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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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臨時動身去西北】

第二日,顧言傾正帶著荔兒和藿兒在庫房重新登記造冊,小福兒過來稟道:「夫人,相爺回府了。」

顧言傾忙回去院子,便見廂房裡沈溪石正在喝著茶,有些心不在焉的。

「怎麽了,今日發生什麽事了?」她問道。

沈溪石見她過來,一把將人摟在了懷中,握著她的柔荑,輕輕地撓了撓她的手心,顧言傾像得了什麽暗示一般,輕輕啐了一口。

這些日子兩人晚上鬧的時候,沈溪石總喜歡撓她的掌心和腳心。

見她紅了臉,沈溪石微咳了一聲,才接了她先前的問話,緩聲道:「大皇子被封為越王,半個月後起身前往滇南。」

顧言傾點頭,「這不是早就說好了的嗎?」

沈溪石搖頭,慢慢地將今日宮中發生的事說了。

原來,今日大皇子帶著妻妾去皇后處請安時,一旁陪著的扈婕妤忽地從椅子上栽了下來,皇后喚了太醫察看,診出了喜脈。

「喜脈?」顧言傾望著沈溪石,有些難以置信。

旁人不知,他們是知道廣元寺中的瑞和皇貴妃是為何離開宮中的,眼下已經到了九月,再有三個月,瑞和皇貴妃那邊便要有動靜了,這節骨眼上,宮中竟傳出了妃子有孕?

沈溪石揉了揉眉心,「不只扈婕妤,楊惠妃也被診出了喜脈。」

「……這事要不要給杜姨去一封信?」

沈溪石點頭,「杜姨將皇貴妃看得很重,自是要給她去一封信的,就是怕杜姨那邊現在也是分身乏術。」

西北的拓跋家這一回倒是像得了什麽高人指點一番,林叔叔的雲翼禁軍已經在太原府駐紮三個月,依舊沒有將城下的拓跋部趕走。

沈溪石頭疼的不僅是這兩樁喜事給瑞和皇貴妃那邊帶來的影響,還有朝堂的局勢。

官家一向玩得一手好制衡,可是先前後宮只有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眾妃嬪沒有依仗,眼下楊惠妃懷了龍嗣,楊家幼女又嫁給了大皇子,楊家就算想明哲保身,也是不可能的了。

兩人正商討著,許伯匆匆來稟道:「相爺,宮裡傳話,讓您即刻進宮面聖。」

沈溪石立即起身,對顧言傾道:「我去去就回來。」

顧言傾送他出了門,當沈溪石翻身上馬的時候,她忽地眉心一跳,喊了聲,「溪石!」

沈溪石回頭看她,笑問:「怎麽了?」

顧言傾也有一些茫然,怎麽就這麽喊出了口?她緩聲笑道:「沒事,你早些回來,我們吃烤魚可好?」

沈溪石笑著點頭,「好,下午暑熱,你莫在庫房裡待著了,交給荔兒和藿兒吧。」

顧言傾應了下來,沈溪石這才夾緊了馬腹,往皇宮去了。

看著人漸行漸遠,消失在轉角,顧言傾心裡撲通撲通地狂跳,隱隱有些不安,抬頭看了眼天空,先前太陽還晃得人眼暈,轉眼間好像暗了很多,黑雲一點點往這邊移動。

顧言傾吩咐藿兒道:「將先前庫房裡搬出來曬的字畫都重新搬進去。」這天看起來好像是要下暴雨了。

晌午,沈溪石沒有回來,顧言傾沒有胃口,吃了一點涼口的桂花山藥。

午時剛過,忽然響了兩聲悶雷,不一會兒如瀑的雨幕便席捲而來。

藿兒一邊放下支起來的窗戶,一邊笑道:「幸虧主子讓我們把字畫收了進去,不然這雨說來就來,可就來不及了。」

荔兒望著外頭的雨道:「相爺怕是得等雨停才會回來了,主子要不休憩一會吧?等相爺回來了我們再喊您。」

顧言傾想說不用,但也知道沈溪石一時半會不會回來,昨晚兩人鬧得晚了些,現在確實有些睏乏,便褪了外裳躺下了。

替主子放下床幔,荔兒一眼便看見了主子胸前的痕迹,掩著笑意退了下去。

一場磅礡的大雨讓氣溫降低了很多,顧言傾睡得比較熟,只是作了好些夢,她一會夢見沈溪石被蛇咬了,唇色烏青,一會夢見沈溪石在戰場,到處都是血淋淋的殘肢斷臂,一會又夢見杜姨不見了,傳去的信箋石沉大海。

等顧言傾醒來的時候,腦門上沁了一層細密的汗,頭也有些疼。天已經黑了,雨還沒有停,只是小了一些,淅淅瀝瀝的,讓人無端添了一點惱意。

荔兒問道:「主子,要不要先吃些糕點或喝碗羹湯墊墊?」

顧言傾搖頭,「沏一碗玫瑰紅茶便好。」她睡久了,嗓子有些不舒服。

顧言傾這一等便等到了酉時正,沒有等到沈溪石,宮裡派了個小黃門過來傳話,說沈樞相去了外地。

顧言傾聽到這話的時候,驚得手裡的茶碗都掉到了地上,從沈溪石出門便開始惶惶不安的心,在這一刻提到了最高點,她抓住荔兒的胳膊,盡量平緩了聲調道:「再去問問那小公公,看能不能套出什麽話來。」

正說著,小福兒過來稟道:「這是相爺留給夫人的。」

沈溪石接過來一看,是一個荷包,看著有些眼熟,倒像是昨夜趙慎給她的那隻,當時被沈溪石接了,她也沒要過來。

顧言傾打開荷包,發現了一枚龍形白玉佩,不由一怔,這玉佩赫然是那日在廣元寺後山趙慎給她的那一枚,荷包里還有一張紙條,上頭只有三個字:西北,安。

字跡潦草,卻是沈溪石的字,想來他走得匆忙。

看著上頭的西北,顧言傾隱約覺得是杜姨那裡出了事,只是什麽事會如此緊急,讓溪石連回家一趟都來不及,只給她留了三個字?

除非是戰事出了變化,且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顧言傾想到這裡,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胸口有些涼意,外頭忽地又是一聲悶雷,她不禁抖了下。

讓小福兒招了傳信的小黃門過來,顧言傾親自問了沈溪石是何時走的,那小黃門是桂圓公公的乾兒子萬緒,言辭頗為恭謹,「回沈夫人,沈樞相是巳時末一刻出的宮。」

沈溪石從家裡出去的時候是巳時正,也就是說他進宮面聖約半個時辰,便出發去了西北。

外頭原本漸小的雨又大了起來,顧言傾讓許伯安排萬緒用了晚膳,等雨停了再走,自己則坐在窗前,看著這繚繞的雨霧,隱約覺得事端要起了。

杜姨那邊出了問題,沈溪石過去定然是救火的,這一去是功是過姑且不論,她現在擔心沈溪石會不會和拓跋部的人正面碰上,再者,明遠伯府手裡的永慶軍雖被打得四處潰散,到底還有殘餘勢力,若是見到了沈溪石,難免不會下暗手。

顧言傾知道,縱使自己再擔心沈溪石的安危,眼下也不知道人在哪裡,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穩住汴京城這大後方了。

這般想著,她又拿出了沈溪石留下的那個荷包來看,她不明白,沈溪石在臨走之前為何獨獨將大皇子給她的荷包留了下來,這裡頭的玉佩難道還有什麽暗喻不成?

玉是好玉,摸上去手指沁涼,是龍的形狀,別的顧言傾也看不出來什麽,想著大皇子還未離京,不如直接去問他,這玉有什麽暗喻?

沈溪石一去半個月都沒有消息,顧言傾一邊忙忙碌碌地在汴京城各勳貴家附近開羊湯店,一邊換著花樣地在家給沈溪石做荷包、襪子、箭套,忙得沒空想別的。

這一日,荔兒拿了一封信過來,「主子,是越王府那邊送過來的,說務必要交到您手上。」

顧言傾放下手中的荷包,拆開封蠟看了一眼,寥寥幾句,是希望她去送行,沒有落款,顧言傾猜測大概是趙慎所寫。

這些日子汴京城都在討論後宮兩位妃嬪有孕的事兒,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要離京並沒有多少人注意。

其實說起來,顧言傾和趙慎小時候還是有幾分交情的,雖然這次再見,趙慎總讓人有些琢磨不透,但是至少他對她沒有惡意,此次他去滇南,許是一輩子都不會回來,顧言傾倒也覺得該去送一送。

想到小時候那紅著眼睛、鼻頭,軟萌可愛的小豆丁,顧言傾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

剛看了信,魏靜晏就過來了,魏靜晏一看廂房裡鋪開的這些荷包綉線兒,就調笑道:「人走了不過半個月,等回來,你這四季的衣裳都要做好了!」她這些日子兩、三日就過來一趟,和顧言傾之間已經頗為熟稔。

見她打趣,一旁的荔兒抿唇笑道:「可不是,昨夜我家夫人還想著納鞋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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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撩心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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