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群星歸位 第六十三章 小女孩變異
「好久不見啊，江洛？」
我和你很熟嗎？看著笑吟吟的吳緣，江洛總覺得她不懷好意，那雙明亮亮的眼睛就像是X光線一般要把自己看個穿透。
如果不是因為小女孩淺淺的緣故，江洛早就逃之夭夭了。他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來意，自己體內的秘密在溧水城檢疫那回指不定就已經被發現了。
「我看過你的資料，你是個很特別的變異者。」吳緣直截了當地表明了態度，老娘就是對你的身體感興趣，就是想要研究你。
「.......」
「貌似你還沒有到專門的檢測機構去做檢測吧，雖然說變異者的體質一般都優於常人，但也不意味著就不會出現問題。金陵城建立專門的檢測機構就是為了保證變異者不會走錯路，畢竟變異者一旦出錯，造成的影響都是巨大的。」
江洛想起了隊長曾經說過的元素爆炸，應該就屬於這種錯誤的方向。江洛不知道自己的情況是否是獨一無二的，是否屬於正常變異者的範圍，有時候他會感覺體內的肉錐體更像是某種寄生體，比如電影里那種異形怪物。如果吳緣是一個完全可靠的對象的話，江洛會毫不保留地向她坦陳，但到目前為止，除了黛安娜，江洛在金陵城還沒有任何一個完全可以信賴的人。
在江洛的設想中，一旦他真的是特殊的情況，可能就會變成實驗的小白鼠。不得不說因為曾經某些不愉快的經歷，他對某些權威機關的信任程度已經降到了最低。人類始終是自私的生物，而由自私的人類組成的集體組織，也難免會受到個體自私性的影響，從而使得集體組織也變得扭曲變形、違背初衷，當集體組織從大局出發時，如江洛這種個體就完全被成為有價值的犧牲品。然而江洛不願意屈從於這種集體組織的意志，他不是什麼聖人，也不是什麼熱血的人，甚至有丁點陰暗，所以如果真的有捨生取義這種事，他一定會是拒絕的。
他只想自己好好活著，然後儘力幫助自己的親友，保護他們而已，國家、人類的存亡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江洛回過神來問道。
在他發獃的幾分鐘里，吳緣就這樣獃獃地觀察著他。如果不是直到對方的真實目的，還以為她是個迷妹，可惜她痴迷的卻是江洛身上的異常。
「我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你對我們有些抵觸......其實你不用那麼緊張，我們這些研究人員只對現象本身感興趣，我們不是那些政府官員，不會強制要求你如何如何，更加不會把你切片研究......畢竟一個活著的、配合的變異者要比死去的標本有意義的多.......」
「我不是抵觸，只是不願意輕易相信陌生人而已。謝謝你剛剛幫了我們，你想要我做什麼，直接說吧。」江洛知道沒有吳緣的話，今天的事情不會那麼簡單，自己算是欠她一個人情。
吳緣聽江洛這麼一說，登時就變了口氣：「我想要你......告訴我，你心的秘密！」
江洛心裡咯噔一下，對方果然是沖著那個肉錐體來的。但確實他自己也稀里糊塗的，根本無從談起。
「什麼心？」
不得不說江洛的演技很到位，或者是吳緣根本不想去分辨他是否在撒謊。
「在你的心臟處，有一個巨大的腫瘤，難道你感覺不到嗎？」
「不可能！如果有腫瘤我不會毫無感覺的。」江洛決定裝懵到底，他總不能直接說自己是死後被這個肉錐體附身的吧？那樣豈不是實錘了自己是半個怪物的事實。
「在溧水檢疫那次，我意外發現的。我懷疑那東西是......總之，你最好別說出去。我也會為你保密的，不過你最好儘快擺脫它，它不是什麼好東西。」
吳緣的神神叨叨讓江洛產生了懷疑，她是真的知道那個東西，還是在炸胡？
「我怎麼擺脫這個腫瘤，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如果一直在我身上，我會......死嗎？」
吳緣搖了搖頭，「關於變異者方面，專門的機構才能提供專門的檢測和方案，這裡只是一家普通的醫院而已......」
「叮叮叮！」
一陣鈴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吳緣接起電話眉頭一皺，在沉默了一會後說了聲馬上來。儘管對方的電話聲音很小，但江洛還是能聽見「女孩、變異」幾個關鍵詞。
「如果你真的想要弄清楚自己身上的問題，有空了來這裡。」她話鋒一轉，將一張小卡片遞給了江洛。
江洛接過看見上面寫著：江南戰區第五研究所，地址：.......
他看著卡片，腦子裡卻在回想吳緣電話里的聊天內容，強烈的直覺告訴他，那個變異的女孩很有可能就是淺淺！
「是不是淺淺出了什麼問題？」
打開房門正要出去的吳緣頓了一下。
「你和那個女人，別走得太近，她不是那麼簡單的。」
她沒有否認，也就是說的確是淺淺出了問題，而她所警告的東西則一點都沒當回事，畢竟她說的讓人感覺莫名其妙。
江洛跟著吳緣一路趕到了特級監護室，本來已經退燒的淺淺此刻卻又發起了高燒，而且這次是渾身都是赤紅色的，紅的就像血液在燃燒一樣。
霍嫣正滿臉憂心地看著玻璃窗內的淺淺，看到江洛和吳緣上來了，她哀求道：「吳院長，請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兒！」
她並沒有抬起頭去看吳緣，而是彎著腰，半屈著身體。
吳緣讓旁邊的女護士扶起了她，開口說道：「霍女士，你女兒這種情況應該不是簡單的病症。」
霍嫣聽這話猶如晴天霹靂，難道是絕症？
「這種情況，貌似是變異。」
「啊？變......變異？」霍嫣不可思議地看著監護室內的女兒，她竟然變異了？
「變異？」是了，難怪會那麼熾熱，應該是某種火元素聚集在她體內所造成的！江洛試圖感應空氣中的元素量，但不知道是不是隔著玻璃的原因，他絲毫無法察覺到那女娃身上的元素波動。
「可是，變異怎麼會這樣，這人都快燒壞了呀......」旁邊的女護士嘟囔道。
吳緣借著解釋道：「在我們收集的資料和接觸過的案例中，並非所有的變異者都是直接完成變異的，部分可能產生適應不良的現象。在身體內感應元素覺醒和引入元素之間有一個階段，一般的變異者都是慢慢完成這個階段的，而你的女兒則屬於外界刺激產生的突變。也就是說她還沒有感應過元素，沒有讓身體提前適應，便直接引入了過多的元素，所以才會產生現下這種情況。」
就好比吹氣球，迅速打入過多的氣，而不考慮氣球的承載上限，最終的結果就是氣球炸掉。而小女孩淺淺就像一個不斷被吹鼓的氣球，而一旦引入元素過多，必定會爆炸，而且貌似她屬於火系的變異者，而火元素也是最狂躁最不穩定的一種，一旦爆炸可以說是梯恩梯，完全足以掀翻整棟大樓。
「那接下來怎麼辦啊！」霍嫣著急道，她曾經也幻想過無數次自己或者女兒成為變異者，因為那樣就可以獲得更好的待遇，可以有房子居住，不至於露宿街頭。但現在她只想普普通通平平安安就夠了。
「這個房間是特殊材質製作的，可以暫時隔絕元素，控制她吸入的量，我已經和專門機構打過招呼了，很快就會派遣專業人員來轉移她。」其實這間特護房還有一個作用吳緣並沒有說，就是防爆，一旦女孩提前自爆，這個特殊材質的房間會將傷害減到最小。
「你要把我女兒怎麼樣？」霍嫣聽吳緣的口氣感覺不善，一下凶了起來，就像一頭母老虎一樣。
「別緊張，只是送到變異者的醫院去處理而已。畢竟我們也不是第一次接觸這種事情了。」其實，所謂的變異者醫院也是半治療半研究，能否治好也完全看運氣。
「如果你敢傷害我的女兒，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聽著霍嫣毫無意義的威脅，吳緣卻不敢輕視：「你放心，我會讓那邊給你開視頻的，確保我沒有騙你，是治療她，不是用她做實驗。」
在吳緣和助手的一番解釋下，霍嫣才依依不捨地看著女兒被送上了救護車。因為淺淺處於隨時都可能爆炸的狀態，所以給她穿上了隔離服，盡量控制同外界元素的接觸。
接車人員看見淺淺的狀態，直接驚呼道：「我的乖乖，這個程度的，都可以炸掉這座醫院了吧。」
當然他有些誇張，但在他近半年的研究過程中，還真沒見過尚未完全覺醒就能夠支配如此之多元素量的變異者。換句話說，一旦這個女孩挺過了危險期，徹底覺醒后肯定會成為C級以上的變異者，而他自己也不過是一個C級而已，而他的能力則是和淺淺相反的水。只見他雙手扣在淺淺的手腕上，隔著一層隔離服，都能看見一圈淡淡的水紋湧進了淺淺的身體，隨著水紋在淺淺皮膚下遊走，渾身灼熱的淺淺也逐漸「降溫」了。
這是一種十分溫和的水元素，極度適合治療溫養人體。如果不是由於女孩的情況特殊、潛力巨大且研究價值極高，才不會讓他出動。
「唐叔叔，你怎麼親自來了。」
被吳緣成為唐叔叔的中年人看起來只比吳緣大上幾歲，實際上卻是年過半百的人了。他點了點頭：「我看了你們這邊的監控數據，這個女娃很了不得。」
「你就是女娃的母親嗎？我是江南第一軍醫的院士，你的女兒情況特殊，但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治好她的！」
江南第一軍醫！在場的人都驚呆了，要知道江南第一軍醫院可是目前金陵城最神秘最高級的醫療機構，據說是專門為高級變異者和軍方服務的，包括黑液膠囊也是他們研究出來的！與其說是一個醫院，更像是一個寄託於醫院體制的生物學研究所，只要是生物，都在他們的研究範疇內！也正是由於強大的科研背景，在金陵城就沒有第一軍醫治不好的疑難雜症。
江南第一軍醫院的院士，其地位和末世前的金陵市副市長差不多了。有了他在眾目睽睽之下額保證，霍嫣也放心許多，雖然她想跟著女兒去，但明顯是不可能的，沒有許可的人員甚至不允許靠近那地方十米。
唐院長在上車前悄悄地在吳緣旁邊耳語了一句，目光還若有若無地瞟了瞟江洛。
在救護車開走後，霍嫣還憂心忡忡地看著它遠去。
「霍女士，你先走吧，我還有點事找他，你跟我來。」
吳緣帶著江洛回到了大樓的房間里，就在剛剛麻煩來了。
「你暫時呆在這裡，我有急事出去處理一下，之後我會給你做一個詳細的檢查。」
吳緣說罷，直接走了出去。
江洛還從來沒看過吳緣這麼焦急，即便是當初在溧水面對十幾米的巨蟲，或者面對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人型炸彈都沒有過，然而就在剛剛她卻把急迫寫在了臉上，是什麼事情讓她如此？
江洛透過七樓的陽台往下看，卻意外發現了醫院的停車場多出了一輛黑色SUV，而在這輛車旁邊站著幾個黑衣人，一看就知道是保鏢。順著黑衣人面朝的方向，江洛驚訝地發現好幾輛軍用皮卡車開進了醫院，一批穿著綠色軍裝的士兵正從車上下來。
一股不妙的感覺在他心底升起，他正打算打開房門出去，卻發現房門被反鎖了！
該死，那個女人想做什麼？看著窗戶，江洛心裡有了計較。
.......
「你是霍嫣？」
霍嫣正離開醫院，卻被一群黑衣人攔住了，其中一個黑色西裝戴著黑色墨鏡的壯實保鏢一邊看著手機一邊看著她，應該是在比對。
「你們，想幹什麼？」光天化日，大庭廣眾，霍嫣還不信他們敢當眾把自己怎樣。
「嗯，沒什麼，我只是找你幫個忙。」
說著他把一個小小的盒子遞給了霍嫣，霍嫣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個藥瓶和一張紙條，這葯她認識。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你現在該會哪裡就回哪裡去，一切照常。你那麼聰明，應該懂的。」
霍嫣一愣，他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有個女兒，現在正在江南第一軍醫接受治療。不過你放心，我不是針對你們母女。」
聽著他威脅的話語，霍嫣感到一陣驚濤駭浪，這陣驚濤駭浪足以掀翻四分之一的金陵城，而自己就像一隻橡皮鴨。
......
吳緣好不容易打發走了聞訊趕來「搔饒」自己的麻煩人物，當她回到那件屋子的時候，卻發現裡邊空無一人，而玻璃窗竟然被砸開了......
「糟了，這蠢貨！不對，有人干擾了我！」
吳緣自言自語道，彷彿在思考著什麼，她的雙目彷彿穿透了時空，看到了過去和未來。當然並不是，可是那若有若無的直覺卻一點也不靈了。
這時她才想起那人身邊帶著的那個陌生男子，一定是他！自己被算計了，她的預感能力被人干擾了，所以才會讓江洛「意外」出逃。他是故意帶著一大批士兵過來的，就是為了造成干擾的假象，而這一點她完全沒有提前猜到，極有可能就是那個陌生男子的能力阻止了自己的測算......他們的計劃出現了重大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