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張老師是二娃小學數學老師,他找到二娃,想要在二娃手裡再賣一兩個號段的地方挖金。二娃和張弟商量后,覺得可以,有錢大家一起賺。再說二娃對自己存留號段也不抱太大希望,既然張老師有那個財運就讓他去挖吧。

這天,三毛告訴二娃:從縣城到我們鄉要修路了,據說還是省道。既然是省道,那肯定是要加寬到一定程度。對於這些二娃不懂,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旁邊的張弟可把這事記在了心上。事後她告訴二娃,修路我內行,只要有關係,能拿下這個工程,那肯定穩穩噹噹賺大錢。

二娃聽張弟這麼一說,忽然想起了張老師,他不是有個什麼親戚在交通局嗎?找他也許這事能成。

張老師是在街上買的別人的二手房,還挺大。二娃第一次去張老師家,教過自己的老師,那自然要買些禮品的。

張老師的媳婦是縣城人,很漂亮也很好客,人都叫秀兒。看到二娃和張弟上門,便是熱情款待,張老師更是有了錢心情也好,笑呵呵的端茶遞水,高興異常。

聽張老師說,交通局一個副局長正好是他媳婦的親哥。張老師很明白,就是人家不找自己,就憑二娃現在的實力自己也能辦成事,找自己也就是有個牽線的人,辦事比較容易上路。

但張老師不虧是知識分子,腦子很好使。他忽然覺得這是不是也是自己的一次機會呢。她向二娃提出,橋由我搭,路由我跑,但事成了,這條路由我三人修,投資和收益都三有三十一。

二娃和張弟對視了一眼,覺得這個要求不過分。再說這是一段接近三百里的公路施工,要拿下總包不容易,就拿下了,再分包出去等等一些事項多個人管理跑路也是好事。

於是三人開始計劃如何才能拿下工程總包權,送禮那是肯定的,並且少了還不行。那到底送多少呢?三人心裡也沒數。

張老師說這事必須動用我媳婦,讓她先去打探一下她哥的口氣,然後有的放矢就比貿然行動好一些,勝算也更大一些。

由於張弟在工程方面是專業,三人覺得由張弟陪同張老師媳婦一同前去,以便更好的了解第一手信息。

說來事情總是那麼巧,秀兒哥正好是分管這次縣城到邱元壩鄉的負責人。開始秀兒哥有些懷疑張老師的能力,可聽說還有二娃共同承包時,他便有一些竊喜。就整個縣城有幾個單位的頭頭腦腦不知道二娃的?都知道有幾個主事的沒享受過二娃的恩惠?

最後基本意思張弟是聽明白了:看在自己妹妹的份上,這事可以考慮,雖然現在正在招標,那還不是自己一句話的事,但好處費沒有一百萬肯定是不行。

張弟不敢自己做決定,此行目的已達到,他和秀兒當天便趕回家。

一百萬,對於這麼大個工程那只是個小數,這個張弟心裡很清楚。

凡事不能拖,到第二天,二娃和張老師就提了一百萬現金到局長家,把公路總包權穩穩的拿到了手裡。

二娃有幾個槽子馬上要挖完,機械馬上就屬於停工狀態。公路一施工,機械就有了用武之地,張弟也就可以把精力都投入到公路施工上邊。

總包權拿下,就需要找一些小包工頭來承包。因為自己有一些現成的設備,所以他們要留一段自己來修的。這樣一是利益最大化,二是工程進度大,能保證如期完成。

張弟真不虧是內行人,把整個工程安排的有理有條,按原定計劃如期開工。

張弟每天上下檢查和督促施工,整個人幾乎每天天黑才能回家。這點二娃和張老師都看在眼裡,都覺得張弟是一個專業性極強對工作也認真負責的人,不禁對他又添幾分敬意。

秀兒做的一手好菜,人美手也巧,這點張老師十分滿意,也經常誇自己媳婦。這讓二娃和張弟有時候到有些嫉妒,不過這都是善意的嫉妒,因為他們現在也經常到張老師家吃秀兒炒的菜,然後三人一起再喝點小酒。二娃幾乎忘了張老師曾經給自己當過老師,張老師也好像忘了二娃曾經是自己的學生,三人有說有笑,j幾乎沒有什麼忌諱也沒有什麼不該說的。

有時秀兒也坐在旁邊陪上一杯,聽聽他們談會正事又說會閑話,他覺得這三個男人性格脾氣相投,說話彼此謙讓,分寸把握的很好,在一起顯的很愜意舒服。

可誰也不曾想到,這愜意舒服的場面時間持續的並不長,在一次張老師帶著兩工人開車去縣城回來的路上便永遠中斷了……

他們自己修的那段路連接著縣城,也是最長的一段,那天正好張弟去分包路段檢查施工不在。工地有台推土機壞了,缺個零件需要去縣城購買,沒曾想回來時竟下起了小雨。被大型機器碾壓過的路面高低不平,再加上由於小雨的作用路面有些濕滑。

在一處小土包轉彎處,由於剎車失效,車頭直衝路沿滑去。眼看就要幢上路邊的一個石頭,張老師情急之下猛打方向盤,沒想到,車頭又像脫了韁繩的野馬向路外衝去。一剎間,車身便越過土堆和路邊的草叢一頭扎到幾丈高的河裡。由於後車玻璃完全打開,兩個工人遊了出來,而不會水的張老師便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沒有人會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如果有預料,張老師就不會去縣城;如果有預料,張老師可以天晴了天再回來;如果有預料,張弟肯定要代替去縣城;如果有預料,秀兒肯定不會讓張老師去工地;如果……

但一切僅僅是如果,張老師永遠的消失在了每個人的記憶中!二娃不敢相信,張弟不敢相信,秀兒更是不敢相信,但這確實是事實!

二娃和張弟都在深深的自責,雖然他們都是老闆,工作是他們每個人自己的份類事,可張老師畢竟付出的是生命,還有什麼比這代價更大的?!……

每當二娃和張弟前去看望秀兒的時候,總能看見她一個人在那裡獃獃地看著一個方向,眼睛也紅紅的,臉上也顯的消瘦了許多。她看見二娃兩個提著一兜東西過來,沒有挪動身體,而是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二娃和張弟自己找凳子坐了下來,相互對視了一下。

嫂子節哀吧,要注意自己身體的。張弟先開口說話。其實秀兒也就比張弟大幾個月,叫嫂子是表示尊重。

秀兒有個8歲女孩,孩子特別懂事,她很想爸爸,但她每當看到媽媽那麼傷心,一定是比自己還想爸爸,所以她不哭也不鬧,有時還幫媽媽干點小活。

這時娃剛放學,進門看見二娃和張弟,叫了一聲叔叔,就進了自己的屋裡沒有再出來。秀兒說:娃去寫作業了,有時也偷偷地哭,娃很可憐,她說著眼淚不由的又掉了下來。

張弟老婆病逝好幾年了,也沒留下一男半女。他很喜歡娃,看到秀兒娘兒倆今後將被孤單淹沒,心裡很難受,眼睛不由的就有些發酸……

他進屋看見孩子一個人默默的從書包里拿出作業,無精打採的把書本平攤在面前的小書桌上。張弟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小傢伙。

二娃和張弟出了張老師家,都沉默了,兩人都不知道說什麼。

二娃心裡感覺有什麼東西堵的慌,失落?迷茫?還是莫名的焦躁?從挖金的第一天開始到現在,雖然他沒去想過自己身邊到底死去多少人,但有那麼一天開始,他似乎冥冥中不太相信自己的未來,虛無縹緲的未來讓他有時對現實都沒有原來那麼堅定了,總感覺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左右著他的意志。

自己現在再回過頭去想想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靠什麼信念?他自己都說不清。好像並沒有太多的顧忌和想法,就是要掙錢,就是要發財,就是要出人頭地,就這麼簡單。就這麼簡單的意念讓他撐到了現在,並且還將繼續下去。在這個過程中什麼自尊,什麼道德,什麼良心好像都不是特別的重要,也好像並沒有多少為此而生的悔恨和不安。但現在好像不太一樣的,他感覺自己似乎有了那麼一些不安了。是因為自己有錢、身價不一樣了?還是自己有家,並且即將有孩子?還是父母已走,傷感讓他變得有些心怯了?他回答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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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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