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慘哪叫暴力,不黃哪顯文明
牛逼癬寫出,墨香滿屋。
尤其是後面四個漢字,寫得架勢磅礴,張牙舞爪,有股煞氣,撲面而來。
眾人看著這些字,全都目瞪口呆。
楚瑜見那個便宜後娘晶亮的紅唇,張了好久合不攏,他不禁心頭邪惡地暗自冷笑。今天先放你這熟娘一馬,把那監生的機會讓給便宜弟弟,但熟娘你最好識相點,別再打什麼排擠和暗害老子肉身的鬼主意,不然,你這可愛的櫻桃小口,老子保不定會拿來當**器具!
感受到了楚瑜的威脅目光,美婦那一雙水汪汪的明眸中,儘是迷糊不解。她完全搞不懂,昏迷之前的那個目光獃滯的傻子,怎麼會在一清醒之後,眼睛里竟然能射出如此清明靈慧的光彩?不僅如此,這傢伙還一改目不識丁的傻相,揮毫下去居然寫出了一個正確的毛筆字出來------呵呵,支字繁簡同體,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字絕對沒寫錯。
事關親生兒子的承蔭大事,美婦儘管滿腹狐疑驚詫,也不得不連忙聲明,「老爺,咱們家又不是扶桑倭寇人氏,怎麼會有四個字的名字。徐麟他總歸是沒有寫對自己的名字,妾身以為,承蔭的機會自然是歸堂兒了!」
那老爺正和穆先生在牛逼癬前面面相覷,聽了續弦老婆的聲明卻也無可奈何。因為,楚瑜的確沒有寫出「徐麟」兩字,三個白字加一個支,寫得再怎樣龍飛鳳舞氣勢滔天,也是無濟於事的。穆先生也無法辯駁這鐵的事實,真的,自己的傻弟子,實實在在地輸掉了在國子監挂名承蔭的權利。
楚瑜知道,自己作為一個傻逼的身份,給眾人的震撼已經不小了,此時他也不願意開口說話,免得語出之後過分的「驚世駭俗」,便無所謂地看著穆先生大呼可惜,看著那個老爺點頭宣布由徐堂承蔭。
是的,他無所謂,也無所畏,不就是個挂名的恩蔭監生么,老子一個在X城幾千混混中能脫穎而出的班組骨幹,一個早已經脫離了毛筆書寫的現代三流大學生,還怕不能在這舊社會裡面博取榮華富貴?笑話,和徐堂這小屁娃爭,太有損老子的格調了!
然而,眾人離去之後,楚瑜對著銅鏡仔細端詳自己此刻的容貌之時,卻不禁非常的有所謂。
先前攬鏡自照之時,楚瑜只是為了證明傻逼是誰,並不曾有心思留意,但現在再次瞧那鏡中的人像,卻是看得毫毛都沒放過般的仔細,不由得悲從中來:嗚嗚,老子那副陽剛俊帥的尊榮哪裡去了,老子的那身橫碩健勇的身板又哪裡去了,難道全都便宜了火葬場的爐子不成?
操,現在的自己,分明就是個白白凈凈,眉清目秀的十七八歲少年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怏怏病容,一身手無縛雞之力的骨架,說不定一場感冒就能要了老子的小命呢。秀氣雖秀氣,頂個屁用啊!
俺的個毛太祖哦,鎮壓我鎮壓了也就算了,既然給機會,幹嘛不給個好點的肉身啊……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楚瑜好生鬱悶,既感傷自己莫名其妙的離開了二十一世紀的花花世界,又十分想念雖糟粕也寧不棄的慈祥父母,只躺在那張綾羅綢緞鋪滿的床上,明知道自己理該儘早了解所來到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卻煩惱中什麼勁頭都提不起來,一直睡到了夜幕降臨。
敢情,古時候的晚飯是在七八點鐘才吃,一聲「七爺」的叫喚,把楚瑜從渾渾噩噩中叫醒,原來是兩個小丫鬟提來了食盒侍候他用膳。
病人的伙食講究清淡,楚瑜見那些珍珠般的紅米粥里還夾雜著味道不淺的藥材,便覺得食慾難振,更加懷念起前生美酒佳肴胡吃海喝的生活來,不片刻便把興趣轉移到了丫鬟的身上……靠,徐麟這廢材的身子板,似乎嚴重晚熟,剛才一睡之中居然還差點尿床,偏生那麼憋得慌也沒見有一柱擎天的感覺,弄不好啊,這廝只怕連初次夢遺都沒有發生過呢。
楚瑜深恐轉生到的**有人倫毛病,如何能不著急?現在恰好有長得不醜的倆丫鬟在跟前晃來晃去,楚瑜自然想要在心性上幫肉身拔苗助長一下了!
可惜的是,楚瑜泡太妹泡得太久了,泡得他都忘記了怎麼樣含蓄挑逗,伸手就拉,動手便摸。兩個丫鬟哪裡曾見過大病初癒的傢伙竟敢這麼不要命的,一邊羞紅了臉拚命掙扎,一邊沒口子哭訴說,那個便宜老爹早已經有嚴令在先,七爺房中的使喚丫頭,有膽敢勾引孱弱主子者,賣無赦!
咿呀,這是好意啊。楚瑜聽了不由一愣,沒想到那個便宜老爹看似不怎麼著緊前妻生的白痴兒子,但在私底下,卻也曾做了些呵護兒子的工作。
徐麟的身子果然不頂用,兩個十五六的丫鬟只是掙扎不一會,楚瑜便覺得頭昏眼花氣喘吁吁了,也只得乾笑著就此罷手。
不過,丫鬟們落荒而逃之後,楚瑜再也睡不下去了,支撐著乏力酸麻的身板爬下了床,把八仙桌、絲蚊帳、雕花榻、字畫捲軸等等,甚至於床底下古色古香的錫制夜壺也全研究了一個遍之後,終於耐不住寂寞和好奇,呀地一聲拉開了自己的房門,徑直走到堂屋之中。
堂屋中,穆先生正端坐著品茶,笑道,「七爺你應該聽老爺的話,聲色犬馬之事,你還是等筋骨強壯精血滿倉之後再嘗試,不然,豈不是辜負了先夫人和老爺的一片期望之心?」
楚瑜明知這位老師聽見了房中剛才的逼奸糾紛,老臉頓時一紅,趕緊轉移話題,「他們對我有期望?我不是傻子一個么?」
這是楚瑜說的第一句話,但從穆先生差點被茶噎死的表情來看,恐怕這句話也是徐麟這傻逼說過的第一句呀呀學語。穆先生滿嘴的茶水順著鬍鬚便留了下來,打濕了胸前好大一片衣襟,又激動地嚷了「先夫人顯靈」之類的感嘆語之後,這才驚喜莫名地給楚瑜介紹起徐家的情況來。
原來,這徐家是世代居住在金陵城中的豪門大戶,後來,有位同姓的本朝開國功勛進了金陵,金陵徐的先祖們便和那臨淮徐的開國功勛搭上關係,聯了宗。雖然如今的金陵徐氏,和那開國功勛的兩位世襲公爵後人已經沒了什麼大關係,卻也自成大族,富貴流長,稱得上是冠蓋世家。
幾百年下來,金陵徐的族業繁茂,人丁興旺,經過幾次開枝散葉之後,徐麟家的這一脈只是金陵徐的本宗近枝而已,按照族內的排行他也只能序老七,至於那幾個大的族兄全是嫡枝,住在前街更大的幾個大宅園之中,比徐麟他們家來,更不知富貴豪奢到哪裡去了呢。
而楚瑜的便宜老爹徐諍,現在做了個太常寺署丞的虛銜小官,憑藉老太爺三品恩蔭職銜的聲望,娶了無錫一家書香門第的小姐顧鳳儀為正妻,生下了徐麟之後沒兩年,卻天妒紅顏不幸病歿。
小時候的徐麟並不傻,活潑靈動,可愛得緊,可惜周歲時候的一場傷寒襲來,燒壞腦筋淪為傻瓜蛋,差點沒把徐諍給給活活急死。徐麟打小起,葯便是整罐整罐的吃,又有生母顧鳳儀曾經救助過的秀才穆鐵中全心施教,可一十七年來,徐麟傻帽依舊,令人失望。
一個傻瓜蛋長大了,能派什麼用場?徐麟的祖父母不樂意了,徐諍帶著傻兒子熬了三四年之後,到底頂不過高堂的壓力,不得不娶了現在的續弦妻子寇回燕,因此,徐麟才有了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徐堂。
這小鬼聰明伶俐,是個讀書博取功名的好料子,又有親生母親罩著他,情理上來說,徐諍在日常生活中,更加關注和喜愛小兒子也無可厚非。但長子傻雖傻,也到底是結髮妻的骨肉,徐諍打心眼裡面也舔犢情深,暗地裡加以呵護照顧,要不然徐麟早被後娘趕出家門了呢。
略微聽了個大概之後,楚瑜也不太把這些徐家家務放在心上,直接把話問到了最重要的題目上去了,「國號?年號?年月?地點?」
「大明朝,萬曆四十五年,八月初三,金陵南京啊七爺。」
好熟!楚瑜愕然一呆,搜腸刮肚地回憶了片刻,便已經想起了一個這時代的輪廓……以前老子混畢業證的日子,後來當班組小弟的時候,天天在網吧泡著,可沒少看玄幻小說,有印象啊。
萬曆皇帝,不就是睡在定陵的那個神宗昏君嘛,不是有人曾指出「明實亡於萬曆」么?而萬曆末年的大明朝,似乎是風雨飄搖的衰世耶,嗯,差不多,也許努爾哈赤現在已經開始征伐遼東了,大明朝這邊也已經黨爭囂嚷起來,接下來就是連死兩皇帝,再搞什麼魏忠賢九千歲篡權,爾後崇禎上台弄死袁崇煥自毀長城,李自成闖王一揮百萬兵,把這漢家朝代終結在君昏臣斗之中,最後,花花江山活活便宜了屠夫一樣的滿洲清兵。
總言之,天下逐鹿誰得手?卅年後江山易手,生民塗炭,**擄掠,血肉漫漫,很慘,很暴力,不慘哪叫暴力!!!
楚瑜有些失落和惋惜,有句話說,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亂世不太好混哦。
但很快楚瑜便釋然了,因為,也混暴力職業的他並不太在意這方面,沒多久,他的心思全轉到玄幻小說往往大吹特吹的風花雪月上去了。
呵呵,「繁榮娼乃盛」,「裙眾雞之礎」,揚州城有二十四橋玉人幫我吹簫,金陵城有秦淮河花魁秀色供咱享受,還有遍布江南富貴人家的瘦馬雛妓待老子去啟蒙,只要有錢,一切都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合法地進行。而偏偏錢這玩意對借屍還魂的老子,不應該是啥大問題,所以,作為男人活在這時代,也是大造化,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呢。
管它呢,隔江猶唱後庭花。越衰世便越淫蕩,環肥燕瘦,鶯歌燕舞,酒池肉林,很黃,很文明,不黃哪顯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