？
他頓時陷入了兩難境地。
蕭三夫人看他不對勁，立即看向了蕭六夫人。
蕭六夫人在她看過來之前就收回了視線，面上一片淡然。
蕭三夫人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後走到黎玄的身邊，溫聲說道：「玄兒，別害怕，有姨母在這呢，我會替你做主的。
「你就實話實說，不要緊張。」
蕭六夫人淡淡說道：「是啊，黎四公子，你就說實話吧。
「這人啊只有一條命，你可千萬不要撒謊，小心禍從口出。」
這話聽著沒什麼毛病，但聽在黎玄的耳里，就是威脅他的意思。
黎玄陷入了沉默當中。
黎大夫人看他這個樣子，心中認定他偷了玉佩，於是說道：「小四，我們黎家的人向來是敢作敢當，有一說一。
「你若是沒偷，就大膽地說出來。
「你若是偷了，就誠心地跟老夫人認個錯，老夫人寬容大量，也不會對你怎麼樣。」
蕭老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黎玄聽著這話，不知為何，心中覺得很不舒服。
他往周圍看了一圈，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們或是猜疑，或是鄙夷，或是同情，或是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