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二少爺
半夜三更,陰陽交錯,上界不分,歸於時辰。
深夜裡什麼都是涼的,無論清風還是孤月。在這院里,樹與花都在忙著結清晨的露水,不過被風吹散一地的花與她的樹提前了凋零。按理說,有樹有花有草,沒一個枯得難看,不應這麼冷清;可景歸景,都沒有義務隨人心意。
簡決披著他的外套,風直往袖子里鑽,這使他抱住自己的雙臂,上下搓了搓。
這裡的風怪異得很,不像是自然里颳起的,倒想一直住在宅子里的信客,來去無蹤地傳達每個小院之間的交流。
回到老地方,簡決把其他神佛凡胎塑身都埋好,唯有帶走那尊白瓷觀音像。地下的東西均被人毀去神性,留還染上邪性。這尊像是瓷器做的,如果是玉觀音...不僅會邪,甚至還會自招災禍。
簡決把白瓷觀音像上的血漬洗乾淨,發現只有這一尊本體沒有任何損壞。他用糯米水浸泡它,並用紅線在觀音像身上纏繞,與柳樹枝牽在一起。
觀音像在渾白的水裡緩緩流露出玉一般的溫潤。
有人告訴過自己,瓷器是可以保存最久的器物,埋與地下永不腐爛。
自己只說,「瓷器最符合五行,它恰好是由'金木水火土'構成。」
想到其他人還睡著,就聽見身後有腳步聲。
他不吃驚,嬉笑地回頭,迎面一件外套丟在他頭上。
「你是真的只想甩開我一個人行動啊,簡決,我才是雇傭你的人誒。」安予萱是故意放出腳步聲來的。
「我....習慣了而已。」簡決把外套拿出,他的笑像是乾枯好久似地,從出門到埋土,再到清洗觀音,自己都是面無表情的。
安予萱在他身邊蹲了下來,問:「這菩薩還有用嗎?」
「肯定。」
「院子里那些呢?」徐風林看向簡決,問道,不知為何,她總感覺簡決什麼辦法都用,什麼都難不住他。
「我沒那麼神通廣大,全部處理好,只能說是,勉強處理吧。」簡決笑著躲開安予萱的注視。
「之前我就跟著你去了里院,目睹了全程你在埋土。又看見你拿走了一樣東西...誒,先別驚訝,我走路沒聲音的...,那麼這尊菩薩你要擺在哪裡?小院的屋子裡嗎?聽說那是以前宅子的小祠堂。」安予萱說道。
簡決忙問:「你怎麼也知道那間木屋是幹什麼的?」簡決沒有跟其他人這麼說過,是簡決自己猜的建築物用途。
「說來奇怪,徐風林說的,他比陸千更了解這裡一樣。」
「徐風林?他真不愧是徐家人啊。」
「你也這麼覺得?」徐風林拿腔拿調地說道,「這座宅子以前的大少爺,徐軒康。協會收藏了他寫給妻子和弟弟的書信。」
「是不是信上提起過?」簡決聽到還有紙質資料保留下來,內心欣喜。
「就一句,'老太太可還是去小祠堂拜她的王母娘娘』?加上信里說小祠堂的風景...徐風林測就是在那——整棟宅院的偏中心方向。」徐風林從衣服里襯掏出一張用標籤袋裝著的泛黃照片,一張大家族的合影。「本來是存放在這裡的某個機構里,被徐少爺保留下來,我說的是我們這個徐風林徐少爺。陸千還說,想專門聘請徐風林來當宅院的管理。」
簡決接過去,細細查看。一看之下,竟看出不少古怪。他抬眼瞄了一眼安予萱,安予萱似乎不覺得照片有何不妥,也是,一般人並不像鬼探那樣敏感。
畢竟在簡決的眼睛里,映出的照片,裡面人個個面容扭曲,甚至肢體模糊不清...這說明,照片里的人有人死於非命。
回去后,簡決在想,安予萱沒辦法拿著照片通靈嗎?
凌晨,安予萱睡得很淺,屋裡一些奇怪的響動就把她驚醒了。
她打開手電筒,照了一遍屋子裡,桌椅板凳都本分的呆在原地,窗外的樹也安安靜靜的。
「呼,嚇我一跳。」安予萱厭惡地對自己皺眉,她以為自己膽子不小。
不過睡夢裡好像聽見有人出去了,安予萱一驚,翻身下床,去找人。到了樓下,人也還在,可是,一種強烈的,外面有人等她的幻覺湧上心頭。她想:這劇情...放恐怖片里自己就是最危險的那一個。
安予萱想去找人陪她,但她並沒有叫醒任何人,自己才是通靈師。何況,一般人只會覺得這時候出門就是有病。她戴上了簡決給的符,還把取下的那根紅線找出來了,一邊回憶,一邊學著簡決給自己的中指纏上紅線。
然後穿上外套,一把米一把紅棗地管它什麼一把抓,都放在口袋裡。
這下夠壯膽了,安予萱挺直胸膛,邁開了自信地大步。
閣樓外的院子沒有,走進一道拱門,進入一座有假山綠水的庭院。
「這裡...我怎麼沒有來過?」安予萱探頭探腦地想,她也說不準這裡來沒來過,有可能白天逛了一圈沒什麼印象。
她走進庭院深處,上了一條環繞綠水池的走廊。
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她慌忙朝身後灑出一把米。「這要是在恐怖片里,我就是作死第一人。」她感到這麼說也不好,改了口,「不過我應該是主角,那麼要遭的也是他們了。照簡決一說,只有徐風林能自保其身。」
這樣一說,她就感覺整個大宅院里,會突然傳出人的慘叫聲。
手電筒照過的池面黑乎乎的一片死寂,安予萱不敢多看,想去其他地方。隨著走廊左繞右繞,下一道樓梯,來到庭院後面。後面能看到高高的圍牆,圍牆下是一荷花池,池邊一截走廊圍著一座廂房。
「又走錯了!這個做法一點也不像主角。」安予萱心跳得老快,背後冒出了汗,大晚上的迷了路,這才是配角比死套路啊!自己一個人獨處之後,安予萱就開啟了吐槽模式,這樣也是轉移注意力,讓自己不再那麼害怕。
可是,就算一直吐槽,安予萱表情已經害怕起來。
她咽咽口水,又抓起一把米朝,手一揚,朝腦後灑去。
「啪!」
米似乎砸到什麼東西。
「啊!」這下是安予萱慘叫出聲,這一出聲她就鬱悶了,原來自己才是配角命。
回頭,手電筒一照,眼前的景象讓安予萱感到毛骨悚然:不知是氣流還是什麼風,米隨著一陣流動,才慢慢灑落下地上......「啪啪啪」,大米一顆顆落下,空氣中的流動飄向了荷花池,池面掀起了漣漪。
黑雲飄走,月光撒過荷花池,冷冷地映照出一叢焉掉很久的荷葉。
這背後......難道一直有東西跟著自己?
安予萱的牙齒都控制不住顫抖起來,她死死抓住手電筒,不停地向四周照去,更加擔驚受怕有無其他「東西」跟著。
「到底是誰,是誰引我來這裡?」安予萱為自己魯莽的行為開始扇自己的臉。
她扇了自己一巴掌,又吃痛地捧住自己的臉。
安予萱心想,「你對自己人下手真狠啊!」不過這一巴掌倒是把安予萱扇醒了,她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也就是反應過來簡決說的對,自己通靈是需要特殊環境觸發的。
正這麼想,池水裡穿出縹緲的聲音。
這聲音在自己腳底,安予萱明白,這座廂房是建造在一片池子上。於是她乾脆趴下,耳朵貼在木板上,靜下心來聆聽那聲音。
聲音彷彿從很深的水底傳來,又或是更深的地下...因為帶著迴音,又帶著幽怨,一點也不清楚,可一點也不願消停。時而縹緲,時而唏噓,顫抖的聲音更像哭泣。
安予萱魔怔一般地抬起頭,她不知道自己在聽什麼,感覺這樣很傻。可她又不想站起來,怕錯過什麼信息。
這一下,可什麼都聽不到了。
「這...也可以說,」安予萱惋惜地說出一句,「是自己心神不寧,一抬頭,什麼也聽不見了。」她拿上電筒,只得離開。
轉身,就在拐角那一刻。
聲音清晰無比地出現在腦後。
「大少爺......。」
「誰?」安予萱猛地回頭,撲面撞上一道柔風,使她閉眼後退,不忘補一句,「是誰在說話?」
只有一句話,安予萱卻記下了,「大少爺?徐軒康!看來這大少爺一定欠下不少風流債,二姨太你放心吧,我去問問狐哥。」
明明聲音是個稚嫩的童聲,不知為何,不知哪部電視劇的影響,安予萱滿腦子的姨太太和大少爺!
安予萱腦子很清醒,記得原路,她一面跑著,一面還不忘向身後灑米。米落地的稀碎聲「嘩嘩」地響起,是夜裡最清楚的動靜。另外的動靜,全被米粒給攔了一攔,直到安予萱走後才慢慢離開,隨著無盡蜿蜒的石子路,去往更深的某處。
一路跑回閣樓,安予萱以為自己回不來了,加上害怕,心跳得胸膛發疼,止不住的喘氣,等喘過氣來...才和簡決以及徐風林的目光對上。
「都,都沒睡呢?」安予萱吞吐道。
「你不也沒睡嗎?」簡決眯起了眼睛,他注意到安予萱進來,露出幾粒米來。
「你怎麼出去了?....你什麼時候出去的?」徐風林心頭一驚,安予萱怎麼這麼不好管,一不留神她竟然自己跑出去玩了。
安予萱伸頭去看被簡決的身影擋住的徐風林,她問:「徐風林,你調查過這裡的人物關係,你知道徐家以前在這的大少爺徐軒康的事嗎?」
「...誰?」
「你不是才看過徐軒康他留給妻子的書信嗎?」
「哦,我是看過,可是書信得到的信息很少啊,」徐風林雖然不解,也覺得好笑,「你出去幹嘛了?一回來就問徐少爺,你看見他了?」
簡決低著頭在憋笑,他似乎知道什麼。
安予萱要看那幾封信,徐風林卻只想讓她回去睡覺,「你晚上跑來跑去的累不累,明天早上我給你看好不好,現在上去睡覺。」
「唉,也許是我想多了。」安予萱摸摸自己的額頭,她心裡卻明鏡似地,自己絕對沒聽岔,可是跟任何人說都不管用。
晚上,她躺在床上,眼睛瞪得老大的看著蚊帳。
一道手電筒光照來,簡決輕聲問:「安予萱,你睡了嗎?」
「沒......。」安予萱不耐煩地閉上了眼睛。
「我可以上來嗎?」
「能...。」安予萱警惕地睜開眼。
簡決走過來,看門見山地問:「你今晚在哪裡感覺到的?」
安予萱一個挺身,坐了起來,她「嗯」了一聲,就說:「一片很屋子後面的荷花池,有人在指引我過去似地,感覺還行,不夠強烈。」
「荷花池...明天我去看看,希望你有時候不要晚上一感知到什麼,自己就走出去了,那我們怎麼一時間找不到你人怎麼辦?嗯?。」
「看來我不是個合格的通靈師啊,只是特定的時刻才能發覺自己通靈。」安予萱也眼口氣,「不過小女孩的聲音,就是白天徐風林聽見的那聲,大概我也聽見了。聽上去,是個府里的小丫鬟一類,不知道她為什麼引我去那。」
「說了明天再去看,你好好休息吧,你這個能力還是有點危險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一個人被附身了。有些鬼是好的,有些可不一定。」簡決毫不顧忌地對安予萱平靜地訴說。
徐楓林在樓下,一旁是陶然。徐楓林手裡捏著一張裝在標籤袋裡泛黃照片,他用手遮住一大半,只留了幾個人的畫面給陶然看。一張家族的大合影,站在最前面的的確有一個小女孩,她身後是雙手放在她肩上的老爺爺。
陶然稀奇:「這照片是哪裡留下來的?」
「感謝照相館,留了樣本。也不知是不是徐家的人忘了取這一張,還是單單不要這一張。照相館老闆的後人送去給研究協會的。」
「你遮住了其他人幹嘛?」陶然剛想把徐風林的手拿開,就被徐風林打掉手。
閣樓上,簡決給安予萱看以前的報紙新聞,故事板塊到寫過徐家的傳說,全家上下被少奶奶害死,被土匪吃了。
簡決的眼神無比認真,他緊鎖這眉頭看著安予萱:「說實話,你的能力在我看來很匪夷所思。」
「唉,要你誇獎。」安予萱也沒有解釋能力原理的意思。
不過簡決微微一笑,問她:「你要是一個人到處走,真的一點都不怕嗎?」
「怕啊,可是還好,我也沒什麼危險。」安予萱說得也很誠實,是的,她能辨認靈體的好壞。
安予萱左右看看,鄭重地說,「鬼再嚇人,能有人嚇人?我看課外閱讀中,有位作家寫過,鬼怪不過就是嚇唬人,使你頭皮發麻,頭髮豎起。人可是要你命啊!他的理論看著也怪有意思,作家到還不覺得鬼怪會害你性命。」
簡決本來還在思索什麼,可被安予萱笑著望到,不好意思地撓頭張望,「鬼要是比害人,」他輕聲細語地說道,「是比不過人的。」
「什麼?」安予萱沒聽清。
「我說,你該睡覺了,幾點了都。」
安予萱躺下,用被子蒙住頭,「你走吧走吧,不要呆在女孩子的閨房裡晃悠」。
簡決轉身下樓。
安予萱想到大少爺,就想到徐風林,徐風林比她和簡決都安全的意思是不是,他們都以為他是大少爺而不敢害他。
慢慢的抬著腳下樓的簡決則心想,如果它們把徐風林當成大少爺,那徐風林就危險了...。
第二天,在其他人去山下的鎮上閑逛時,簡決還坐在一間老茶館里,聽過路的人閑聊。這個鎮上有人知道徐家以前的人,因為不少人的爺爺或者奶奶都是給徐家做過短工或者長工的。他們回到茶館,徐風林給簡決他們講起了那些故事,這是他以前,還在這座宅院空著沒人買的時候,聽一位老人講的。
鎮上的老人說,以前,就是鬧革命前,鎮上是有大戶人家的。當時那一家人都姓胡,做生意發財,兒子孫子些又念書,算是書香門第。可是到徐軒康少爺那一代,出了個惡婆娘,勾結土匪,害死了徐家上下十幾口人,鬧飢荒那幾年還吃人。
老人也不知是記不清還是記得太清楚,但是他肯定,他們年輕的時候就知道,惡婆娘死後,還霸佔著徐家,晚上下龍村的王癩子去徐家留下的老宅子偷東西,不是說見了鬼,腿也斷了嗎?錯不了!老人伸出兩根指頭,對天發了誓。
他啊,王癩子,可是親眼看見那惡婆娘還在那宅子凶神惡煞地趕人!
老人每次說完都神經質地朝山上望去,死死盯住老宅的方向,再不開口,可是會給人指示:就是那!她還是不肯散去!她死了都要佔著徐家的一切!
到某個陰雨綿綿的時節,屋檐滴滴答答落水珠子時,有位年輕人踏雨而來。
老人是看見他從小巷拐角處走來,他突然喃道,「莫不是軒研少爺?」其餘人一下敞開了笑,「余老頭,要是真的軒研少爺,那才是見了鬼伐!」
年輕人卻說他姓徐風林,和朋友一塊過來看宅院。這宅子在山上,山下是小鎮,小鎮也很偏遠,所以老宅協會一直沒管。
陸千和他們帶了老師來,拍照的拍照,記錄的記錄,帶走了一些傢具。陸千對老建築很有興緻,他又在鎮子上訂了些新傢具,純木頭的,運到宅子里去。找了鎖匠,開了徐家的鎖,大門口上了新鎖,鑰匙卻放心地交給鎖匠。
「這有什麼,東西運北京去了。沒什麼好拿的,您幫我收下,我也只會偶爾回來——行啊?那很感謝。」徐風林有一口好聽的京腔,他說話很謙遜,一句話總是以謝謝結束。
他找了些工人上山清理老宅子,他說主要是院子要騰出來。後來,他在院子里種了很多花草,什麼種類都有,秋天的菊,寒冬的梅,小白花,粉的蓮,都在土裡或濕泥里,在開或是接個嫩苞。他不常來,所以不用花盆。
工人知道他人隨和,愛和他開玩笑。徐風林有時候沒法接話,一笑就更顯得靦腆。
果然,人們只有秋冬和季節才能看見徐風林來了,那時候他就要要幫陸千來看宅院。
徐風林最後笑道,給他們說了一個秘密,有個瘋老頭說自己很像以前的徐軒研少爺。陶然笑道不能自己,簡決和安予萱笑得很勉強。
小巷口,常有穿著藍底白花衣裳的婦人坐在一塊,你縫你的衣,我摘我的菜,但是嘴上說得是一件家事。
「你家孩子成績好,老師都誇哩!」
「我家那不行,以後肯定急死我和他爹。閨女兒好,又懂事又聰明,要不是不讓,我還想再要一個咧。」
說著說著,石板路的積水突然起了圈圈點點,她們抬頭看,天陰著,好似帶著脾氣地黑了臉。
不知為何,下雨,雨水將家長里短涮了去,改為蒙蒙雨霧中徐風林來到鎮上的回憶。婦人聊著聊著,就聊到了以前徐家的事。
「我小時候聽過我奶奶她們說,你知道,那時候我奶奶還不是給徐家幾口人當過長工。她們見過徐家那位,叫楊三月。就是個唱戲的,算命地算她和大少爺八字好還是什麼,娶進來沖喜的。」
年紀最大的老婦人橫著眉,撇下嘴,把手裡的豆子放下就道:「你們哪裡曉得哩?就是聽別人說說罷。我那時候做姑娘...五十年前了!可是去過徐家的。」
年紀輕一點的突然發問:「那麼二嬸子,你真看見了什麼咯?」
那時候的徐家大院都荒廢了,哪裡有人去呢?老婦人記錯了,去過徐家的不是她,而是另一個瘋女人。
她被救出來,生產隊說是被地主逼瘋的,現在新時代來臨了。老人心裡頭清楚,徐家屬於有文化的鄉紳一類。可是誰也不敢講,在那個時代里,打地主是常事,熱烈而集中地團結迫使很多人閉上了嘴。
老婦人那年十幾歲,還是單辮子的姑娘家,因為好奇,去看被關在房屋裡的瘋女人。瘋女人見人來,欣喜地趴在窗戶上看她,瞪著血紅的眼睛,大聲道:「老夫人賞你的!吃了能長生不老!長生不老,嘻嘻......。」瘋女人扔給了她一樣東西,老婦人接過,血肉模糊地一塊,血腥的惡臭味刺進了鼻,老婦人才猜到,尖叫著跑開了。
過了一段時間,瘋女人終於把自己咬死了。
想到那時候的情景,老婦人不再對人說話,一直喃喃道阿彌陀佛。
其他婦人心裡頭生了結,對於徐家,對於那個老人的故事...她們不願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