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仙緣閣 第6章 拜師

第一卷 仙緣閣 第6章 拜師

夜色漸濃,人丁稀少的驚雷崖早早歸於了平靜,古承風一人坐於問心閣的卧榻之上,沉吟不已,面前擺放著一個棋盤,上面稀疏錯落的擺放著幾個棋子。

「叩叩……」門外傳來幾聲輕輕的敲門聲。

「是普文嗎,進來吧。」

「師父的耳力還是一如當年啊。」話語間推門而入一位中年人,起手抬足舉重若輕,一看便知是仙法高深之人。「師父,今日仙緣閣內見師父多有咳嗽,可是身體抱恙?」

「不礙的。」古承風沒有抬頭,依舊看著棋盤。

「額,還有,今日周易八卦之事弟子們多有微詞,弟子知道師父是從不看這類書的,為何今日……」

古承風突然嘆了一口氣,神色間似乎又蒼老了幾分,回過頭來看著普文,語音間透漏著滄桑,「百二十年了啊。」

普文身子一震。

神火峰,尋仙堂,上下打量著跪在地上的少年,玄遠一個勁的在盤算,資質這麼差的弟子分配給誰呢,這些年來自己一直負責神火峰弟子門生的調度,遇上資質好的弟子,幾位長老師兄能搶到臉紅脖粗,但是看現在的情形……

幾位長老翹著二郎腿,喝喝茶,聊幾句有的沒得的話,沒一個人問及遂沐生的事。

遂沐生低著頭,他自己反倒緊張不已,不知在座的哪一位會是他的師父,這自然是關乎命運的大事,拜了師,定要好好修行!遂沐生暗自攥著拳頭,殊不知根本沒有人想當他的師父。

「這狗日的老段!」玄遠暗暗的罵道,「不知從哪搞來這麼個破弟子,讓老子為難。」

「咳咳,這個,這位啊是咱們神火峰的新進弟子遂沐生,天賦異品,不知哪位師兄弟願意將其收為徒弟?」

一陣沉默,幾位長老有的假裝思考,有的是真的走神,全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玄遠心中暗罵了幾句,不知這尷尬的局面如何破解,不過這多年的辦事經驗還是讓他急中生智,賊溜溜的眼珠一轉。

「木致師兄今日未到,多半是手邊事忙抽不開身,他那邊已經多年未進弟子了,且木致師兄年事已高,身邊多一個人手幫忙也好,大家覺得如何?」

「嗯嗯嗯,玄師兄的提議好。」「嗯,還是玄師弟考慮的周到。」這尷尬的氛圍一解,眾長老立馬七嘴八舌起來,如演戲一般。

玄遠又暗地裡把這幫師兄弟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方回引著遂沐生向木致的住所走去,路上遂沐生問道,「方師兄,木致師父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

「嗯,這個啊,木師叔自然是仙法……嗯,總之很厲害的人啦,神火峰幾乎半數的仙器法寶都是木師叔打造的,木師叔的住所就在前面了,咱們進去吧。」

向前幾步,見到的是一座簡陋的小竹屋,裡面不時傳來金屬敲擊的聲音。方回敲了幾下門,「木師叔,弟子方回求見。」「哦,進來吧。」

開門而入,只見屋內有一位耄耋老者正在打鐵,身體魁梧,年紀雖長但極為壯實。

「木師叔,有禮了,這位是咱神火峰的新進弟子遂沐生,玄遠師叔吩咐說讓他跟著您修習仙法。」

「額,好,我知道了。」這位老人不知為什麼,突然有些局促起來。

「好,那沒什麼事我先走了,木師叔。」方回施一禮,便退了出去。

「師父在上,受弟子一拜。」遂沐生木木訥訥的,突然想起了什麼,方回一走便馬上跪下就要給這位老人磕頭行大禮。

「額哎,不必不必。」木致連忙扶起遂沐生,「說實話,我也算不上你的師父,我資質魯鈍,四象仙法我修習了十年有餘,但仍未過得第一象的石試,還比不上入門僅一個月的新進弟子,你跟著我修習仙法,叫我一聲師父,當真是慚愧之極啊。」老人局促的說。

「沒事沒事,我願意跟著木師父您修習,便是幫著您打打下手也好。」遂沐生傻傻的說。

「那便也好,修習仙法我是不行,但是要說打鐵啊,我還是有點心得的,這神火峰上將近半數的法器都是我打制的,呵呵……」木致一改剛才的局促,得意起來。

「那我就先跟著師父學習打鐵吧。」遂沐生微微有點崇拜的說。

「好啊,這麼多年一個人打鐵制器,能有個說說話的人,也挺好,打鐵既講究技術,又講究體力,像你這樣的小體格是做不好的。」木致爽朗的笑著,站起身來,對著遂沐生一招手,「跟我來,先去給你安排個住處。」

從木屋出來,木致掌著燈在前面帶路,遂沐生在後面緊跟著,「師父,您剛才說的石試是怎麼回事?」

「石試啊,據說這是仙緣閣開山祖師風少真人想出的一種測試弟子仙法修為的方法。」木致頓了頓,「具體方法就是要求弟子手持木劍,僅憑自身修為,在三丈之外的石板上鐫刻自己的名字,刻成者即傳授下一象的四象仙法。」

「第一象進第二象需在螢石石板上刻字,第二象進第三象需在玉髓石石板上刻字,而第三象進第四象啊,卻是需要在金剛石石板上刻字。」

「仙緣閣石試一年一次,重在提拔新近精英弟子,每次石試之後,鐫刻有佼佼者名字的石板將被請回仙緣閣內永久保存,藉此激勵各派弟子努力修習,畢竟自己的名字能永留仙緣閣內,卻也算得上是一件榮耀的事。」

「自有石試以來,百年之間僅三位掌門外加普文師弟在金剛石石板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除此四人,再無其他。」

「那這四位長老應該是功德圓滿了吧。」遂沐生眼中滿是崇拜。

「嗯,怎麼說呢,這四人雖然通過了石試,獲得了第四象的心法,但是人終究是人,不是仙,據說若要修習最終的第四象仙法,修習者必須歷經天劫歷練,超脫肉體凡胎羽化成仙,方可修習。」

「據說天劫兇險無比,一個不小心便灰飛煙滅,天語峰一戰之後,風少真人無故失蹤,這四個人也無一人有十足把握,故第四象心法暫無人修習。」

「啊,你看,說著說著就到了。」木致伸手一指,「前面這個屋子好久沒人住了,你稍微收拾一下,暫時住在那裡吧。」

開門而入,屋內陳設簡單,多由實心竹打制,簡單中透漏著些許機巧,室內的器物上多有浮灰,看來已經有些時日無人打理了,木致幫著遂沐生稍微打掃了下,暫時可以住了。

「早些休息,明早見啊。」

是夜,遂沐生激動地半宿沒睡著,雖是疲倦,但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之時便和衣起床。

「嘿!哈!」不遠的地方,一個老者手持木劍,好似正在修習仙法。

走進一看,原來是木致,距他三丈開外的石板上歪歪扭扭的刻滿了「木致」二字,筆畫極為生硬。

看到遂沐生來了,木致放下了手中的木劍,微笑著說,「起來了啊。」遂沐生奇道,「師父你一宿沒睡么?」

「啊,不是,只是我每天都早起練功,天賦不好的人只能靠後天的努力啊。」木致笑著說,「平日里打鐵制器任務繁重,便只好每晚晚睡,每早早起,擠出時間練功。」

「師父你不累么。」

「自然是累,只是當別人睡覺的時候,你在練功,這不是很有成就感么?」木致揚著下巴笑著說,「雖然依舊不如別人,但是每天醒來的時候面對的都是更強的自己,雖然只有那麼一點點,但是只要努力,就有希望。」木致誠懇的笑著,一如一條醜陋的毛毛蟲星光下破繭瞬間的燦爛。

「好的,師父,我也會努力,哪怕只有那麼一點點,也決不放棄希望。」遂沐生握緊雙拳,心生震顫,決不放棄,只為當日的泔水箭傷!

「時間不早了,走,先去把水缸內的水挑滿。」木致說著,便向木屋的方向走去。

二人挑著扁擔木桶頂著朝陽,往山下走。「這泉水啊在山下,得走幾里山路才到,打鐵做飯都需要水,所以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便是打水。」

「師父,我看你在石板上已經刻出了自己的名字了啊,為何不去參加石試?」

「額,那些名字啊,都是我刻了好久才刻上去的,每刻一筆我都需要揮劍上百次才行,石試時別人都是一次揮劍,刻字一氣呵成,我卻需要揮劍上千,耗時幾日,這等修為怎好意思去參加石試啊。」

「……」

「師父,咱們整日都在打制什麼器具啊?」

「神火峰或者縹緲谷的仙劍法器居多,我派弟子通過第一象石試之後便可下山尋找集有天地靈氣的法物打造仙劍,修習第二象仙法時需與仙劍法器配合方可修習。」

「打鐵打了數十載,自覺還有點手藝,神火峰和縹緲谷的人收集到仙寶之後也多有委託我打制仙劍的,說到這裡啊……」木致壓低了聲音,「有些事我得和你說說,仙緣三派表面上和氣,實際明爭暗鬥的厲害,一直以來,都是驚雷崖略佔上風,古掌門門下弟子雖僅有六十四人,但個個都是古掌門親自選拔並精心教導的,個頂個的出類拔萃以一當十。」

「正邪大戰之後,風少真人不知所蹤,諸位同門為了這仙緣閣閣主的人選爭的可謂是頭破血流……」

「若論人心向背,段掌門生性豪爽,派內的追隨者最多,但是若論道法,卻是古掌門佔得絕對上風……」

「大家爭執不下,最終不歡而散,各自尋找仙境創立了驚雷崖和神火峰兩派,並暗中較勁……」

「對立多年,咱神火峰實在抵敵不過,后又恰逢天下大旱,民生凋敝,在咱們段掌門的力邀下,此前一直隱居的容掌門毅然出山,開宗立派,創立縹緲谷,與我神火峰一道制衡驚雷崖。」

「所以啊,平日里若有委託,縹緲谷的仙器我們也會幫忙打制的。啊,前方就是挑水的泉眼了。」

遂沐生頻頻點頭,放眼望去,前方不遠處有一水池,綠植環繞,泉水甘冽,泉水漫石而過以成溪流,拍石之聲不絕於耳,可謂仙境。

一桶水足足有幾十斤沉,兩桶水在肩,遂沐生有些不自覺的搖晃,木致隨手往遂沐生的桶里放了一些草桿,說是這樣不容易把水灑出來。

搖搖晃晃的好不容易回到了住所,遂沐生累的汗流浹背,即使桶內放了草桿,水也灑了不少。木致哈哈大笑,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

「時候不早了,去飯齋吃早飯吧,昨日縹緲谷委託的法器我打制好了,吃完早飯後你幫我送過去吧。」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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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龍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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