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水月長老等人半信半疑的看著秦江瀾,雲華道君等人雖然不信秦江瀾會勾結魔修,但天河道君這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是以他們也滿是疑惑的看向秦江瀾。
而清嘉道君則目光如炬的掃了一眼天河道君,很快又收回來,坐在位子上一言不發,只是緊繃的臉已經表明出了他的不悅。
天河道君在此時提出這點,是巧合嗎?還是……
所有人聽了天河道君的話都各有反應,唯有秦江瀾,依舊是雲淡風輕的坐在那裡,毫無動靜,彷彿天河道君話里所指的人不是他一樣,坐得十分端正。
片刻,待眾人討論的聲音漸漸減小后,他才緩緩看向天河道君,聲線冰冷的道:「道君的意思是,秦某可以將魔氣與靈氣修於一體?」
眾人一愣,反應過來的在心裡說道,是啊,四海大陸數十萬年的歷史,從未聽說有人能將魔氣靈氣集於一身修鍊的。
許是天河道君見他將秦江瀾逼問至此已經是勝券在握了,冷笑一聲,不無得意的說道:「同時修鍊魔氣與靈氣也許是不成,但若是依靠外物呢?」
話音一落,其他道君都是一臉茫然的樣子,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樣的東西存在。
秦江瀾則是同清嘉道君飛快的遞交了一個眼神,兩人都在心裡說道,天河道君知道我(師弟你)身懷魔物的秘密!
如此一想清嘉道君不禁有些慶幸,幸好那東西現已被取出,不然此刻師弟只怕是百口莫辯了!
秦江瀾回視著天河道君,聲音低沉問道:「天河道君如此肯定有外物能讓魔氣與靈氣集於一體,想來是知道什麼的,那不如為眾人解釋一下,這個外物到底是什麼?」
「這……」天河道君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竟將這件事不小心給說了出來,頓時有些語塞,面上不太好看的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這件事,可是別人告訴他的,但他又不能把那個人給說出來,心裡一陣虛。
「天河道君,你先前這麼咄咄逼人的質問清遠師兄,如今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你這副樣子我都要忍不住疑心與魔修有勾結的人是你了。」重台道君狐疑的看著他說道。
「胡說什麼!」天河道君心裡一驚,登時站起來怒視著他,手邊的杯子也被袖子拂落在地,發出清脆的一響,這麼激動的反應,更是叫眾人疑惑了。
「重台師弟不過隨口一說,道君為何如此激動?難不成真是被重台師弟猜中了?道君還是先為我們解釋一下吧。」清嘉道君眯了眯眼,沉聲道。
「解、解釋什麼!有什麼好解釋的?」天河道君驚慌過後反應過來,一甩袖子,臉上立即帶著薄怒道,「我即是知道又怎樣?這是我在一個秘境里看來的,當時是刻印在一塊石壁上,記載著在上古時期曾有一種魔物,名為墨虞,外觀形似肉靈芝,將其移入修士丹田可在體內產生魔氣,同時也不干擾修鍊靈氣,這個魔物在四海大陸里只生長在魔城黑水潭附近,而且數量稀少,萬年都難以得到一枚,再加上黑水潭又是魔城聖地,能得到這個魔物的人,難道不是跟魔修有勾結?」
「我知道掌門與清遠道君交情深厚,怎麼,莫不是因為這個,我質疑了一下清遠道君,掌門就想把我打入叛徒一列不成?!」天河道君見眾人聽了之後對他的懷疑去了幾分,故作惱怒的哼道。
「當然不會,天河道君莫生氣,我你還不知道嗎?這交情歸交情,在宗門大事上我向來都是不偏不倚,只是如今談論的是與魔修勾結這樣事關宗門清譽的大事,不免有些小心謹慎,道君莫多心。」儘管清嘉道君對他這番說辭不怎麼相信,但也不想就這樣直接扯破臉皮,於是趕忙解釋道。
「哼。」天河道君別過臉去,一臉忿忿的重新坐了下來。
他雖然很想現在就與他們鬧開,將秦江瀾死死壓的不能翻身才好,但清嘉道君這話說的不錯,在小事上他或是有些許袒護,但在宗門大事上,他也絕不放過任何會損害宗門清譽的人。
所以他現在不能拿這個做文章,不然就顯得太過刻意,如今只能借著自己受委屈一事來獲取在場道君的認可,只要他們都跟著懷疑起秦江瀾,這事就好辦了。
「我聽得雲里霧裡的,都沒弄明白你們說的是什麼。」重台道君皺著眉,問道,「這個什麼叫墨虞的東西到底是做什麼用的?還要移入丹田?丹田何其重要,豈能說放就放的。」
提到丹田,在場的修士有人想起了什麼,驚疑不定的看著秦江瀾,道:「我記得,三百多年前的仙魔大戰後,清遠道君似乎……就是因為丹田有異而在門派閉關多年的?」
「不錯!」經那位道君這麼一說,其餘眾人立即想起這事,紛紛點頭說道,目光隱晦的打量著秦江瀾。
「重台道君問的是,這個墨虞的作用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靈修用了它,也能修行魔氣!」天河道君見事情有了轉機,眼睛猛地一亮,少有的給了重台道君一個好臉色,對著他含笑說道,「而想要用它,就必須要放在丹田內,方才有道君提了,自那場大戰後,清遠道君因為丹田有損而在宗門待了數百年謝絕會客,怎麼就這麼巧,剛好全都對上了?」
眾人面上一派凝重,看著秦江瀾的目光里包含著各種含義。
「如此說來,只要查看過清遠道君的丹田是否有這個東西,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有長老跟著說道。
秦江瀾緩緩抬眸看他,面無表情:「道君想怎麼看?」
丹田是修士修鍊的根本,沒有哪個修士會讓他人探查自己丹田的,除非是極其信任之人,但信任之人說的話,旁人又怎會相信。
秦江瀾這一問,正殿瞬間安靜下來,鴉雀無聲。
誰都不敢說自己來當這個查看的人。
天河道君有心想說話,卻也知道自己方才表現的太過顯眼,若是此刻站出來,不免會讓人覺得奇怪,繼而疑上幾分。
他想做的,是坐實了秦江瀾與魔修勾結的罪名,並不想把自己給一併拉進去。
「除了這個法子,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證明丹田中是否藏有此物嗎?」另一名中立的道君看著這一幕,皺眉提出異議。
「這……」天河道君快速思索著,想到除了這個,確實也還有另一種方式,而且那個方式還更好,絕對牽扯不到他的頭上,果斷說道:「有還是有的,此物是魔城之物,雷氣是其剋星,丹田種入此物者一旦使用雷系仙術,會對丹田造成猶如撕裂般的重創,所以能不能使用出雷仙術,也是辨別的方法。」
秦江瀾視線定定放在他的臉上,雖然他沒有表達出什麼太強烈的情緒,目光淡然,可天河道君依然感到一絲威壓向他壓來,那一瞬間心裡竟生出畏懼之情,令他渾身一顫。
天河道君趕忙移開視線,迴避著秦江瀾的目光,心底的顫意才慢慢褪去,不住想到,看來他們說的不錯,秦江瀾必須是要剷除了。
見他轉移了視線,秦江瀾也把目光收回,好像事不關己一樣坐著,低垂眼眸,面無表情的聽著耳邊眾人的聲音。
秦江瀾與天河道君之間的交鋒沒人注意,大家此刻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另一處地方上。
「填入此物便不能使用雷仙術?這……我記得,清遠道君似乎的確是從未使用過雷系仙術……」一名道君神情大駭的說道。
「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好像是,清遠道君可是雷系天靈根資質啊。」另一名長老附和道。
就連對秦江瀾堅信不疑的雲華、重台等人心裡也有些動搖,他們不是疑心秦江瀾與魔修串通,而是他數百年來只使用劍氣這點確實令人有些不解。
劍修是修劍氣沒錯,但也極少有劍修在對戰中不使用仙術的,秦江瀾便是其中之一,而且他還是罕見的雷系天靈根,這怎麼都讓人覺得不對。
「清遠道君沒使用雷系仙術是不錯,可不單是雷系仙術,他好像是一直都不用仙術,只用劍氣的,有可能是他想專心提升劍氣修為呢?」也有的道君出來反對,提出另一條不同的看法。
「對對對,我跟你想的一樣,興許就是清遠道君一心修行劍氣,放棄了仙術修行呢?要知道清遠道君可是太初門第一劍修,劍修修行,本身就比靈修要艱辛,定然是要在修行劍氣上多下苦功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爭論著,你一句我一句的誰也說服不了誰,爭得個面紅耳赤,天河道君餘光掃了掃眾人,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對著秦江瀾道:「清遠道君就不想說些什麼嗎?」
「是不是只要我能使出雷系仙術,就能證明我的清白?」周圍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秦江瀾清泠的聲音在這安靜的空間響起,格外清晰。
「自然。」天河道君笑著說道,他篤定秦江瀾是無法使出雷系仙術的。
那個東西一旦埋入體內就再也無法取出,它會緊緊纏著丹田,一旦要強行將之取出,丹田必毀無疑,所以他相信先前秦江瀾放出消息說自己丹田已好是假的,想來是不知道尋到了什麼法子壓制住,讓它暫時無法動作,這才放出消息。
如今正好,給了他借口,也讓秦江瀾沒了後退的餘地。
秦江瀾感受著周圍向他投來的目光,再次確認道:「若我能使用出雷系仙術,諸位可會對我確信無疑?在外人面前,也會護我清譽?」
「自然。」眾位道君紛紛答是。
「好。」秦江瀾一口應承,見他如此爽快的樣子,天河道君心裡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莫不是,那東西真被取出來了?
怎麼可能!一定是他想到了什麼方法可以掩蓋眾人耳目,裝出能使用雷系仙術的樣子!
像是他趁人不備撕了雷系符文來冒充也說不定啊!
天河道君面上驚疑不定的看著他,目光死死的盯著他的動作,深怕自己看漏了,讓他矇混過關。
秦江瀾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然而笑意卻不達眼裡,目光深沉,像是帶著警告,看上去讓人不由得心生起畏懼來。
秦江瀾看了一圈眾人,在逐漸安靜下來的正殿里緩緩抬起右手,掌心朝上,只見掌心上方先是有一條小蛇般細長的紫色光芒,瞬間暴漲,雷氣纏繞著他的手掌,發出噼啪的聲響,回蕩在這正殿里。
這一看便知不可能是利用符文放出來的,天河道君看著這道雷氣面目陰沉的在心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