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1章 失魂落魄
21..廠長昏迷
天啊,第一次聽到這些,著實給我上了一堂深刻而又生動的社會課啊。
只見她繼續說道:「例如有很多旅遊景點,就有這樣宰客的,那些當地店主常年和各地遊客打交道,各地各種口音一聽就懂你是某省某地區人,你要進了他們的店裡,只要一開口說話,他就激動地拉著你的手說,我終於見到一個老鄉了,我老家是某某地方的,說出來的地址和你家鄉基本不差多遠,在問問你咱們老家的一些情況,讓你感覺真的是老鄉,自然生出親切感,警惕性降低,然後就竭力推銷他店裡的東西,並信誓旦旦的保證咱們人不親鄉親,鄉里鄉親的,保證是成本價不賺老鄉的錢,讓你看在老鄉照顧的面子上,也不能讓跑外地討生活的老鄉吃虧呀,很自覺的掏出口袋裡的錢來,高價買回一些不怎麼實用的東西。」
我聽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道:「這套路,這套路也太深了吧。我這顆純潔無瑕的玻璃心,怎經得起如此套路?這社會咋就這麼複雜呢?還是咱老家好,人人都很樸實。」
噗嗤,又是一聲輕笑:「你還純潔無瑕的玻璃心呢?我看這個詞好,我用最合適。」
沉默了一會,我又小聲的問道:「你比我還小一歲,才剛剛考上大學額,你更沒有進入社會的經驗,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醜惡的?」
她斜眯了我一眼,簡單明了回答:「聽我老爸講的」。
就這樣,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不一會打起了哈欠,但都沒有要回房間睡覺的意思,我就坐在軟和的沙發里睡著了,而她則躺在對面長沙發里發出輕微的鼾聲。
凌晨四點,我們均不約而同的醒來,洗漱后,立即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家酒店。路燈照射下的街道上,還有稀稀拉拉的行人。我們坐上一輛出租,來到醫院大門前,就在周圍霓虹燈閃爍的招牌指引下,確定了一家小賓館,幸好還有多餘的空房,就開了兩間相鄰的房間,是常見的那種雙床位標準房間,條件雖不如原來的大酒店,沒有沙發,房間也小,但也是內部應有的配置齊全,乾淨整潔。
放下私人物品,我們兩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又彼此對視著笑了起來。那種關鍵時候的相互需要、相互保護、共同面對、一起承擔,使我們的心貼的更近了。
沒有了沙發可坐,我們很自然的用最舒服的姿勢,分別躺在兩張單人床上,商量著要不要下午把此事如實告訴娜娜的父親。最後一致同意暫時不說,避免老人家擔心,不利於他的病體。同時決定我們兩人以後都不再輕易到公共場合外出露面,因為我們兩個都是那種「禍國殃民」的長相,走在一起那就是標準的「金童玉女」,稍一打扮,走到哪兒都是吸引人眼球的存在,兩人中不論是誰,如果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自己又沒權沒勢沒保鏢,那就是一堆麻煩。說著說著我們兩又相視一笑,帶著一對惺惺相惜的臭美表情,含著甜甜的笑意,就又睡了過去,算是補了一覺。
下午,我們準備到醫院探視,娜娜用她的化妝品給自己畫了個粗粗的黑眉毛,還在鼻子周圍點了幾顆黑痣,也給我做了一番醜陋化打扮,在我下巴上點了一顆大大的黑痣,這才相互調笑著,放心的一起走出賓館。
到了醫院,吳廠長看著我兩這模樣不由得笑了起來,也不問原因。讓娜娜出去在外邊轉一會兒,他要和我說話。
我以為吳叔叔要問我們這樣打扮的原因呢,結果他一句都沒問,只是和我聊起了家常和自己的家庭,我這才知道,「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列夫托爾斯泰這句話真的是太經典了。
原來,吳叔叔也是出身於農村,父親是個參加過抗美援朝的退伍軍人,59年開始的三年自然災害期間母親和妹妹病餓去世,家裡只剩下父親和自己,好不容易渡過了那三年,父親托老戰友關係,把他弄進國棉五廠當了一名工人,在父親的不斷教導下,他努力工作吃苦耐勞,真正做到了吃苦在前享受在後,後來這種優良品質和工作表現,被組織看中,經過近30年的努力,才一步一步的從班組長到車間主任,一直升到了現在的廠長。
22歲那年他父親在村裡給他定了一位姑娘,那時候農村也不講究自由戀愛,就這麼結婚了,剛結婚的的第二天,他的父親就積勞成疾,無聲無息的去世了。後來他才知道,父親早就身體有病,但因為沒錢治病,就這麼硬扛著,也不告訴他,待到親眼看到兒子成親,才放心的永遠閉上雙眼。他搽乾眼淚,又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併發誓以後要讓自己的子女們過上不愁吃喝的好日子。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媳婦兒患有心臟病,本不能生育,但為了能給他留個後人,也許是女人想做母親的夢想吧,她不管不顧的懷了孩子,結果是在懷孕六個月時的一天晚上,心臟不堪重負停止了跳動,母子倆一起喪命。當時他還在廠里,待村裡人發現后,已經是三天後了,屍體已經腐爛,村裡人來廠里通知他時,他聽到這個消息,當即暈倒在地。後來在工友幫助下,才處理了後事。
他現在的這位妻子,其實和他一樣,都是二婚,他們結婚時妻子還有一個女兒,後來才生了娜娜,由於是他三十多歲才有的娜娜,所以從小就非常疼愛她,嬌慣她,故娜娜和他特別親近,也養成了她現在這種性格。
說起了娜娜的母親,吳叔叔明顯開始兩眼放光,情緒高了起來。
「娜娜的生母也是個苦命人啊,丈夫也是在三年自然災害那年病死的,後來我在一次去省工業廳開會時,認識了她,被她的美麗所打動,隨後一打聽,原來是省工業廳副廳長的守寡女兒,我就託了人去求親,費了好多神,才算最後成了親。這才過了十幾年好日子,我的身體又成了這樣,唉......」一聲嘆息,道盡了人間許多無奈。
這時娜娜走進房間,淚眼朦朧的的安慰起自己的父親。看樣子,她這是一直在門口偷聽啊。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我們再也沒有受到任何騷擾,就此認定,那件事情應該是過去了,我們相對安全了,但還是保持警惕,出門維持著醜化的化妝。
這一日一大早,我剛起床梳洗完畢,隔壁娜娜的房門就被「咚咚咚」敲響,一個聲音說道:「你是吳娜小姐?請趕快下樓到接待室接聽電話,有醫院打來的電話。」
娜娜一聽是醫院打來的電話,心裡就慌了,急忙往樓下跑,我也趕快跟著下樓。
我們在搬來新地方后,在去醫院時就通知了醫院更換了病人家屬的聯繫電話。此時來電話,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此刻我也緊張的盯著娜娜顫抖著手接過電話,哆哆嗦嗦的說道:「你好,我是吳娜。」
「你好吳娜小姐,你的父親吳先生今早7點突然昏迷不醒,我們正在急救室搶救,請你迅速趕過來。」電話聲音很大,我在旁邊也聽到了。
只見娜娜一個趔趄,就要跌倒,我趕忙扶住她:「娜娜,要堅強,要冷靜,你現在不能暈倒,我們現在要趕快去醫院,快走吧。」
看到娜娜還穿著暴露的睡衣,就說到:「咱們快上樓把睡衣換掉」。
我拉著她的手就奔摟上,可能是娜娜還未從打擊中還沒回過神來,雙腿發軟抬不起腳來,一副失魂模樣。我也急眼了,一把抱起她,一口氣把她抱上三樓,直接把她抱進房中,看她還是那種失魂樣子,就幫她脫掉睡衣,無視她如同在游泳池一般的半裸體,拿起床邊她常穿的衣褲,一件一件的幫她穿好,扣好衣扣,扎住皮帶。看她還是那種無神的樣子,我舉手就想給個耳光打醒她,看著哪張美輪美奐又痴痴獃呆的臉,怎麼也下不去手,只好沖她屁股狠狠的打了幾巴掌,又在耳邊大聲喊到:「娜娜,清醒一下,你再這樣,我就打死你。」說完,又是狠狠的幾巴掌下去。
小女孩子真是沒用,到關鍵時候就掉鏈子。平常時的那份冷靜沉著、聰明智慧,遇到自己最親的人身上時,也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
只見娜娜哇的一聲哭出了聲,抱著我連聲說道:「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我揉了揉肯定被我打疼了的臀部,柔聲說道:「娜娜妹妹,別擔心,還有我呢,你就看我的吧。你老爸是那麼堅強的一個人,一定會沒事的。你不是一直是個很冷靜很有頭腦的人嗎?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趕快到醫院,到你爸爸身邊,給他帶去信心。你爸爸那麼疼愛你,他看到你,為了你他也會挺過來的。此刻,我相信你爸爸最需要的,就是你在身邊鼓勵他。所以,我們要立即去醫院。」
「對對對,他現在一定需要我在他身邊,快走。」說完娜娜率先出門。
我急忙攙住胳膊,防止她心慌慌不小心摔下樓去。
等我們急急忙忙趕到醫院,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已經在等著我們了,他向我們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就領我們等在急救室門口,我這才喘了一口氣,幫娜娜理了理散亂的頭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並不斷悄聲細語的安慰著她,慢慢讓她的精神恢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