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毀滅絕望

九月末，秋天的味道，已經很濃了。大街上，生冷的風，想要撕開每一個人身上那還屬於夏的單薄。

最近做畢業設計,可能是老熬夜的緣故吧，總覺得很困的樣子。在下了很多次決心之後，我還是去醫院了。這是今天早上起床后扔硬幣決定的，鐵一般的事實。

陰霾的天空漸漸暗了下來，周圍的行人也加快了步伐，原本就不是很寬敞的大街一瞬間變得擁堵起來。

雨還是來了，鋪天蓋地，很難想像，這個屬於夏天的強者在秋天也會有如此頑強的生命力。沒過多久街上行人一個個被淋成了落湯雞。一大幫女孩子從我面前經過，胸前被雨洗刷的峰巒起伏，瞬間看得人口乾舌燥。

下雨天打車是很困難的一件事，看著一輛一輛的寫著滿員字樣的taxi，我怕越來越困，不禁焦急起來，在這麼下去，五分鐘不到，我就有可能睡著在大街上。

或許是老天眷顧我，終於有一輛空車停在我身邊，看著裡邊滿臉鬍子的大叔，一瞬間覺得好親切。

突然一個女孩子從旁邊衝出來，搶先一步拉開車門，我突然有點生氣了，這年代的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素質了。正想開口叫她下來，突然看到她全身上下濕透了，頭髮也被淋得開了叉。她也好像是沒辦法了，臉紅紅的看著我，我沖她笑笑，退了下來。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已是下午，做了四項檢查，其中我睡著了三次。

在這個世界上，被人罵廢物一向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可是今天我才發現，有一種人，他字裡行間說你是廢物的時候，你有的，只是絕望。

醫生的話還久久的回蕩在耳邊：「你這屬於嚴重的精神亢奮，這種病目前在臨床上還是很少見的，也就是說如果你干坐著思想天馬行空的話，可以好幾天都不睡覺，但是起身做稍微嚴重一點的體力勞動的話，比如說提桶水到七樓再換上的話，你可能就要休息好幾個小時……」我學的是工程實踐專業，這些冷冰冰的專業術語，無疑是告訴我，你已經成為了一個廢物。

生命的前二十年，我給了自己的學業，卻被老天一個不經意的玩笑打進了萬丈深淵。

又有點困了，坐公車回去吧。現在打車的花銷對我來說，都太過於奢侈。

有時候，世界還真的很小，比如說，我又在公交站牌下發現了早上的那個MM。

她顯然也看到我了，不過不知道怎麼開口，很窘的看著我。

我指了指剛停下來的公車：「美女，這次這個可以讓我先上了吧。」

她笑了笑，彎腰學了一個紳士的姿勢：「您請。」

車上就兩個空位，很巧的湊在了一起。

一路上，都是我在不停地說,她只是靜靜地聽著。其實，誰都明白，我只是想找一個傾聽者。彷彿是多年前的老朋友一樣，我告訴她我的理想，我的努力，以及我的病，我的絕望。

聽到我只能坐著想事情，小沫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她把手機遞給我：「劉羽，電話留我，或許，我能幫你。東$方$小說網www.lNWOw.com」聊到現在，我只知道她叫言小沫。而我自己，就差點沒把老爸老媽叫什麼告訴她了。

「怎麼？你想幫我成為一個偉大的思想家？其實，我頭上沒鳥窩，成不了釋迦摩尼。」我自己解嘲道。

「關鳥窩什麼事？」

「釋迦摩尼就是頂著鳥窩成佛的。」

「那我找個雞放你頭上吧」

「小沫，有歧義哦……」

「……」

下車時，心裡好受了許多，忽然也就放開了，或許不做工程，我也會在別的方面有所建樹吧。

宿舍里很熱鬧，工作全都搞定了，這幫兔崽子們連遊戲都不玩了，整天在一起狂侃。以前，當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從教室回來的時候，這幫人全一個個套著遊戲頭盔玩網游。當然我自己也有試過，宿舍有個哥們的水平還是不錯的，每個月都能從裡邊掙兩三百塊出來，曾今有一段時間，我也試了一下，一個月賠了三百進去了。後來，就再也沒有後來了……

手機響了，我拿出來一看，是本市的號碼，不過很陌生。

「喂，你好，請問是劉羽嗎？」

「嗯？您是？」

「豬，我是小沫啊，這麼快就聽不出來了，還吹牛說是*大的高材生。

「小沫MM啊，才分開不到二十分鐘，你這麼快就想我了不好。」我學作長輩的口吻對他悉心教導。

「呸！想的美，是你惦記本小姐的天生麗質吧？」

「那誰先打的電話？」

「……」

「豬，和你說正事。」

「嗯，好，我最喜歡看小沫一本正緊的樣子。」忽然發現自己最近沒幹成什麼事情，嘴倒是貧了不少。

「貧不過你，不過你今天不聽，我保證你會後悔的。」

「好吧，您老說。」

「神州公司最近開發了一款基於雲計算平台的新類型網游，名字就叫做《神州》」

「關我鳥事」我隨口道

「劉羽，你真粗俗」聽的出來，小沫mm有點生氣了。

「呃，您接著說，小的絕不再打岔。」我趕緊安慰她。

「這款標誌著全新技術的網游一出現就受到了社會各界的關注，然後，很悲劇的一幕就發生了，有關部門要求對遊戲伺服器上鎖，將一切運作全部交給人工智慧。神州公司只負責提供遊戲的更新。每天智能電腦會將遊戲的運行數據送給神州公司的相關部門，可你也知道，一款遊戲，沒有實時的人員參與，神州公司的程序員光對著一堆運行數據閉門造車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言小沫說道這裡停了一下。

「所以……」我想我可能明白小沫的意思了，她這次或許真的能幫我一次。東!方小說!網www.LNWOW.com

「所以他們要招一批人進入遊戲，叫做遊戲觀察員，注意玩家動向和遊戲需求，在配合運行數據對遊戲進行開發。」

「小沫，說真的，很謝謝你，可是我一想到套個頭盔玩網游，我就想到了黑車黨。雖然遊戲頭盔能百分之九十八的模擬現實，可是我真的戴不慣。」

「豬，都告訴你是新技術了，那還用什麼頭盔。雲計算是將所有的數據處理都放到雲端，客戶端只負責接收和發送數據。這點簡單的功能人類大腦自身就可以完成。所以《神州》用的是腦波接收器，只要你在它周圍20米的範圍內，並且有遊戲意識的話，就會自動接入遊戲。況且虛擬現實可以達到百分之百，也就是你在遊戲中的感覺和在生活中不會有什麼兩樣。怎麼樣，試試不？」

小沫，你對我真好，告訴我，到哪裡應聘。」我激動的有點語無倫次了。

「不用了，本小姐我已經加入《神州》的運行測試部了，剛才我和玉姐姐說好了，明天早上你把自己的資料帶著過來給我們運行測試部的陳經理就行了。」

掛了電話，我突然很感慨，人生的際遇真的很奇特，就在我滿腔熱情的想要在社會上大展宏圖的時候，一場病將我打入了谷底，可是還沒有完全絕望下來的時候。神州公司又向我伸出了橄欖枝。很久以前就聽過的一句話，現在忽然覺得很有道理。「上帝關上了你的一扇門，就會在同時為你打開一扇窗。」

脫了外衣，躺在床上，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了，我漸漸沉沉的睡去。

起來的時候已經八點了，陽關透過窗戶照在床上，暖暖的很舒服。天藍的沒有一絲雜念。

我拉了件藍色的T恤套上，又覺得冷，順便穿了件夾克，覺得不倫不類的，不過也不想再麻煩了，就這樣下了樓。

神州公司是全國IT行業的龍頭老大，總部更是人人得知。我可不敢大意到以為每個人都像小沫MM那樣心底善良。這個陳經理能同意要我，十有**是看在我坐著不動的時候可以長時間不睡覺。不過自己想想也就釋然了。這個社會，一直都是利用與被利用。再說了，我也不喜歡自己被人憐憫。

遊戲明天就會開放，神州大廈里一片忙碌。運行測試部在十二樓。門緊閉著。我敲了下。裡邊穿來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請進」明顯不是言小沫。

我推門進去，沙發上坐著兩個MM，粉色T恤，短裙，給人一種很恬靜的感覺，左邊的MM懷裡抱著一本《時尚》看著，右邊的MM捧著一杯子奶茶在喝。眼睛望向窗外。看到小沫不在，心裡有點失落。這裡我就跟她熟。

「你好，我找陳經理。」我向左邊的那個MM道。

她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後迅速把雜誌扔到茶几上站了起來,慌忙起身：「哦，對不起，我以為是小沫玩呢。你，是小沫昨天回來說的那個劉羽吧，能讓小沫這麼誇你，真的不簡單。」看到她馬上恢復鎮定，我心裡暗暗佩服，這個女孩子不簡單。

「嗯，我是劉羽，可以告訴我你們叫什麼嗎？還有，言小沫是怎麼誇我的？」看到她說話這麼親切，我覺得我們的關係一下子拉近了許多。

「我們以後要在遊戲里交流，所以大家都拿遊戲ID作為自己的名字。我的遊戲名叫相思玉。她叫記憶時光。」相思玉指著旁邊的MM，她也笑著向我點點頭。

「嗯，那我就叫登徒浪子吧。你們以後；叫我浪子，多親切。」

「看你笑的那麼浪，這名字還真的很形象呢。」言小沫不知道什麼時候推門進來了。

「小沫，聽相思玉說你誇我來著，要不要我賞臉讓你當面誇啊？」

「哪有？」小沫MM的臉紅了。

正在這時，門開了，一個年齡和我差不多男的開門走了進來，韓版休閑西裝，紅色領帶，給人一種正式卻並不嚴肅的感覺。但是全身上下，散發著傲慢氣息。一種十足的官僚味。這樣的珍惜動物，現在是很少見了。

小沫笑著向他打招呼：「陳經理」記憶時光也慌忙起身。

儘管滿身的不舒服，可是人在屋檐下，我還是滿臉堆笑的叫了一聲：「陳經理」

他只是沖我點點頭，快速的走向相思玉。：「小玉，等久了吧，公司這幫人做事的效率真低，剛剛辦完，現在一切都安排好了。」身上的傲慢卻不見了，一臉討好的表情。

相思玉似乎不大買他的帳，淡淡道：「謝謝陳經理，劉羽來好一會了，你先幫他辦手續吧。」

這個陳經理喜歡相思玉，難怪。

他找了個椅子坐下來，對我說：「其實也沒有什麼辦的，劉羽，你把簡歷和身份證複印件留下就行了。公司在民基大廈租了一套房子，作為以後大家的辦公和休息場所。飲食方面公司已經和那附近的餐飲企業達成了協議，你們需要的時候自己打電話去定就可以了。帳公司會結。也就是說咱們這個工作室包吃包住了。你們的任務就是每周給我的郵箱發一份遊戲報告，公司根據你自己的見解和提議相應的給大家獎金。好了，其他人走吧，小玉留一下。」

出了門，小沫恨恨的說：「要是這個混蛋敢對玉姐姐做什麼缺德事，我饒不了他。」

「你能把他怎麼樣？」我好奇了。

「我打得他不能人道。」

我心道，這MM無敵了。

「小沫，陳經理也挺帥的，相思玉為什麼不喜歡他啊？」我說的這是實話，雖然我看他不爽，不過說實話，長的還是不錯。

「鳳姐還挺漂亮的叻，你把她娶回家算了。」

「……」

「浪子，你今晚搬去民基大廈么？」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記憶時光問到。我才注意到，她嘴裡什麼時候多了個棒棒糖，這個MM也很可愛，這麼大了還吃這東西。

「你們也知道，我容易累，要不明天吧。」我實話實說。

「可是遊戲明天早上八點就開放了呀。」記憶時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哦」怎麼把這茬給忘掉了，真是。我考慮晚上怎麼搬過去的問題了。

「小沫——」

「有事快說，別笑得那麼浪。」她也看出來不會有什麼好事了。

「現在去學校幫我搬東西吧」

「厄，那我有什麼好處呢？」言小沫笑得像個奸商。

「我以身相許吧，咋樣？」我接著調戲她。

「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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