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仙緣閣 第9章 石試
一年一度的石試自然是仙緣閣最熱鬧的事,三派群賢畢至,少長咸集,當然最為激動的莫過於各派的青年才俊,剛入門的修仙者,對四象仙法的第二象自然是心儀已久,即便是沒有實力通過石試的年輕人,此番聚會也是與旁門師兄弟交流切磋的良機,年輕人酷愛熱鬧,這石試大會自然也不會錯過。
縱觀整個仙緣閣,年長的弟子或長老們駕馭著各色法寶,帶著年輕的弟子往來穿梭,御空飛行對於多數年輕弟子而言自然是新鮮事,空中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和嬉戲聲不絕於耳,整個仙緣閣變得流光溢彩熱鬧非凡。
由於木致沒有法寶,道行也沒到第二象御物的境界,所以師徒二人只好步行前往仙緣閣,一路崇山峻岭,到了仙緣閣之後的二人自然是滿頭大汗狼狽不堪。還被守戒在仙緣閣門口的弟子攔了下來,好在那日嘲弄他們的王利風正好經過,幾句說辭之後才讓他們勉強通關,當然了,自然少不了又是一番冷言譏諷。
仙緣閣內,段石橫居左,容天月居右,下面的弟子在各自師父背後站好,嘰喳不停。
段石橫和容天月這茶是一杯一杯的喝,閑話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嘮,等了半個時辰,愣是不見古承風的影子。
「方回!方回!」段石橫這小暴脾氣自然是忍受不了,跳起來大聲叫道:「快去看看你們的半仙師叔在搞什麼鬼。」
只是叫了半天,不見方回的身影,段石橫正要發作,台下一名名叫藺雲心的神火峰弟子還算機靈,趕忙站了出來。
「稟報師師父。」藺雲心顫顫巍巍的說,「古師叔不知何故帶著驚雷崖的一干師弟師妹現跪於臨風台。」
段石橫的臉憋成了豬肝色,正要跳起來罵娘,只是一眼瞥見容天月及兩派門下長老弟子均望著自己,不由得又憋了回去。拂袖一甩,重重的坐在了座位上。
遂沐生跟著木致站在神火峰的隊列里,這已經是他第二次來仙緣閣了,雖物是人非,但依舊緊張興奮不已。
古承風不來,自然石試大會也不能開始,遂沐生平時與神火峰的同門弟子交往甚少,對各種瑣事八卦也知之甚微,師兄弟之間的神侃閑聊自然也插不進話去,只好在一邊靜靜的聽。
只聽一位神火峰的弟子壓低聲音,壞笑著說,「這次,不知道咱哥幾個有沒有眼福啊。」
「那肯定是有的,石試大會這麼重要的事,蘭師妹會不來么?」
「臭屁小子!這蘭師妹是你叫的?你跟蘭師妹很熟?哎,也不知道這縹緲谷的隊伍里哪一個才是我蘭師妹?」
一片白眼過後,一干弟子引頸尋望,看向縹緲谷的隊列,神火峰中察覺到異樣的幾位長老們低聲呵斥了幾句,嚇得他們趕快把目光又收了回來。
一陣沉默之後,一個弟子悄悄的說,「諸位看清楚哪個是了嗎?我賭第二排第二個,十兩。」
「我賭第三排第一個是,十兩,一賠二怎麼樣。」
「可以,我也賭第三排第一個是,十兩。」
「既然大家都下注了,那我做莊吧,誰贏了誰請客。」
「好!」
嘰喳聲突然停了下來,只見古承風一瘸一拐的帶著驚雷崖的弟子慢慢的走了進來。
「哎呦古師兄終於跪累了,快來上座。」段石橫沒好氣的說。
「師弟切莫妄語,算得今日辰時祈福最佳,故帶弟子為我正道祈福,祈福越久,福祉越深,故耽擱了一會。」古承風不停的喘著粗氣,看來跪了這麼久,確實累的不輕。
段石橫無言以對,自覺跟傻子理論只會讓別人也以為自己是傻子,「那我說,古師兄,你這祈福祈完了,咱們這石試大會是不是得開始了。」
「嗯。」古承風站起身來,看著下方的三派弟子,「各派長老,三派門第,依我仙緣閣規,於每年九月十五舉辦石試大會,重在選拔人才,為蒼生造福,望諸位門生登台應試、切磋交流。」
「謹遵掌門教誨。」諸位弟子興緻高昂,神采奕奕。
「好,請三派高徒移步試煉台。」
遂沐生跟著神火峰弟子往外走,走到一片開闊地,場中搭建著一座石制的高台,高台一側放置著三張八仙桌,一字排開,其上各置一把普通的木劍,高台另一端放置著三塊不同材質約摸一人多高的石板,與三張八仙桌遙遙相對,想必這三塊石板便是木致提及的螢石石板、玉髓石石板和金剛石石板。
打眼望去,螢石石板上所留姓名最多,密密麻麻但卻排列齊整,大致是前幾年石試所留,相比之下,玉髓石上的名字便少了很多,寥寥幾人,正如木致所說,第三塊金剛石石板上僅留有四個人的名字,古承風、容天月、段石橫、普文。
三派掌門在台下坐好,段石橫回頭看向神火峰的隊列,似乎在找人,眼神飄忽了半天,正納悶的時候,一個身影慌裡慌張的跑了過來。
「師……師父,不好意思睡過了。」只見方回一邊擦汗一邊說道。
一旁的容天月不由得抿了抿嘴,而段石橫則差點氣暈過去,但在眾人面前發怒不得,瞪了方回一眼,
「快開始吧。」
方回隨即出列,清了清嗓子,對著三派弟子朗聲到,「石試大會正式開始,各派道法高深的仙道同門自報門派姓名,便可自行登台,於八仙桌后揮劍刻字,在石板上留的姓名者通過此次石試。好,下面各派高徒可以上台了。」
段石橫看向古承風,歷年來驚雷崖通過石試的人最多,自己門下雖然新近弟子眾多,但是這幫完蛋玩意吃喝嫖賭有餘,修仙煉道者不足,前幾年僥倖通過第一重石試的年長弟子現也是懶惰者居多,第二重第三重石試更是指望不上,看來今年的石試,恐怕又是驚雷崖的天下了。
但是古承風並不說話,其門下也沒有弟子登台,場面稍微冷了冷,古承風轉過頭看向段石橫。
「昨日算得參加本次石試的我驚雷崖門眾必有血光之災,故本次僅帶弟子來觀摩學習,不準備登台應試,二位師弟師妹請了。」
聽得此話,隨眾而來的驚雷崖門人驚愕不已,面面相覷,不過到底是驚雷崖門人,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僅是相互對望了幾眼,隊列齊整,面不改色,無任何閑言碎語。
不過這下卻把段石橫徹底搞懵了,要說以往,石試大會都是驚雷崖耀武揚威的時刻,今日竟放棄石試,理由荒誕至極,難道一本周易真把古承風看的走火入魔了嗎?在此變故下,段石橫少見的默不作聲,仔細的看著古承風,彷彿要把他看穿一般。餘光一瞥,容天月也是靜默不語,秀眉微蹙。
「掌門師父,弟子願意上台一試。」一翩翩少年朗聲的一句話打破了場中的靜默,「不才神火峰弟子應竹,請諸位多多指教。」說著騰空一躍上了高台。
「唔,華洛師弟的徒弟么?」段石橫轉頭看向華洛,華洛也看向他,略微點了一下頭。
「哦,原來是華洛師弟的高徒啊,必旗開得勝。」古承風捋了捋鬍鬚,微笑著說。
「哎,師兄謬讚了,來,看石試。」聽得誇讚,段石橫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些,微笑著一揮手。
眾人看向台上,只見應竹站於八仙桌前,一拱手,「諸位師弟各位兄長,今日秋光和煦,陣陣習風,必是我仙緣閣精銳盡出的時候,弟子愚鈍,權當為諸位拋磚引玉,遙想當年……」
這開場白足足說了一刻鐘,說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說的段石橫心中的怒火水漲船高。
「吭吭。」應竹的師父華洛終於忍不住了,咳嗽了幾聲。
「有什麼不足之處還望諸位多多指教。」台上的應竹好像反應過來了,終於結束了長篇大論,拿起了桌子上的木劍。
遂沐生在台下也緊張起來,目不轉睛的看著台上的應竹。
立劍於胸前,真氣扶搖直上,劍卻不見得有半點抖動,「喝!」應竹一聲大喝,劍指石板,真氣凝聚而發,隨著劍尖的揮動,板面上石屑飛濺,僅施法片刻隨即收劍,背於身後。
眾人望向螢石石板,只見螢石石板上赫然出現兩個字——應竹。
眾人掌聲雷動,叫好聲不絕,連三位掌門也微微的點頭,「此子施法嫻熟,功底紮實,實為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古承風稱讚道。
「師兄說笑了。」段石橫回道,但是臉上的得意還是掩飾不住的。
應竹一作揖,隨即欺身下台。「縹緲谷弟子白綺雨,請三位掌門師父指教。」說話間,一位膚白貌美略帶稚氣的白衣女子隨即上台,一作揖,手腕上的青鈴叮噹的響了一下。
「白家一脈單傳的嫡長女,手腕所帶可是隨風鈴么?」古承風問道。
「古師兄好眼力啊。」容天月微笑道,看來對自己的這個徒弟甚是滿意。
遂沐生在台下覺得這女子好眼熟,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似乎在縹緲谷見到過。
美女登台,神火峰的隊列立馬交頭接耳嘰嘰喳喳評頭論足起來,白綺雨還未揮劍,神火峰的隊列里就加油叫好聲不絕,遠勝於他們的同門師兄應竹。段石橫回過頭,怒視著身後的弟子,腦袋中一陣魚找魚蝦找蝦綠豆找王八之類的念頭閃過。
白綺雨向神火峰的隊列里看了一眼,臉色似乎有些微紅,便不再望那邊看,集中精神如應竹一般的動作,寫意的揮劍,石板上頓時出現三個娟秀的文字——白綺雨。
叫好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只不過縹緲谷出於高興,驚雷崖出於禮貌,而神火峰則出於猥瑣。
段石橫覺得自己的老臉都快被這幫王八玩意給丟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