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剛前腳踏出房門,後腳便被這該死的門檻給絆住了,來了一個結結實實的狗吃屎,裡面的人聽到了外面的聲響,傳來了一陣嗤笑。
這一大早的,先是身後遭殃,接著又摔個狗吃屎,真是夠倒霉的。
小菱聽見我這的聲響,連忙走過來將我扶起,然後拉著我到了前面不遠的石亭里,隨即看了我好一會,才正聲道:「三少爺沒把你怎麼樣吧?」
這一聽就是就是有故事的,我趕忙接話,「你也瞧見了,我像逃命似的出來,能好的了嗎。」
「唉,想不到過了這兩年,這三少爺還是這般不近女色。」
額,這話是幾個意思,小菱的話把我的好奇心給勾了起來,打鐵要趁熱,八卦要趁早,知道小菱肯定還有后話,我便巴巴的等著後續。
「我剛來蘭清苑的時候,不知道這三少爺如此不受寵,想著若能當個通房丫頭,我也算是個有名分的了,誰曾想,這三少爺看著身子弱,卻不容旁人近身,我那一晚是被扔出來的。」
沒想到啊,小菱這麼個看著單純的小女子也敢學採花賊,我的內心是佩服的,不過轉念一想,那三公子長得確實是驚為天人,也難怪小菱會春心大動。
八卦結束之後,小菱把先前拿來的早膳剩下的給我吃,我一看和裡面那位吃的居然一模一樣,這王府里的連個廚子都敢欺負了,真的勢利眼成這般,著實讓人噁心。
剛吃完早膳,小菱想起湯藥已經熬好了,不過她還是沒敢進去。反正剛剛我已經把裡面那位主得罪光了,現在也不差再得罪一回,我便硬著頭皮將這湯藥端了進去。
這裡屋裡有個隔間,大概是出恭所在,我進去的時候,三少爺並不在床上,可我和小菱聊天也好一會功夫了,這出恭也該出好了才是。
為了避免像先前那樣的情況發生,我只好在裡面又等了一陣,可仍舊不見這三少爺出來,我正想一探究竟,結果這隔間的門就打開了。
三少爺看到我,一臉的不痛快,不過也沒再訓斥我,只是看著他這般瘦弱的身子,倒是讓我有些不忍,我還是要發揮人道主義精神的。
走上前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便把三少爺的手一把放在我的肩膀上。
「你幹什麼!」
「放心,我不會乘人之危的。」
話剛說完,他突然一個泄力,整個人的重量壓在我肩膀上,我差一點腳軟跪地,好在有驚無險,還真別說,這三少爺看上去是個病秧子,可體重卻一點都不輕。
好不容易把他弄回床上,這才發現他居然沒吃早膳,要死了,本來就是個活不久的命,還這般不珍惜。
「去打水來,我要盥手。」
盥手?應該就是洗手吧,我忙不迭又跑了出去,趕忙去後院的水缸里舀水。
回到屋裡的時候,這三少爺見我手上只有銅盆,問道:「巾帕呢?」
我他娘的又得放下銅盆跑著出去找巾帕,可這時候小菱不知道去哪裡了,我剛來哪裡曉得巾帕這種物件放在哪個地方,找了一圈沒找著,只好隨便拿了一塊看上去還素凈的帕子回屋。
好在他也沒挑剔巾帕的不是,凈手之後,我以為總算能鬆一口氣了,結果這廝來了一句:「葯涼了,重新溫過。」
孰可忍孰不可忍,我擰著我的短脖子,倔強道:「不溫,你沒看我已經滿頭大汗了嗎。」
三少爺似乎就等著我反抗呢,眼皮一挑,雙手一疊,「不溫也成,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暫時沒想到,不過你既然應允了,往後可不能反悔。」
這時候的我也是真傻,好好去溫葯不就好了,本來挺小的一件事結果換成了答應別人條件,真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好,沒問題。」
見我答應的爽快,他拿起葯便準備喝,我趕忙攔下。
「怎麼,要反悔?」
「不是,你這肚子里沒點東西墊吧,直接喝葯很傷胃啊。」
他被我的話說的一愣,原本就寒冷的眼眸這下更是冷若冰霜了,「本就是將死之人,還怕傷胃。」隨即一飲而盡。
我被他突然來的這句話給徵得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三少爺一會兒想法折騰人,一會兒又這般看輕自己性命。
很想同他說好死不如賴活著,螻蟻尚且貪生,可是我不是他,無法體會他的心境,任何人都無法感同身受。
「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陽,整日躺著,怪無趣的。」
好在這次他沒再說出將死之人,要曬什麼太陽的話,我也上趕著把藤椅和矮凳搬到外面去,現在這個時候,正是日頭漸暖。
雖說有日頭高高的抬著,可仍舊有些許冷風穿過,三少爺整個人躺在藤椅上,雙目閉神的在感受著陽光,我怕他凍到,還是謹慎的回屋找了一床小毯子。
把這毯子蓋在他身上之後,他也沒睜眼,想來他很久沒有這般自在過吧,畢竟以他這身子,換了方晝和小菱鐵定不讓他出屋的,果然不出我所料,當我回房拿了些零嘴泡了壺暖茶出來的時候,小菱看到在庭院里的三少爺嚇得一個後退,差點沒摔倒。
「南鳶,你怎麼讓三少爺出來了,三少爺這病可經不起一點折騰啊。」
我也沒想到小菱的反應會這麼大,連討饒的說:「就一會兒,一會兒,他也不好整天呆在那個屋裡面,人都要沒陽氣了。」
古人嗎,自然是很相信這陽氣陰氣的說法,果不其然,我說完之後,小菱也認同了,只不過仍舊告誡我,只准待一會兒。
因為小菱和這三少爺之前有過那麼一段不愉快的經歷,所以小菱也沒敢待在外面,偷偷得回了屋。
我把泡好的暖茶遞給了他,他這才睜眼,我瞧他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便問道:「做美夢了吧?」
「嗯,是個好夢。」沒想到他會回答我,就這樣安靜得呆了一會兒,他突兀的說起了話,「你叫南鳶對吧。」
「嗯,是個好名字吧。」
他只淺笑了一下,沒做回應,鬼使神差的我也開口問了他,「禮尚往來,你也該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
「顧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