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手執猩紅（二）

司空玄月帶著哭聲，聽似任性喃喃道：「銀杏姐姐……小月兒好怕怕……不想看到這個壞婆婆…要不銀杏姐姐把她藏起來躲貓貓可好？」

在銀杏眼裡，司空玄月這無意間的荒唐言，好似讓她如夢初醒，找到了解決辦法。一咬牙，猛然抬起堅定的瞭子，自言自語道：「後院，後院有一片竹林，常年無人去哪裡。」

司空玄月趴在她肩頭的小臉，笑的及其欣慰，很滿意銀杏的轉變，孺子可教也。

但嘴上卻裝不懂：「銀杏姐姐要把壞婆婆藏竹林么？」

銀杏雙手推開司空玄月的肩膀，眼神堅定，連忙否決，認真道：「不是的！月小娘子，你聽奴婢的話，待在這裡別亂跑，等奴婢藏好了這壞婆婆，再來尋你，可好？」

司空玄月癟著嘴，一副委屈吧唧的小模樣，聽話的點點頭。

銀杏這才放下心來，長舒一口氣，連忙木訥的搬動劉媽屍身。

虧了劉媽不似王媽那般肥壯，身子偏瘦，銀杏如今也十五六歲，拖著劉媽雖然吃力，可還是能拖的動。

「銀杏姐姐，她身上怎麼流的滿屋子紅墨汁啊？「司空玄月依舊帶著哭聲，一臉無辜的詢問。

銀杏心裡『咯噔』一下，慌忙蹲下身子，將劉媽身上的外褂擼上去，包裹著腦袋，這才放心。沖司空玄月扯了一抹比鬼還難看的笑容：

「小月兒啊~能不能幫奴婢個忙？幫我把屋裡紅墨汁清理下？如果小月兒清理乾淨，等下奴婢給你尋酥糖吃可好？」

司空玄月舔了舔嘴唇，一副因交換條件蠢蠢欲動的小模樣。肉嘟嘟的小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痕，又是乖巧的點點頭。

銀杏這才放心的，繼續把劉媽的屍身往外拖。

……

看銀杏徹底消失在園子里，司空玄月嘆息一聲，總算沒白演這齣戲，做小孩子可真難。

拿了抹布在盛屋頂漏水的破舊盆子里擰巴了好幾次，直至地面血跡擦拭乾凈，木盆里雨水變得黑紅，才罷手。

拖著笨重的木盆到門口，使出吃奶力氣才把盆子搬出去，『嘩啦』一聲，將髒水潑到院子里的地上。

司空玄月跌坐在房檐下，喘著粗氣，身子小了著實沒力氣，日後一定要好好補補，長得健壯些才好。抬頭望著扯閃的天空，雨越下越大，想必瓢潑大雨很快將那盆子血水沖刷的一乾二淨。

……

來到竹林的時候，銀杏正拿著鏟子冒雨在挖坑。

司空玄月打著一把破傘遠遠的望著銀杏許久才走過去，她在想怎麼能在蘇姨娘發現劉媽死了后，不找她和銀杏算賬。

今日舉動確實太急躁了，不過，她真不希望銀杏這麼好的丫鬟死掉，早知道不裝昏迷，起來拼一把了，興許還和上一世一樣落得兩三個月下不的床！

但，她這樣也太憋屈了。

……

銀杏看到來人，強裝淡定，抹了把臉上雨水，有些吃驚：「月小娘子，你……怎麼來了？」

在銀杏心裡，她不過是個弱智的小孩子。

空中一道閃電扯過。

接著一陣『轟鳴』聲響起，雷聲震耳欲聾。

銀杏嚇的手中鏟子跌落在水坑裡，條件反射蹲下抱住司空玄月，整個身子瑟瑟發抖。

司空玄月嘴角抽搐了下，手中的破傘不宜察覺的往她身上挪了挪，看似小孩子拿不穩。

「銀杏姐姐也害怕打雷啊！別怕……別怕，小月兒保護你。」

聽到司空玄月的安慰，銀杏含淚，輕捏了下司空玄月的小臉，竟有些羞恥感，連個痴傻的奶娃子都不如：「月小娘子真乖，奴婢囑咐你的事，你可做好了？」

見司空玄月乖巧點頭。

銀杏推著司空玄月的小身子：「你趕緊回去，回鳳小娘子房裡待著，銀杏處理完便去尋你。」

看著銀杏堅定的眼神，司空玄月心裡竟然有那麼一絲心疼，銀杏真是個好丫鬟，使她想起了上一世，身邊跟著的靈櫻。也是這般忠心護主，將她吩咐的事，用命來守，如今的銀杏正是如此守護阿姐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