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宗門每五年一次下山廣收弟子,因此新弟子數量眾多,約每十人一組分給一位內門弟子帶領。

在林淮竹同唐明清聊天的時候,一隊又一隊的新弟子被帶隊師兄領走,須彌閣里的人也漸漸減少,與唐明清分別後,她徑直走到大殿內的一張桌子前,對著登記的內門執事弟子說道:「這位師兄,我是來領取新弟子物品的。」

負責登記的是雲海峰的周瑾軒,他正記著他這裡發放了多少弟子用品,忽然耳邊聽見一道清脆的聲音,抬起頭一看,頓時一愣。

「就你一人?你帶隊的師兄呢?」

桌前就林淮竹一人,也難怪他有此一問了。

「嗯,負責給我帶隊的師兄有事離開了,讓我自己過來領取。」

周瑾軒皺了皺眉,雖然心有不滿,但領隊的人既然不是他這個山峰的,他也不好說什麼。

為什麼他就能確定負責給林淮竹帶隊的人不是雲海峰的呢,是因為這次雲海峰下山負責收徒的弟子他都認識,剛才已全部在他這裡領取完物品,不可能還漏一人。

因此他什麼也沒說,從儲物袋裡取出分好的包袱遞給她,好心提醒道,「內門山峰與外門山峰沒有相連的路,你又不會御劍術,就在這等等,等下一隊新弟子來領取物品的時候,我讓他們的領隊師兄順便載你一程。」

林淮竹接過包袱,連連擺手說道:「多謝這位師兄的好意,但我不住外門,不用這麼麻煩了。」

「你不是外門弟子?」周瑾軒愣了一下,疑惑的看著她,「那你是哪個峰的弟子?」

他知道有些新收的弟子身份特殊,進入宗門后直接分到指定的山峰,但他看這位師妹並沒有引氣入體,不像是出自名門世家的子弟,為了保險點他才仔細詢問。

「哦,我是兩儀峰的。」

林淮竹說完,頓時感覺大殿的氣氛冷了下來,餘光偷偷瞄了周圍,發現原本正在交談的人都停了下來,一齊朝她看來,絲毫不加以掩飾打量的目光。

這是怎麼回事?

林淮竹開始後悔沒有向唐明清多問一下兩儀峰的情況了。

「你說,你是兩儀峰的弟子?」

一道透著金丹威壓的聲音傳來,帶著不滿。

林淮竹循聲望去,看見是一名身穿白衣的年輕女修正冷冷對著她,她忙轉過身來,邊行禮邊說道,「是的這位師姐,我是兩儀峰……」

話說到一半,禮也行到一半,林淮竹用著上輩子養成的第六感預感到不好,她抬起頭,看見一道冰球朝她襲擊而來,瞳孔立時縮小,渾身僵硬。

她現在可還是凡人之軀,受不住這一擊啊!

「楊師妹,你這是做什麼!」

還好周瑾軒反應快,及時抬手朝冰球一揮,冰球便被撞出大殿,沒有砸到人。

「哼,她一個騙子,周師兄你救她做什麼?」楊梓琪冷冷說道,陰沉冷厲的眼看著林淮竹。

躲過一劫的林淮竹眨巴眨巴眼睛,回過神來,怒火一下衝上頭腦,瞪起了眼,憤怒的看著她。

「我是騙子?你憑什麼說我是騙子!我騙你什麼了?!」

「兩儀峰兩百年來從未收過新弟子,更不用說這次內門弟子下山前,掌門還特意問過秦師伯是否要招收幾名新弟子,也都被秦師伯推拒了,這件事宗門所有人都知道,你說你是兩儀峰的,這不是天大的笑話么?」

兩百年來從未收過新弟子?那也就是說,兩儀峰里最年輕的弟子都有兩百歲了?那孟師兄多大了啊……

林淮竹關注的重點明顯轉移,沒有及時接楊梓琪的話,大殿里便有人出來緩和氣氛了。

「楊師姐,咱們有話好好說嘛,也許不是秦掌座要來的弟子呢?兩儀峰不是還有幾名執事嗎?或許是他們要招收新弟子呢?」

「那你讓她說,她是哪位執事要來的。」楊梓琪被這麼一勸,火氣也消了半截,只是還依舊氣勢逼人的看著林淮竹,一定要讓她說出個所以然來。

所有人都看向林淮竹,等著她說出個人名。

林淮竹想了想,還是沒想起自己那師父叫什麼名字,只好報了道號:「我不記得我師父叫什麼名字了,只知道他道號清遠。」

此話一出,眾人皆倒吸了口涼氣,忙上前隔開她與楊梓琪,深怕楊梓琪再次動手。

「還說她不是騙子!」楊梓琪原本滅下去的火苗瞬間暴漲,更加怒不可遏的說道,「誰都知道,兩儀峰里最不可能收徒的就是秦師伯了,看來我不好好教訓你一頓,你是不會說實話了!」

剛想要動手,卻被眾人攔下了。

周瑾軒站在一旁,皺著眉看著林淮竹問道:「你跟我說實話,你師父到底是哪個峰的?」

「我說的就是實話啊!」林淮竹對這個師兄還挺有好感的,當下也是很無奈的說道,「我不記得他叫什麼了,只知道別人稱呼他為清遠道君,是兩儀峰的人。」

周瑾軒抽了抽嘴角:「你可知道這清遠道君是誰的道號嗎?」

林淮竹點頭:「知道啊,他們說是兩儀峰掌座。」

「那你可還知道清遠道君活了八百歲,不管是名門世族還是天資聰穎者,他都從未收過一個弟子嗎?」

林淮竹吃驚的搖了搖頭:「這我還真不知道,我就見過他一面,然後他就說要收我為徒,也不問我願不願意就自個定了。」

剛一說完她便感覺危險來臨,急忙一個下蹲躲過了上方呼嘯的火龍,直起身火大的看著那個楊師姐,向周瑾軒問道,「她什麼毛病啊,我師父收不收我,她怎麼這麼激動?」

「……」周瑾軒看了一眼正在使勁把面前所有人推開的楊梓琪,嘴角抽搐的含蓄回道:「我剛不是說過了,想拜秦師叔的人很多,不管是名門世族……的那個世族。」

林淮竹瞭然的點點頭,忽然心底生出一計,想要試探一下。

「周師兄,據我所知,我師父是元嬰期修士對吧?」

周瑾軒其實並沒有相信她的話,只是聽她左一句師父右一句師父的,篤定的樣子讓他都不好意思反駁,只好勉勉強強的答了一聲,「嗯。」

「聽說元嬰修士神識能探很遠,你說我要是遇到危險了,我師父會來救我嗎?」

「……」周瑾軒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林淮竹朝他眯眼一笑,大大方方的走到大殿中間,叉著腰朝著楊梓琪那邊高聲喊去,「楊師姐,別說我騙你,有本事你朝我進攻,能傷到我算你厲害!」

殷璃著急的說:「喂,你不要命啦?她可是金丹期修士啊!」

林淮竹:「噓,我在測試呢,我賭我那個師父此刻一定正關注著我。」

殷璃:「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林淮竹:「這你就不懂了吧,憑我對他很重要,憑我是他收的第一個弟子啊。」

殷璃:「這是什麼邏輯?」

林淮竹:「哎呀,你就看著吧,其實只單單前面那條就夠了,我要是沒猜錯的話,我是他消除魔氣的唯一辦法,他不會讓我出事的!」

殷璃:「……」

說話間,楊梓琪被她挑釁的模樣激的更是跳腳,不管不顧的推開攔著她的弟子,雙手掐訣,半空出現一道火龍,直往林淮竹撲去。

林淮竹看著火龍咆哮著沖她而來,下意識的閉上了眼,別看她嘴上說的很肯定,內心可一點也不確定,只憑一口氣在這撐著。

她其實也並不想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身份,只是楊梓琪實在太囂張了,她不當眾打個臉都覺得對不起自己,為了爭口氣,也只能賭了!

幸好她賭對了。

一陣熱風吹在臉上,卻並沒有對她造成什麼傷害,林淮竹悄悄睜開緊閉的雙眼,便看見一襲白衣擋在自己身前,玉冠高束的長發飄在眼前,而四周鴉鵲無聲,見到這一幕林淮竹的眼眶莫名濕潤了。

細數上輩子大小無數次的歷險,從未有人站在她身前過,雖然這次秦江瀾擋在她身前,也是因為她的作用,但起碼,還是讓她享受到了一次被人保護是什麼樣的感覺。

「師父。」

大殿里只有林淮竹甜甜的清脆聲音,所有人或打量或驚疑或隱晦不明的視線集中在她身上也不管,她一個箭步走上前,摟著秦江瀾的胳膊,抬起頭沖他高興的一笑。

秦江瀾頓了頓,看著她燦爛的笑臉沒有說什麼,而是伸出手,對著她說道,「包袱。」

「啊?」林淮竹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秦江瀾耐心解釋:「這是給外門弟子的,你不需要。」

「哦哦。」林淮竹把領到的包袱交到秦江瀾手上,然後看著他順手遞給周瑾軒。

「還請周師侄換成內門弟子的飾物。」

「啊是,是。」周瑾軒大腦一片空白,傻愣愣的看著一百年見不到一次面的師叔,動作機械錶情獃滯的收下包袱,重新給換了一個。

該拿的也拿了,秦江瀾領著林淮竹就要走,楊梓琪一下反應過來,直接衝到他的面前,急切喚道:「秦師伯等等。」

「楊師姐還有什麼事嗎?」林淮竹動作迅速的站在秦江瀾身前,雙手打叉,對著楊梓琪說道。

楊梓琪盯著林淮竹,心裡惱極,但她不敢做什麼動作,深怕給秦江瀾造成什麼壞印象,只好站在原地,深情凝視著他,語氣輕柔的說道,「秦師伯,好久不見了,近日可好?」

秦江瀾微蹙著眉看著她,眼底疑惑不解,這是誰?

林淮竹正在驚嘆的看著楊梓琪,為她的變臉能力感到折服的時候,突然感受到後腦傳來一股灼熱的視線,她下意識的回過頭,發現她的師父正默默地看著她,也不說話。

林淮竹一愣,剛要開口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的轉過頭,看著眼前的楊梓琪,再回頭看了看師父,頓時明白了什麼。

「我今日才進的宗門,還不知道師姐怎麼稱呼呢。」林淮竹苦著臉問,為什麼壞人要讓她來當,她明明只是個小孩子。

楊梓琪又不瞎,看了這個互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臉上頓時白一陣紅一陣的,最後還是按下心底的怒火,向林淮竹介紹自己,「我叫楊梓琪,家父楊天舒,是楊家家主。」

聽了這番話,秦江瀾眉眼稍動,對著她點了點頭,沒說什麼,直接拎著林淮竹踏上了飛劍,往兩儀峰飛去。

楊梓琪恨極,卻不捨得惱恨傾慕已久的秦江瀾,只好把恨意放在林淮竹身上,覺得都是因為她,自己才會在清遠道君面前丟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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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跡在劍修里的靈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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