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激流淹不死的魚
「殺人了!韓依柔殺人了。」
梅欣怡大聲地叫喊著。
韓依柔聽到鄒嬸快速地從樓下衝上來的聲音。
「依柔,你真敢對我下手,你還真敢對我下手。」趙平海兩眼怒視著韓依柔,只聽到呯地一聲響,他已經無力抱住梅欣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鄒嬸,攔住依柔,攔住依柔,是她殺了平海。」梅欣怡靠屋角坐在地板上,韓依柔看到她在撥打著電話。
「我反正已經殺了一個,別攔我,我不想死在這個污濁的地方。」
韓依柔手裡緊緊地握著那把從趙平海背上拔下來的水果刀。
家裡的人陸續起來,趙平海的娘叫喊著,「來吧,連我一起殺了吧。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韓依柔穿著那個很薄的睡衣,一路飛奔,當她開著車出門的時候,她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夾雜著警報聲,越來越近。
離家不遠,韓依柔走上另一條岔路。
她來不及去醫院最後看一眼爹娘,睡衣上,滿是從心愛的男人身上流出的鮮血。
「平海,你死了,我很快就到那邊來找你了。今生,我不能夠給你生下一個孩子,到了那邊,我會給你生下很多很多的孩子。」
「依柔,你真敢對我下手,你真敢對我下手。」
趙平海的聲音在她耳邊迴響。
韓依柔終於在趙平海的眼裡,看到了他對自己的敬畏。她的確在平海面前做了一回英雄,可是,這是用生命作為代價,實在是太沉重,太沉痛了。
前面就是本城最大的一座跨江大橋,警報聲在她的耳邊響起,追她的人已經越來越近。
韓依柔的車速緩了下來。
車子停在大橋的中央,韓依柔從車裡下來,只要往江水中一跳,一生的一切都了結了。
「爹,女兒不孝,可是,這一切都是被逼的。我沒能守好韓家,我沒臉回到韓家。你們可憐的女兒不敢奢望你們的寬恕,永別了,爹,娘。」
韓依柔在心裡向爹娘作了最後的告別,警笛聲劃破寧靜的夜空,清晰而又急促。
韓依柔穿著件薄薄的睡衣,跳進了滾滾的江流,「平海,我來陪你了。」
凄厲的聲音,在夜風中,混合著江濤傳來。
「隊長,韓依柔這是從水上逃了。」不出十分鐘,追緝韓依柔的就到了江橋的中央。
「你能確定,韓依柔不是來這兒自殺,而是從水上潛逃。」刑警隊長一邊勘察著現場,一邊問道。
「接警后,我就調出了韓依柔的相關資料。在她上大學的時候,就曾經的獲得過全省游泳冠軍。從水上逃離,會更容易躲避我們的追緝,我建議從下游設卡攔截。」
幹練的小王有理有據地分析著。
「正值汛期,跳進這樣的湍急的洪流中,即使游泳冠軍,逃生的希望也並不是很大。」另一個警官說道。
韓依柔很快發現,要在水裡淹死自己,真不是想象中那麼容易。
這的確好比把一條魚扔進河裡淹死一樣難。
她有些後悔,在跳水之前,沒有給自己綁上重物,或者是捆上手腳。即使故意沉下水去,在呼吸困難的瞬間,她依然本能地自救。
韓依柔聽到無人機轟鳴聲忽遠忽近,在水裡折騰了好幾個小時,已經被洪流沖離跳江的大橋很遠很遠。
「平海,你等著我,我已經感覺到我的體力開始支撐不住了。」韓依柔看到了希望,她實在是低估了自己在水中本能的力量。
好在體力開始衰減,有好幾回,她已經張著嘴,大口地喘氣。
簽完合同,為了給平海一個驚喜,為了趕上那班機,她沒有顧得上吃午飯,就趕往機場。
回到家,連一口水都喝上。
現在,韓依柔除了渾身乏力外,更是感覺到餓得難受,腦子開始昏昏沉沉,甚至出現了些幻覺。
與此同時,就在韓依柔的爹娘住的那一家最好的醫院,收治了一個危重的病人。
韓依柔的爹突然從夢中驚醒,叫醒了韓依柔的娘。
「依柔娘,剛才,我做了一個惡夢,突然感覺到心驚肉跳的。幫我呼叫一下醫生吧,我難受,就像是要出什麼事。」
「老韓,沒事的,依柔也就是去簽個合同。過幾天,她就回來了,她一回來,我就讓她過來看你,好不好。」
韓依柔的娘安慰著他。
「不,我從來沒有過這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你說,會不會我們家柔兒出什麼事了。」
「我呸,呸,呸,說什麼不吉利話來。老韓,你呀,女兒來看你,你總是鬧,總是尋死覓活的,結果,才幾天沒見著,又這樣,你還讓不讓我消停一會兒。」
韓依柔的娘報怨著。
一個護士走進病房,對韓依柔的爹說道,「大爺,真是對不住,醫生都趕著動手術搶救人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韓依柔的娘著急地問道。
「被人從後背捅了一刀,流了很多血,醫生還在搶救。大爺,你哪不舒服,要不,我按醫生說的,給你打下針。」
護士無奈地說道。
「受傷的是男的還是女的,多大年紀?」韓依柔的爹趕緊追問道,他對受傷的人著急,在那一刻,他簡直忘了把護士叫過來,是他自己難受。
「是個男的,好像是被女人撞破了姦情,被自己的女人捅的。我也就看了一眼,沒看清楚多大年紀。」
「小亞,快,隔壁病房快不行了。」外面有護士叫。
那護士本想說點啥,也就飛快地跑了。
「依柔她娘,你說,會不會是平海?」
「老韓,你這是老糊塗了么,你怎麼把不好的事,都跟咱家聯繫起來。依柔在外邊,遠在千里之外。你沒聽人說,是撞破了姦情,被自家的女人殺的。」
依柔娘憤怒地說道。
「是啊,是啊,就是借一百個膽給咱家依柔,她也不敢拿刀殺人的。可是,我這心怎麼老是跳得厲害。」
「你呀,你這是想女兒想的。」韓依柔的娘緩緩說道。
「是啊,最近,我總是惦念著依柔。這是本城最好的醫院,住這兒的,都是些危重的病人,每天都目睹著死人。我只怕哪天也會閉眼,我要是死了,依柔咋辦?」
「當初,我一直不同意這門婚事,結果呢,結果呢,依柔在趙家沒少受氣,而且,受了氣,也不敢回來說。真是氣死人了。」韓依柔的娘眼裡閃著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