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夠了沒有?(六千字)
木槿,像是在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音訊全無。
得知了木槿竟是琉璃徹所殘留下的物體時,驚訝得心情如同五味雜瓶,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原來她對桔梗那麼好,並不是弄虛作假,也不是因為十六夜。而是因為,她是琉璃徹,所以,才會如此!
族宴,毫無懸念的進行著,宣政殿內,坐滿了宴客,寬大的舞台上,舞姬,歌姬換了一批又一批。樂聲,總是一層不變,提不起任何人的興趣。以至於,前來的人們都互相議論
可著些什麼,對太上毫無關心。
族宴,變得枯燥無味。
時間匆匆而過,歌舞表演已經看膩,無人在提得起興緻去看那舞台。
是此刻沒有人注意的舞台上,侍從伴著琴上去,緊接著,只見伊玖月走到了太上,坐在琴旁,十指搭在琴弦之上,手指掀動,撥動著琴弦,琤崆樂聲便擴散蔓延開來。這樣輕緩而
憂傷的樂聲,卻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樂聲,像是一顆刺,敲擊進了心底,一種莫名的疼。
喧囂的宣政殿安靜了下來,舞台上,出現了一抹鮮紅的身影。
一名身段削弱的女子,光著腳,面上遮著絲巾,看不清面容。給人帶來一種虛幻的美,讓人禁不住想要去看看那面紗之下,是怎樣一副顛倒眾生的臉。
長裙搖曳,女子旋動著身子,裙擺隨之飛舞,在空中飄散,凌亂錯開。長長水袖,揮灑成圈。這樣輕快的舞蹈,動作緩緩,不緊不慢,卻能抓住他人的視線。與這哀傷的樂聲結
合在一起,竟堪稱天衣無縫。
遙遙距離,十六夜端著酒杯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下來,緩緩放下,碧色妖瞳向著台上看去,在她旋動的舞姿中,二人的視線如同火花般觸碰。
她的眸光,隨著身子的舞動而移動,卻無論是如何的舞姿,她的視線,都定格在十六夜的身上。
那是一種不舍,複雜交錯的情感。眼波流轉,蕩漾出別樣的溫柔與嫵媚。從來不屬於她的一切!
時間,原來可以過得這樣快。一曲終,舞姿散,一切都在剎那間定格。
微風浮動,撩起了桔梗掩面的面紗,她的傾城容顏,依稀可見。
一切,都該結束了!
她不再看向十六夜所在的方向,眼眸下沉,若有所思。
她知道,不管怎樣,她這一次,都不能夠在讓十六夜找到了。
腳步邁開,赤腳走在紅色的毯子上,柔軟的鵝絨緊緊的貼著肌膚,竟有著略微的溫暖。
她忽然覺得,頭暈目眩。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她轉過身,捕捉著十六夜的身影。莫非他,給她下了迷藥?不可能,她會醫術,所以迷藥這種雕蟲小技,根本無法瞞過她的眼睛。
看著眼前人山人海的人群,桔梗覺得眼睛更加的花了,模模糊糊的,人影越加的模糊不清了。
她的明眸失去了色彩,如同燃盡的蠟燭那般,黯淡了下來。她眨動了一下水靈的大眼,伸手按住了太陽穴,搖晃了一下頭。
渾身癱軟,雙膝無力,再也無法支撐著身體。她扣上了雙眸,身子飄然倒下,如同凋零的花瓣。
「桔梗。」伊玖月剛站起來,見桔梗暈了過去,縱身躍了過去,在桔梗倒在地面的時候接住了她。
見她毫無意識的昏了過去,伊玖月心生疑惑,臉色紅潤,呼吸均勻,不像是中毒或者受傷之類的。「桔梗,你怎麼了。」
桔梗倒下的時候,與此同時,站得遠遠的十六夜已經注意到。他一下子從座位上坐了起來,望著那倒下的身影,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忐忑不安的跳動著。他想也沒想的就朝著
台上沖了過去,一把將桔梗從伊玖月的懷裡奪了過來。「玖月,你應該知道,你和桔梗的關係,不應該走得這麼緊。」
真是氣死他了,她的舞姿,他可是從未見過。可是她卻,與伊玖月一起在台上出現。伊玖月撫琴,她跳舞。這算什麼,把他當做透明人了嗎?是不是要將他徹底激怒,才會滿意
?越想,越覺得心裡不舒服。
「快傳御醫。」他抱著桔梗,急匆匆的往鸞鳴宮趕,一刻也不敢停頓下來,生怕耽誤了一點點的時間都會對桔梗不利。
這樣抱著她,感受著她有節奏的呼吸與肌膚所傳來的溫度,十六夜心裡卻飄忽沒底。這樣的情況,如此的,熟悉。這讓他想起了桔梗面臨生死的時候。忽然間感到害怕,她該不
會是,如此,便要離開。可是,他不會容許的,這一次,絕對不會了。
床榻上,十六夜就守在桔梗身旁,一步也不敢離開。他拿著毛巾,一遍一遍的擦拭著桔梗的臉,動作輕柔而細緻,沒有一絲馬虎。
御醫全部聚集在鸞鳴宮,第一個御醫為桔梗把脈的時候,擔憂得一頭是汗。
這種情況,已經是第二次發生了,這側妃娘娘,這一次,倘若又是在出了什麼事,那麼他們可就沒好果子吃了。
終於,在把過脈以後,御醫這才鬆了一口氣。「啟稟帝君..........」御醫跪在了地上,情緒一時還未從擔憂里走出來。
「到底怎麼回事,說。」十六夜沒有什麼耐心,直接發問。
「恭喜帝君,側妃娘娘這是,有了身孕了。」御醫的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劈進了每一個人的心。
對於西國百姓或者百官來說,這是喜事。桔梗懷孕,也便是十六夜的第一個子嗣,將是最強大的後代,或許會超過十六夜與桔梗。
可是這一切,對於桔梗和十六夜來說,卻是來的不及時的,也是,不應該的。至少,對於桔梗來說,是這樣。
宮人們進進出出,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將桔梗吵得醒了過來。
她撐著身體勉強的坐了起來,覺得渾身不適,又說不上是什麼地方不舒服。
第一個映入眼帘的人是十六夜,她厭惡的移開了眼睛。若不是忽然昏迷,她早就出宮了,此刻根本不會在此地,更不會說會再一次見到十六夜。
「你身子虛弱,來,這是御醫給你開的藥方,是調整身體用的。」十六夜表情有些怪異的端起了葯碗,遞到了桔梗眼前。
)為您提供最優質的言情小說在線閱讀。
「我不想喝,身子虛也不想喝。」他這樣的關心,來的有些突兀。自從她第一次離開王宮后,這樣的關心,似乎不復存在,忽然回來,倒是意外加上奇怪了。
她不想接受他的關心,不管是出自真情還是假意。
「聽話,把葯喝了。」十六夜耐心的勸說著,言語里儘是寵溺。
桔梗無奈的撇撇眼,擰著眉心,不滿道:「是不是我把這葯喝了,你就走?」說完這句話桔梗才幡然醒悟,這宮殿,明明是十六夜的寢宮,自己趕他走,於情於禮,都不太相符
。可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她也不會改口了。
「好,你把葯喝了,我就走。」出乎預料的,十六夜沒有思量就答應了。
桔梗無奈笑了一下,他能去的地方多得是,何須擔心?落雪櫻所住的宮殿,正是他最好的去處。自己,太過於想的多了。
她端起了葯碗,說道:「好,我喝完,你就離開。」
都是互相找的一個借口罷了,她希望他走,離開她的視線,不要煩著她。他也正,想去陪著落雪櫻的不是嗎。那麼正好,誰也不礙著誰。
葯碗送至唇邊,黑色的液體印出了桔梗鮮紅欲滴的朱唇。
她的動作,戛然而止,在這一刻停頓了下來,動作僵止。
她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喉嚨一陣酸澀,哽噎了一下。
「十六夜,你想用這種小孩子的把戲騙我把墮胎藥喝了?」前所未有的震怒,可是,她卻吼不出來,聲音是那麼地弱,甚至有些顫抖。哪怕是十六夜鬆開她的手,任她掉下鳳凰祭
壇的時候,她也沒有這麼地難過。
他想要用這種愚蠢的招數,打掉她腹中的孩子么?葯還是熱的,倘若,她沒有醒過來。那麼,這葯豈不是在她熟睡的時候便被強行的灌下去,孩子在她昏迷中而離去。十六夜,
從未想到,他竟然是如此心狠。
她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懷孕了!雖然,對於孩子的定義和輪廓,還很模糊。但,她沒有動過分毫要拿掉孩子的念頭。這個孩子,她是歡喜的。哪怕是,這個孩子的父親,對她多
么地不仁不義。
端著葯碗的手掌,略微顫抖。葯碗內的葯汁,蕩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桔梗倒影在葯汁內的臉,變得模糊不清。
她鬆開了葯碗,幾乎是,將那葯碗砸掉了。
「十六夜,你有什麼資格,做這種決定。」空蕩的屋子裡,她的聲音,顯得那麼地引人矚目。
「就因為,這個孩子,並不是我的。」十六夜輕鬆的說著,望著灑了一地的墮胎藥,眸光黯然。這一切,似乎沒有被他收入眼底,也絲毫不在乎。「不然,桔梗,你可以解釋一下
,為何你出宮了三個月,肚子里的孩子卻是兩個月?」
按照他來說,是孩子的月數不對?
桔梗牽強的笑了一下!不想要也就罷了,何必找這麼多虛假的理由,甚至不惜污衊她。說她不貞,與他人有染。
華語第一言情小說站——紅袖添香網為您提供最優質的言情小說在線閱讀。
做戲,也那麼地會給自己找台階下。
既然如此,那麼喜歡,她也就,如他所願。
「當然了,因為這樣,所以十六夜,你,更加沒有資格管這個孩子的事。孩子與你無關,是我的。」桔梗說著,那樣的堅定不移,哪怕山崩海裂,她也不會猶豫一下。
「蕩婦!」這兩個字,從他口中脫出,分量那樣的重。
他怒斥著,聲音帶著震怒,拳頭握緊,似乎要打在她的身上。
「是,我是蕩婦。那又如何?即使是蕩婦,也有人喜歡,有人疼,所以值得做一次蕩婦。」她對十六夜,早就不在抱任何希望。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她才會選擇,讓自己所
有的一切都與十六夜無關。
「你——你不怕我殺了你?」十六夜一把扼住了她的脖頸,手掌不斷的用力,沒有一點的溫情。
「怕有何用?再說了,桔梗,從未怕過任何人,任何事。」她一臉淡然,沒有抵抗。
「蕩婦果真是蕩婦。」十六夜鬆開了她的脖子,狠狠的將她推開。「桔梗,你別以為我會放過你。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你是我的女人,只能是我的女人。所以,就算你有了別人的
孩子,你也逃不掉。哪怕你死掉了,也是屬於我。」說得那樣的霸道而固執,不容許別人反駁。
「你做夢,不可能,十六夜,就算你綁住了我的人又如何?你栓得住我的心嗎?我的心,可是在別人身上。」桔梗全然不顧他那樣的暴戾語氣與表情。從來,他想要做任何事,她
也是阻止不了的。
「你給我閉嘴————」十六夜怒氣叢生,暴跳如雷的,激動之下,甩了桔梗一個耳光,根本沒有多加考慮的。只是,在這一耳光下去后,他的心卻跟著難受了。他再一次的,打
了她。
這是,十六夜給她的第二個耳光。似乎是,把她從前給過他的耳光,都還給她了。
桔梗眼眸下沉,隨即又長大了瞳孔,望著十六夜,牽出了肆虐的笑意。
那樣的笑,明明隱匿著憂傷,卻也美得令人心動。
「你打夠了沒有?十六夜?」說話的同時,她掀開了被褥,站了起來,向著十六夜靠近。
固定住長發的發簪,被桔梗拔了下來。她將發簪對準了十六夜的心臟位置,毫不留情的紮下去。
既然他可以如此對她,為什麼她不可以對他狠一點?憑什麼她就要總是受傷,被他傷害。
太離譜了,哪怕失敗也好,至少她也要為自己爭一口氣。
只是,發簪還未刺進十六夜的胸膛,手腕卻被她抓住了。
手腕上一陣刺痛感傳來,桔梗的手頓時失去了力量,雙手一松,發簪掉落在地,發出一聲叮鈴響聲。
十六夜緊緊的捏著她的手腕,面目儘是鄙夷。「桔梗,這種把戲,我早就看透了,在我面前,已經毫無是處。」對她的漠然,對她的看淡,對她的瞧不起。都像是,一個個的冷
笑話,笑她的傻,笑她的痴。
)為您提供最優質的小說在線閱讀。
「這個孩子的去向,由不得你。」十六夜欺身靠近,貼著桔梗,將她的靈力封印在體內。
在他面前,她毫無辦法。他那凌駕於任何人之上的靈力,使得她無從抵抗。
桔梗含著淚,淚雨滂沱。「十六夜,你不得好死!」她咒罵著,只期盼著,有誰能夠來幫幫她。
雖然剛得知這個孩子的存在。可是她還是由心的喜歡上了這個未出世的孩子,這是天生的母性,無法抹除的。
她不知道十六夜究竟是被人騙了,還是,根本就是自己導演的一出桔梗的不貞之戲。她無從解釋,也不想去解釋。她只知道,自己想要留下這個腹中孩子,僅此而已。
「既然你那麼恨我,巴不得我去死,那你為什麼不放過我?難道說,折磨我,就是你最大的樂趣嗎?」桔梗流著淚,問道。
她目前為止,每一次的眼淚,都是十六夜賜予她的。那麼難過,那麼痛,刺骨冰涼,渾身都難受的快要窒息了。
「理由,你沒有資格知道。」十六夜無情的說著,接過了宮女遞來的葯碗,放置桔梗唇邊。
桔梗側過臉,瞧見屋子裡站了一排的宮女,每個手中都端了葯碗,都是為她準備的。
「我不喝,我不會喝的,我不會向你屈服的十六夜。你沒有權利干涉我,你滾...........」桔梗欲圖從他懷裡掙脫,胡亂揮動著手,成功的將葯碗打翻了。
這些,十六夜早就料到。所以他才會準備了那麼多的墮胎藥,只是為了順利的流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淚水斑斕,如同雨珠。桔梗抓住了十六夜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下去。銀牙緊合,沒有絲毫的鬆懈。她只感覺到他的血肉被她咬破,腥鹹的血液溢出。
他一開始並沒有推開,只是到了最後,手疼得沒有辦法,才將她狠狠推開。
桔梗趁著這個空隙,抹了抹淚水,光著腳,朝著門口跑去。
她必須逃離,她就知道留下來遲早會害死自己。只是她沒有想到,十六夜會連自己的骨肉也不要。
難道說,在他眼裡,只有落雪櫻,才配擁有他的子嗣嗎?
那既然不喜歡,為何又要剝奪。倘若不要,當初就不必那樣聲音的要了她,不但險些剝奪了她鮮活的生命,此刻卻想要扼殺她肚子里孕育著的小小生命。
他的一次承歡,給她帶來了這麼多的傷害,他卻沒有絲毫的悔悟,不但不愧疚,甚至覺得理所當然嗎。
十六夜,心底念叨著這個名字,忽然好痛恨,恨不得一刀劈了他。
「你給我站住。」即將踏出寢殿,卻被一股力量截止。
她被十六夜強硬的拽著,拖進了內殿中,按在了床榻上。「桔梗,我告訴你,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否則,吃苦頭的是你。」說著,他拉著桔梗的胳膊,狠狠一擰,咔嚓一聲脆響
:「啊————————」撕心裂肺的痛散開來,快將她撕裂。
她的胳膊,被十六夜生生的擰脫臼了。
華語第一言情小說站:紅袖添香網()為您提供最優質的言情小說在線閱讀。
「你再跑試試看,下一次,斷掉的,可就是你的腿。」手臂再疼,卻不及心口的疼。桔梗緊咬著唇瓣,以至於咬破了自己的唇,冶麗的血液從唇瓣溢出。「十六夜,你這個人渣,
畜生。」罵著,桔梗不得不抽幾口氣,強壓下痛楚,否則,一定會將她痛得暈過去。
這副情景,一旁的宮女見了,都不免心寒。哪有如此對待一個女人的,真是歹毒。可也沒人敢說話,只有看著不出聲。
「把葯拿過來。」十六夜死死的按住桔梗,不給桔梗任何逃脫的機會。
「是。」宮女應著,端著葯碗向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