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上船
「白蓮神教雖然因為黑蓮聖王的橫空出世,得以保全道統,但教中死傷狼藉,所餘人手不過鼎盛時期十之一二,可謂已經從江湖頂尖勢力之中跌落,風光不再」
「但此次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絕世高手,被白蓮神教尊為聖主,這才有了曹川郡城與後來群雄被截的一幕發生」
眾人聽到這裡又是一陣七嘴八舌,這說書的朱光卻是不管,接著說了下去,「不過這個突然出現的白蓮聖主,來歷卻有些蹊蹺,白蓮神教雖然名聲一直都不怎麼好聽,但卻是傳承極為悠遠的勢力,各代白蓮聖母傳承不斷,卻從來未有白蓮聖主出世,此次白蓮神教打破常規,這便是第一重奇怪的地方」
「能讓黑蓮聖王心甘情願退位讓賢,又能砍瓜切菜地截了一干豪雄,這一位武道修為不用多想,已然巔峰造極,但這等人物,豈能沒有來歷?然而這一位做下如此大事,江湖上對其身份來歷,卻仍然是一無所知,這便是第二重奇怪的地方」
「然而就算白蓮神教終於有絕世人物歸位,然而各路群雄吃了這麼大的虧,豈能因此畏懼?哪怕為了自家的顏面,也要跟白蓮神教做過一場,然而這事情也過去這麼多天了,各家依然是一副牙打落了往肚裡咽的模樣,這就是第三重奇怪的地方了」
這朱光搖頭晃腦地說完,便有人哄鬧著反駁到,「嘿,你這相公說的可就不對了,你剛剛不是還說柳青衣低調低調著,就如潛龍出淵,一戰成名了么,這白蓮聖主固然來歷蹊蹺,但這前面不是也有類似的人物么」
這朱光此時似乎也正說到興起,稍稍鬆了一下自己褂領子,隨即慨然答到,「這位看官,你這話固然也有些道理,卻不知道這裡面還有一些外人不知的關竅」
「那柳青衣固然是一戰成名,之前也未出現在任何榜單,但柳青衣這人,來歷可是清清白白,有據可查的,其少時就在風雨樓之中長大,只是聲名未顯的時候,就被樓中刻意隱藏起來,所以絕對不是沒有跟腳之人」
「但這白蓮聖主就不同了,不出這檔子事情,江湖上誰知道有這號人物?你說此事奇怪不奇怪呢?」
朱光說完之後,剛剛出言質疑的人也哈哈大笑,「哎喲,還真是這麼個道理,在下村野匹夫,沒什麼見識,相公見笑見笑」
朱光笑著擺了擺手,抖擻精神,就往下說去,「南楚北齊,對峙百年,各朝各代,無不以一統山河為己任,這第二件事情,就不得不說北齊鎮南軍,在扶風九寇大首領「六臂閻王」虞建白接應下,跨過怒龍江,從飛鳴山直搗黃龍,佔據了扶風郡北邊邊界上好大一塊地盤兒」
「當然,這些地盤,大多是不出靈物,被其餘武林勢力看不上眼的「不毛之地」,之前被虞建白借著這往來的騾馬,怒龍江的水利,硬是養活了數萬人,現在被北
齊鎮南軍接手,那不用說,自然是日新月異,轉眼間便被經營得像鐵桶一般.......」
這朱光正是說得唾沫橫飛的時候,突然被一聲爆喝打斷「好賊子,殺了我的弟弟,還敢堂而皇之地在這裡吃酒聽書,拿命來」,這朱光老於江湖,一聽就知道不好,連忙一趴,就到了桌子底下去了,隨後就聽到杯碟破碎與打鬥的聲音傳來。
蔣溫倫這酒菜吃得喜笑顏開,江湖評書聽得是津津有味,哪裡知道斜里殺出一個昂揚大漢來,不由分說對著自己就是一招黑虎掏心,急得蔣溫倫一個老鼠穿山,就從旁邊一個桌子底下溜了過去,躲了此招。
只見那漢子一雙鐵爪之下,桌子連著地板,全部抓得粉碎,一陣勁風傳來,連窗戶都震落了一扇,旁邊被殃及池魚受傷的更是不少,在地上躺著哼哼了起來,蔣溫倫回過神來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對方這等手段,自己這三腳貓的功夫,豈是對手?
好在蔣溫倫其他東西在清虛觀學得不怎麼樣,這腳底下的功夫可是很有心得,不過一溜煙的功夫,就已經腳底抹油,溜出去好遠。
前來追殺蔣溫倫的漢子,自然是謝遲無疑,其看到蔣溫倫想藉機脫身,哪裡會遂對方的意?自然是一路罵罵咧咧追了上去,只是自己修的是煉體功法,這一招一式之間的威力不用多說,便是十個蔣溫倫綁在一起,都不一定接得下來,但是腳下功夫就有些乏善可陳了,蔣溫倫這一心想走,謝遲發現自己好像還真沒什麼辦法。
在謝遲眼中,蔣溫倫不過是個後天武者,根本不值一提,但這腳上的功夫卻是有些俊秀,像是有些來歷的樣子。
當然,就算蔣溫倫有些來歷,謝遲也不打算放過,一路上破口大罵,與蔣溫倫一前一後,很快便出了人煙聚集的地方,往山野無人的地方去了。
三日後的清晨,一名神情略微有些慌張的男子,正在一座城池外的陰影處徘徊不定,似乎有些猶豫自己要不要進入這座城池,不用多說,正是被謝遲足足追殺了三日的蔣溫倫無疑。
其正猶豫之間,卻聽聞一聲暴喝「好啊!原來你躲在這裡!」,本來就心裡有鬼的蔣溫倫聽到這一聲暴喝自然是嚇了一大跳,急忙回頭一看,卻見一名俊秀青年身著月白錦繡長袍,腳踏青蛟流雲靴,左佩青瑟璞玉,右懸名貴寶劍,正是恢復了本來面貌的徐遙無疑。
蔣溫倫一見是徐遙,頓時喜笑顏開,重重地拍了一下徐遙的肩膀「哎呀,我的徐兄啊,我可算是見到你了,當初狠心把我一個人丟在那廟裡,怎麼,現在良心發現,總算肯來見我了?」
徐遙聞言微微一笑,隨即說道,「哪裡,哪裡,你要跟你老丈人回去成親,我這個做師兄的,怎麼好跟著,甘小娘子重情重義,你可不要辜負了人家」
蔣溫倫一聽徐遙好像什麼都知道的樣子,頓時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正想再要開口的時候,卻被徐遙揮手打斷,「你入了這江湖,自有你的機緣所在,之前在上庸的時候,我便已經言明,需要借你一身氣運所用,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會跟著你前往瀏陽縣,解決師傅吩咐下來的事情,不過你可別想拿著我當擋箭牌,來的時候師傅可說了,是不許我動手的,對了,你是不是最近惹了什麼仇家」
蔣溫倫鬱悶得點了點頭,徐遙聞言微微一笑,隨即側頭向外喊道,「別找了,姓蔣的在這裡!!!!」,說完之後,一個側身整個人便已經消失不見,蔣溫倫一個愣神,就見到不遠處的謝遲「喜出望外」,咬牙切齒地往這邊追來。蔣溫倫這一看頓時魂飛魄散,口中一邊呼號道「姓徐的,我跟你勢不兩立!」,一邊拔腿就跑。
閑言少敘,再說蔣溫倫意外遇見了徐遙,之後兩人便合作一處,從遂暘一路向瀏陽進發。在途中蔣溫倫問了徐遙之前的經歷,徐遙卻一直笑而不答,也不拿出壺中境來給二人方便,就如那普通的江湖客一般,一路上飢餐渴飲,曉行夜宿,不止一日。
這日到了碼頭,蔣溫倫雇了一條很大的渡船,打算一帆風順,幾日便可達到瀏陽。蔣溫倫是個腹有詩書的人,氣宇自與常人不同,加以年輕飄逸,個性鮮明,又配上一個丰姿絕世的,骨秀神清的徐遙同行。
兩人所到之處,無不認作大戶人家出遊的公子。兼之那謝遲追了幾日,似乎也就此放棄,蔣溫倫本來就是雅人深致,沒了後顧之憂,一路上風光無限,就開始與徐遙流連山水,詩酒自娛。
蔣溫倫是個柔和性子,於今胸無俗慮,並無須急急的苦趕途程。遇著風色不順,風波險惡,就揀一個稍可流連的地方停泊下來。
這日,還停泊在野外一小灣內,因連著颳了幾日的逆風,才轉風色,船戶正準備解下纜繩,開船放行,忽見兩個行裝打扮,背馱包袱的大漢,忽匆匆向船跟前走來。
在前面的年約四十來歲,跟在背後走的年紀略小些兒。離船還有十來丈遠近,在前面的漢子就高聲問道「請問這船是開到瀏陽去的么?」船戶看二人的步履矯捷,氣魄雄壯,恐怕不是正路上的人,不敢答話。
蔣溫倫此時正在和徐遙在船上用早飯,聽到岸上有人問話,隨即推開艙門向岸上看去。兩個大漢已到了船旁,一同陪笑對蔣溫倫拱手,開口說道:「我們兩兄弟,是多年在各郡碼頭上做買賣的人,這回因要到瀏陽去,在碼頭上等候了多時,沒有順便可以搭乘的船隻,只得從旱路步行,我們兄弟這回是初次去瀏陽,不知道去瀏陽的旱路,比水路還難行走。難得遇見公子這船,福氣極大。千萬懇求公子,分船頭一尺之地給我兄弟,順便搭到瀏陽,沿途飲食,我兄弟自有乾糧,不須破費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