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蟄伏
楚風本以為自己的這位大表哥是一個紈絝子弟，但是當看到他本人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從小就失去了父親，然後接著又失去了一位大哥，家中只有他一個男子，其壓力可想而知。
張氏對於甄家的唯一的血脈，自然也是愛護有加，但是也不能直接把人給愛護的費了。
看來，張氏教導自己的兒子，還是有一套的。
「楚小弟，大哥有禮了。」、
讓一個青年人跟著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學習，這樣的事情，出現的很少，但是作為甄家的未來，甄堯並沒有因此而覺得羞恥。
因為張氏已經把楚風的一些情況說了出來，能夠不在長安朝堂，卻能給知道朝堂的事情，楚風的那位師父就不簡單。
不僅僅是如此，他還能夠斷定以後會天下大亂，這種大局觀就難能可貴。
甄堯見識的也不少，可是還從來沒有聽說，天下會大亂，很多人都是對於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了。
沒有了黃巾賊的燒殺搶掠，昏庸的老皇帝也死了，官府對於他們的欺壓也減弱了。
這樣的生活很好啊，怎麼可能會出現天下大亂的情況？
縣尉大人不覺得，縣丞大人也不覺得，就是冀州的郡守韓馥也不覺得。
但是楚風的師父卻能給分析的頭頭是道，不得不讓人相信，天下真的要亂了。
甄堯在縣衙當值，對於官場多少也有一些熟悉，對於長安的朝堂的形勢，也知道一些。
太后當政，大將軍何進水漲船高，成為了長安一手遮天的人物了。
但是他們的利益和十常侍的利益就有了衝突，這種事情，甄堯也聽說了。
雖然不是很詳細，可是也知道縣丞和縣尉為了能夠升官發財，可是費了一番功夫，去討好十常侍。
耳讀目染之下，甄堯覺得天下真的要亂，因為冀州郡的郡守韓馥都有了二心，更別說其他的幾個州了。
楚風也沒有見面禮，回了一禮之後，就問道：「不知道表哥你可清楚了現在的形勢？」
「已經聽家母說明，只不過，我好奇的是，你所說的明主，會是誰？
這一點，你的師父可有提起過？」
甄堯把重點放在了明主上，因為楚風說過，甄家以後肯定是要跟著一方諸侯混。
所以這明主就十分關鍵了，要是能夠知道這明主是誰，也好早做準備啊。
楚風搖搖頭，裝作有一些失望的樣子，回答道：「師父不曾說起，他說，想要發現誰是當世之明主，需要用自己的眼睛發現，用自己的心去感受。
當你覺得誰是明主的時候，誰就是明主，因為只有自己感覺到的，才是適合自己的，才會全心全力去幫助，也不會讓別人猜疑。」
甄堯想一想，覺得這個說法也有一些新意，一般的師父，都會告訴你：徒兒，去吧，那個誰誰誰，就是當世明主，你一定要盡心儘力去輔佐他。
可是，這樣一來，就不是自己看到的，知道的，了解到的，而是師父自己說出來的，多少會有一些膈應。
甄堯以前倒是不覺得，別人說那是君子，說誰大有文采，他都會相信，好像從來沒有自己去感覺和發現。
「受教了，家師說的非常之正確，如果是他老人家指出來的明主，自然是他老人家覺得是明主。
但是如果是自己去發現和認定的，大概，會死心塌地的跟隨吧。」
在獨尊儒術之後，儒家的思想早已經是如春風一般，滋潤了整個大地。
現在講究的就是忠君愛國，講究的就是君子之風，人人都比較老實。
除了曹操還有劉備這樣的梟雄，他們的心中可是有著更為遠大的目標，一個君子之風和忠君愛國，只能夠束縛他們一時的思想，卻不能束縛他們一輩子。
「那表哥可知道，亂世什麼最重要？」楚風吃了一塊糕點，接著問道。
甄堯想了一下，回答道：「亂世自然是活下來，想當初，黃巾賊大亂天下的時候，很多百姓都遭了殃，很多人都流離失所，又或者是死在黃巾賊的暴亂之下。」
楚風覺得自己問的方式有問題，又或者是和甄堯不在一個頻道上。
「我想問的是，亂世之中，對於那些諸侯來說，什麼最重要？」
甄堯再一次想了一下，索性也就不想了，搖搖頭，他現在還沒有到達一個謀士的高度，只能說是一個小有聰慧，受到過很好的教育的人。
「對於諸侯來說，想要在亂世之中有一番大作為，自然是人和糧最為重要。
有了人，就會有人才，有謀士，有武將，還有會戰士，很多很多的戰士，有了人，就能夠守住城池，守住自己打下來的天下。
而有了人，還要有一樣東西，那就是糧食，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吃最重要，沒有了吃的，怎麼活下去？
所以啊，有了人還要有糧食，這兩樣對於那些個諸侯來說，是最重要的。」
楚風的話，讓甄堯感覺自己好像是打開了一個小天地，看到了另外一片廣闊的天空一樣。
好像事情的根本就是這樣，有人還要有糧，謀士、武將、戰士組成一個強大的勢力，而這個勢力需要糧食支撐，有了足夠的糧食，就能夠養活足夠多的人。
有了人，還擔心沒有城池，沒有土地，沒有實力嗎？
「甄家作為無極縣的大家族，可是這樣的家族如果和那些三公九卿，和那些傳承百年甚至是幾百年的大家族來說，都不夠看的。
而且，將來天下大亂，那些個有野心，想要造反的人，必然需要人和糧食，需要有人支持。
這樣一來，甄家就必須要表態，可是，現在冀州的刺史是王芬，我們都在王芬的管轄內。
如果天下真的大亂了，王芬能夠守住冀州嗎？」
甄堯不知道，因為他沒有接觸過王芬，不知道他有沒有這個能力。
「其實這已經很明顯了，你看看王芬現在統治著冀州是個什麼樣子，那些個世家大族，可有支持他的，就說冀州最大家族袁家，那可是真的三公九卿之列。
這樣的大家族，王芬卻與之為敵，後果可想而知。可是我們甄家就只是在這無極縣能夠算得上大家族，可是對於那些人來說，更本就不夠看的。
可是，卻也是一塊肉啊，到時候說不得就會被直接吞了，所以，表哥，任重而道遠呀，在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之前，我們必須蟄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