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鬱悶的抓周
日子,就在星遙和弟弟你追我跑,你躲我打的咿咿呀呀中度過了。很快就到了他們抓周的那一天,聽說他們的那個爹,也會千里迢迢地從邊疆趕回來看望他的妻兒。星遙倒不是很熱衷這些,反正那個弟弟已經夠她折騰地了。
天還沒亮雲翠就和幾個丫鬟把星遙和初辰給從搖籃里抱了起來,星遙依舊裝傻充愣地啃手指頭,而凌初辰閉著眼,呼嚕嚕睡不醒。雲翠對初辰沒法,只好先拿星遙開刀,從裡到外,先是大紅的細棉肚兜,然後外面套了一件十分合身的華綢錦衣。
因為打出生以來星遙就吃得很好,所以身體倍兒棒,圓圓的,衣服再合身穿在身上也沒有線條,看起來就像弟弟當初的那個球。星遙極其努力地往下看,往下看,終於看到了她的兩隻小腳尖,抬起頭嘆了一口氣,唉,該減肥了。
趁她們不注意,星遙偷偷爬到了弟弟旁邊,然後對著他的小臉就是一陣蹂躪,弟弟的脾氣很不好,特別是睡覺的時候,如果有誰不知好歹地吵醒了他,他準會冷冷地瞪起一雙小眼,不把你盯得直冒虛汗他絕對不會罷休。當然,這些也是星遙從雲翠那裡偷聽來的。
當她第次捏了他的臉時,弟弟皺了皺眉,猛地一睜眼,正準備飆,結果現是星遙,立刻轉怒為喜,對著她呵呵笑了起來,星遙轉頭,果然,他就是一傻子。
星遙和弟弟剛穿戴好,就聽見外面有人在說,「六少爺回來了,六少爺回來了。」是爹回來了啊。
美娘親就在星遙他們身邊,聽到這個消息也沒見她有多高興,仍然淡淡的,不時理了理被星遙弄亂了的領子。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響了起來,片刻后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年輕男子。星遙從雲翠的懷裡偷偷看了他一眼,朗眉俊目,身材頎長有型,不說貌似潘安卻也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剛進門時他身上散的凌厲氣勢在見到美娘親之後立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溫柔。
「舒兒,我回來了。」他對美娘親說。
「嗯。」娘親回答,朝他笑了笑。外人看來娘親準是激動得說不出話,只有星遙看清了她眼裡很快閃過的無奈,無奈什麼呢?星遙不知道。
「快去換衣服吧,馬上就要開始抓周了。」娘親從雲翠手裡抱過星遙說,「翠兒,帶少爺下去沐浴更衣。」
「無妨,我一會兒就去,讓我看看我們的孩子。」爹走過來看著娘親懷裡的星遙。星遙睜著一雙大眼望著他,只見他好看的鳳眼裡她的影子格外清晰,他對著她笑,聲音顫顫的:「這……這是遙兒嗎,我的孩子?」
「嗯。」
「乖,遙兒,來爹抱抱。」爹伸出手就要來抱星遙,娘親側了側身子說:「看你一身煞氣,遙兒是女孩子,莫把她嚇著了。那邊辰兒還睡著呢,你去看看他醒了沒。」
爹憨憨地笑了起來:「呵呵,瞧我,急著看你們,竟然穿成這樣就回來了。那是辰兒嗎?讓我看看。」爹說著就朝床上又睡著的弟弟走去。
「呵呵,這小子還挺貪睡的,馬上就要抓周了得早點把他弄醒。翠兒,等會兒要把小少爺叫醒,別誤了時辰,外面等著不少賓客可不能失禮。」爹蹲在床前頭也不回地對雲翠說。
「……是。」弱弱的聲音,一聽到要把弟弟弄醒,雲翠全身打了一個寒顫。
一切準備就緒,娘親就抱著星遙,而爹爹抱著弟弟往大堂走去。剛一走進門,不少驚艷的目光就投了過來,星遙可還沒自戀到認為他們瞧的是她。她的娘親,無視周圍痴迷的光線,婷婷迤迤地跟在爹爹的身後,朝坐在上座的老相國和相國夫人走去。
路上星遙聽到了細細的聲音在說:「聽說六公子的夫人天姿國色,天輝無人可比,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啊。」「是啊是啊,別說是天輝,恐怕整個紫泉大陸也沒人比得上吧。」「噓……小聲點。」
到了相國,也就是星遙爺爺面前,行了禮。老人家開心得合不攏嘴:「好好,遙兒和辰兒,來讓爺爺瞧瞧。」說著伸手過來把她和她弟弟一手一個抱了去。爺爺的體力不是一般的好啊。
奶奶看到孫兒可愛的模樣也忍不住想要逗逗,從爺爺手裡接過弟弟抱住,那一瞬間星遙看見了弟弟眼裡的……不悅?敢情這小子也跟她一樣是在裝嬰兒哪?
「恭喜相爺,賀喜相爺,得天降麟兒,小公子和小小姐必定會前途無量。」下面的人見相國如此高興便不失時機地拍起了馬屁。
爺爺似乎聽著很受用,連連點頭:「謝各位吉言,老夫也相信我凌家的子孫不會是宵小之輩。哈哈哈哈。」
「相爺說的是。」下面的人趕緊附和。
星遙抬頭看了看鬍子笑得顫了顫的爺爺,紅光滿面,光潔的皮膚上隱隱約約有幾條短小的皺紋,嗯,保養得不錯。
「你們幾個過來,快來看看你們的弟弟妹妹。」爺爺對著站在父母旁邊的幾個小孩兒說。原來爺爺不止星遙和初辰兩個孫兒,老大凌峰有兩個兒子,分別叫凌君昇和凌君放,老二凌霄有一個女兒,叫凌子喬,老三凌沽也是一兒一女,叫凌振浩和凌思渺,老四凌空是一個兒子,叫凌旗,而老五凌穆至今還未婚。所以算起來,這一家族裡一共有八個小孩。
幾個孩子中,凌君昇最大,今年十一歲,接著是凌君放和凌子喬,他們同年生,今年九歲,然後依次是凌振浩八歲,凌旗六歲,凌思渺五歲,最後是星遙和初辰一歲。除了兩個還有些害羞的小女孩兒,其他幾個男孩都挺活潑好動,只有凌君放稍微安靜一點,凌君放是幾個男孩子中最漂亮的,長長的睫毛,薄而小巧的嘴唇,一雙閃亮的眼睛左看右看,晃到星遙這邊的時候就定了下來,一眨不眨地望著她,而她也盯著他不放。
他們對望了很久,他才舉起一隻手來輕輕戳了戳星遙的臉,然後雙眼放光地說了一句讓她很想撞豆腐的話:「妹妹的臉好像饅頭哦。」
弟弟看見凌君放對星遙「動手動腳」,不樂意了,咿呀喊著就要越過爺爺和奶奶中間的那張桌子爬過來,奶奶趕緊抱緊了他:「辰兒乖,我們開始抓周了,辰兒快去選自己喜歡的東西。」
按照規矩,雖然星遙比弟弟大,但因為他是男孩,所以應該他先選,考慮到他們倆出生時的異象,爺爺破例讓他們一起選。於是星遙和弟弟就被放到了擺了很多東西的桌上。
星遙左右瞧了瞧,算珠子,紙墨筆硯,還有元寶、脂粉、令箭什麼的都在了上面,癟了癟嘴,沒意思,正想躺下休息,轉眼看見很遠的角落有一柄亮閃閃的東西,她嘿咻嘿咻爬了過去,興緻勃勃地抓了過來,呵呵,是一把白玉鞘的劍。
這把劍大概只有兩寸長,不注意看還以為是玩具,劍身晶瑩通透,隱然著螢綠的光,劍柄上雕了一條似龍似鳳的東西。星遙拉住了劍柄想要把它拔出來,可是不管她怎麼用力,就是拔不出,氣得她直把它往桌上敲。最後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她用雙腿夾住劍身,兩隻手緊緊抓住劍柄,猛地使力,「嚓」地一聲,終於把它拉開了,但因此產生的後座力讓她「噗」的一下倒趴在了桌上,此時從劍里不知道飛出什麼東西鑽進了她嘴裡,涼涼的,像夏天吃著冰的味道,很舒服。她張了張嘴,以為還有,等了半天也沒見它飛進嘴來,她正想拉出劍往外面倒,結果剛才拔出的那一小節劍竟又縮回去了,這次無論她怎麼拉,怎麼拔它就是不出來。於是她把它扔在了一邊不再去管它。
回頭看看,現所有的人都被她那傻弟弟給吸引了去,根本就沒人關心這邊。星遙朝弟弟那裡望去,看見他竟然把所有的東西都收在了自己身邊,這會兒正坐在小山一樣的玩意中間打著呵欠。星遙又在人群里找到了娘親,看見娘親望著她笑,而旁邊的爹不知為何愁著眉,牢牢地盯著星遙身後,眼裡閃著複雜的神色。
感覺肚子餓了,星遙隨手從桌上的盤子里撈起一塊糕點啃了起來。這時有人說話:「恭喜相爺,小公子有如此志向,竟將所有據為囊中物,將來一定是天上地下無一不通的文武奇才啊。」
「那是,六公子年輕有為,虎父無犬子。」
「對啊,對啊。」
「咦,小小姐呢?」終於有人記起星遙了。
他們東找西看,才在陰影里看到滿嘴是糕點屑的星遙。
「這……這,呵呵,小小姐很純真啊。」她這個樣子再拍馬屁就假了,但也沒誰敢說什麼,只好一笑帶過。
爺爺只向星遙瞄了一下,然後樂呵呵地抱起了眼皮又開始搭下來的弟弟,「不錯,老夫的孫兒就該是這樣。」
自此,星遙和弟弟一個是寶一個是草的非公平生活待遇就這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