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6章 心灰意冷
?46..心灰意冷
整個六月份，是我們這地兒農村最忙的一個月，從麥子的成熟收割，到晾曬、脫粒，最後再次晾曬、入倉，這些步驟一個都不能少，且期間還不能有雨天，碰到陰雨連綿，那就更慘，稍見雨水，收回來的麥子會很快發芽，造成巨大損失，天氣配合下完成這些步驟，才算夏收結束；這還不算完，還有種秋，即搶種秋天收穫的農作物，這時又需要雨水，否則，種在地里的種子會被晒乾，無法發芽。所以這一個月我們一家都在忙活著地里的農活，我也不能在這全年最關鍵的時候丟下不管呀。直到這些事情全部完成，已經進入七月中旬了。我估計大學里也快要放暑假了，回來已經一個多月，應該去看看心裡一直惦念著的吳娜，如果娜娜還是以前的那個娜娜，我就直接表白，如果娜娜已經經不起美色誘惑，變心了，我就......不敢想下去了。
晚上吃飯時，我向母親申請要500元，母親問我要這麼多錢幹嘛？我只好撒謊說道西安去看一個老同學，可能要請吃飯。母親才忽然一拍腦門道：「你看我這記性，真是老糊塗了，你不在家的時候，有一個很漂亮的姑娘來找過你，說她叫夏荷，和你在一起工作過。你不會是去見她吧？」
老爸狠狠的瞪了老媽一眼：「你這個死老婆子，咋這麼八卦呢？孩子正是談女朋友的時候，愛找誰找誰，你管他幹嘛？給孩子拿1000元，不，今後給孩子身邊放5000元私房錢，讓孩子以後用錢也方便，不要讓孩子出門丟臉，為一點零花錢還要跟你要，老了老了就沒有一點眼力，討人嫌的貨」。
老媽訕訕的笑笑：「忘了忘了，我還以為咱家狗兒還小呢，管習慣了。都這麼大了，是該給孩子留點錢。」
我向老爸投去感激的一笑，心道：還是男人最理解男人啊。男人留私房錢，是準備花給情人的，女人留私房錢，是準備花給老公的；這話擱在我身上，太正確了。
不顧驕陽似火，依舊穿上那件牛仔褲，在配上白色短袖，手裡提著那隻大錄放機，就趕到娜娜所在的大學，找到學校門口一家小商店，把錄放機暫時存放在小商店。萬一要是娜娜已對我沒了興趣，送人家錄放機可就太唐突了，人家也不會要啊，讓自己打臉。
這才和上次一樣，繼續躲在冬青樹後邊，一顆心忐忐忑忑，害怕的不行。
下課鈴聲后，就看見娜娜走出樓道口，這次身邊不是一個男孩子，而是有四個，左右各兩個，其中一個，就是上次見到的那個帥氣男孩，我暗暗腹誹：這真是不一樣了啊，見了三次，三次都不同，第一次身邊是一個女孩和她一起出來，第二次身邊是一個帥男孩出來，這第三次身邊竟然變成了四個男孩，你好牛啊。
不管什麼情況，這次我一定要和她談一談，如果真的對我已沒有了愛意，我也就死心了。看他們已經快走過來了，咬了咬牙就站了出來，迎著娜娜的身影，靜靜的看著。
娜娜邊走邊和相鄰男同學說說笑笑的，一直快走到我身邊了，才忽然發現我站在她面前，吃驚的呆愣當場，好一會兒，才換了一副笑臉走過來：「張悅哥，好久不見。」
我聽到這第一句話，心下一沉：完了，這麼客氣，明顯的有了疏離感了。
「是啊，我們有近四個月沒見面了，真的是好久不見啊。」我泱泱的說道：「你怎麼樣？我看你這幾個月來學習生活似乎很不錯唉，哥請你吃飯，一會兒跟哥說說，也讓哥高興高興。」
「好吧，你稍等。」說著走過去和那個上次見到過的帥氣男孩低聲說了什麼，又走過來對我說道：「走吧，咱們還是到哪家餃子館吧。」說完自顧自的朝前走去。
我此刻更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心裡那個難受啊。上次還不管別的人驚呼挽著我的胳膊，這次竟然......差距太大了些。
「你發什麼愣？走啊？」
我趕緊快走幾步，跟在她屁股後邊，快速走出學校大門。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語雙關的說道：「幾個月不見，你變化挺大呀，比以前更加漂亮，更加有性格了。」
娜娜轉頭微微一笑道：「是啊，國家在變，社會在變，一切都在變，作為社會中的人，誰又能不變呢？」
「呵呵，深刻，精闢，到底是大學生，天之驕子，和我這老農民的學識就是不一樣啊，佩服佩服。」
娜娜笑笑不在說話。
我記得看過某本書上曾經說過一句話很經典：一個讓人喜歡的人，其實就是善於激發別人談話慾望、而自己則做一個耐心傾聽的人。
為了調節一下氣氛，做一個讓人娜娜喜歡的人，在點了兩份水餃之後，我就鼓起勇氣擠出笑容說道：「娜娜，給哥哥說說你這四個月的開心事，讓哥哥也分享一下你的快樂。」
「沒什麼好說的，也就七個字：學習學習再學習。」
「哦」，我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好又轉移話題：「你看我，真傻，大學生在學校不學習還能幹嘛。不是馬上要放暑假了嗎？你有什麼打算？」
「我們一幫同學約好了準備去華山玩，雖然我也是陝西人，但長這麼大，還真沒有去過，好多外地同學問起來，我都沒法給人家解釋，所以這次我們一幫當地的和外地的同學約好了，登華山，長見識，了心愿。」
我微微皺了皺眉，說道：「華山很危險的，一個女孩子家，必須要有人照顧保護。」
「我們一幫子人呢，大多數是男同學，他們是幹什麼吃的？沒事，再說了，我自己也能照顧自己。」
我張了張嘴，又說不下去了。
「不要只顧著問我了，說說你吧，回到家裡后，這段時間你在幹什麼？今後有什麼計劃？」
直覺告訴我，我和娜娜已經沒有以前那種親密關係了，以前是她主動，我被動，現在是我想主動，十分的想主動，卻連主動的環境和氣氛都幾乎沒有了，估價下次要再約娜娜，保准約不出來了，真是世事無常啊。
想到這兒，我不由得發出一聲長嘆：老天爺呀，你為什麼要這麼作弄我？難道我這輩子只能和姐姐談情說愛？好不容易有一個妹妹讓我心動了，可又無意中擦肩而過，連改過自新的機會都不給我。我註定只能當別人的情人嗎？我是真的真的好想談一場戀愛，不要那麼轟轟烈烈，只想談一場公開的戀情，爸媽同意、親戚知道、朋友祝福的戀愛，如果可以，只談一場，要麼不開始，要麼一輩子。可為何就這麼難呢？妹妹們，你們都死哪兒去了？
我越想越失去自信，心痛的似無數螞蟻在啃噬。
「張悅哥，你怎麼啦？幹嘛不說話？」一聲輕柔的呼喚，終於使我清醒過來，是啊，人家連稱呼都變成了「張悅哥」，沒有了「悅哥哥」的那種甜膩，我一個農民，即便再有錢，也脫不了農民身份，怎能和官家小姐、當代天之驕子、貌若仙子等具有若干優秀條件的妹妹談戀愛？算了，還是腳踏實地，別做那些不切實際的美夢了。瞬時，我心灰意冷。
「啊？哦，吳娜，我沒什麼計劃，哪一方水土不養人？我就打算這輩子種地外帶修理地球了。」我心底里滿滿的是落寞，還說什麼呀，此刻想即刻站起來遠遠的逃離她。
「張悅，張悅同志，你怎麼能這樣？你還是我以前認識的張悅同志嗎？不要因為一次的挫折和失敗就打不起精神，每個成功的人背後都有苦衷。你看即便像太陽那樣輝煌，有時也被浮雲遮住了光陰，你的才華不會永遠被埋沒，除非你自己想把前途葬送。好好想想今後要走的路，學會等待機會和安排自己，頹廢和躲避都是男人的可恥。要當英雄不妨先當狗熊，
怕只怕你對什麼都無動於衷。河上沒有橋還可以等待結冰，走過漫長的黑夜便是黎明。清醒點吧我的張悅同志，最瞧不起那些心無鬥志的男生。」
我心中一凜，被娜娜如唱詩一般的訓斥，我才知道，娜娜實際上是很關心我的，並不是自己以為的那樣漠視我，稍稍有所安慰。心底里卻在吶喊：吳娜呀吳娜，你以為我是因為失去工作了變得頹廢了？這點小挫折根本打不倒我，你也太自作聰明了吧？你完全誤會我了，我是因為你對我的態度轉變，因為你和別人勾三搭四，還因為我對你的態度由冷轉熱，因為我對你的太在意，才讓我本就脆弱的玻璃心開始破裂，才會在你面前變得落寞頹廢。你這麼自作聰明自以為是，你們老師知道嗎？她沒教育過你嗎？唉......
苦於這話此刻我不能說，場合不對。但該說的話，我要說出來，把選擇權交給她，讓她難受去，讓我輕鬆點，即便被拒絕，起碼我努力過，此生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