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陰山防線（二）

內蒙古自治區實行軍管的消息對於此刻已經前出至化德一線展開防禦作戰的中國陸軍第65集團軍而言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隨著蘇聯陸軍第第41摩托化步兵師出現在側翼商都的消息傳來，化德縣中部原本便不穩定的防線顯得更加岌岌可危起來，儘管在卧雲山主峰老虎頭下的白龍洞內，中國陸軍第第193步兵師配合內蒙古軍區主力部隊趁敵於商都縣立足未穩之際，展開鉗形攻勢，一舉殲滅這股嵌入己方防禦縱深的敵人，但是從商都一線傳來的戰報卻最終令集團軍司令章鎮江取消了這一頗為主動的作戰計劃。

內蒙古軍區在商都一線的反擊作戰中不可謂不儘力，一個主力步兵團配合軍區獨立坦克團沿著察哈爾右翼后旗至商都一線的公路全速推進。在不斷遭到蘇聯陸軍航空兵襲擾和打擊的情況，仍頑強的抵達了田土溝一線。但是在對方優勢航空兵和遠程炮火的打擊之下，兩個團的兵力根本無法集結起來。最終對佔領商都縣的蘇聯近衛第第一波反衝擊規模不過是一個打亂了建制的營級裝甲攻擊集群。

一輛輛搭載著步兵的59式主戰坦克緩慢的爬上了山脊，在裝甲集群的側后掩護它們進攻的是少量的160毫米重型迫擊炮。作為中國陸軍的迫擊炮之王，56式160毫米迫擊炮是蘇聯陸軍M-160式160毫米迫擊炮的仿製產品。作為一款步兵支援武器，56式160毫米迫擊炮的威力和機動性素來倍受推崇。隨著機動反坦克連的北京212型軍用吉普將這些重型迫擊炮一一牽引到陣位之上，訓練有素的炮手們以每分鐘3發的速度將41.14公斤的殺傷型榴彈密集的傾瀉到了商都縣縣政府的所在地—商都鎮周圍的陣地之上。

這突如其來的炮擊多少令剛剛肅清了中國武裝民兵抵擋的蘇聯近衛第94獨立空降突擊旅感到震驚。畢竟從己方不停出擊的武裝直升機群得到的消息是中國陸軍的反擊部隊遭到了空前的殺傷。蘇聯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在損失了大量的技術裝備和承受了空前的傷亡之後，自己的對手仍會如此直執的發起進攻。而不斷從陣地上升騰而起煙霧和火柱，更令他們誤認為是遭到了對方師級支援火炮的壓制。

隨著炮擊的延伸，中國陸軍轟鳴的裝甲集群從遠方的山脊全速衝擊而下。腳下的大地在履帶的碾壓和猛烈炮火的雙重作用下不停的顫慄著。內**立坦克團所裝備的59式主戰坦克上搭載的步兵應著對方阻擊的重機槍和輕型迫擊炮的火力躍下，挺著刺刀沖了上來。這種壓倒一切的氣勢，一度令蘇聯近衛第94獨立空降突擊旅那些自詡為精銳的一線步兵也產生了動搖。

但是蘇聯人很快便從最初的慌亂中鎮靜了下來，儘管外圍的防線上蘇聯近衛第94獨立空降突擊旅的步兵不得不與在坦克掩護下的對手展開短兵相接。但是當從蘇尼特右旗一線的野戰直升機場上趕來的蘇聯近衛第94獨立空降突擊旅的武裝直升機群再次出現在戰場上空，局勢卻頓時出現了逆轉。

作為世界空降作戰的先行者，蘇聯軍隊對空降兵的建設是全方位、多層次的。在50年代蘇聯軍隊將傘降師、機降師全部整編為空降師之後，從1973年開始，蘇聯軍隊進一步組建新的空降部隊—空中機動旅，1976年又組建了空降突擊旅，並在集團軍編成內組建了輕型空降突擊營。與藉助傳統傘降模式，實施「垂直打擊」的空降師不同，蘇聯陸軍陸軍獨立空降突擊旅主要以武裝直升機群機動的方式配合集團軍或方面軍作戰。

作為蒙古方面軍的主要戰略機動力量，編製上隸屬於蘇聯陸軍第第94獨立空降突擊旅事實上擔負著整個方面軍「空中長臂」的職能。幾乎在蘇聯陸軍第39集團軍主力控制蘇尼特右旗一線的同時，該旅的前導營便採用美國陸軍在越南戰爭中所創立的「蛙跳戰術」直接由蒙古人民共和國境內躍進到蘇尼特右旗，在草原上建立大型野戰直升機場。而在這個代號為「韃靼」的野戰直升機開闢之後，該旅的後續部隊便直接由蘇尼特右旗撲向商都。

內蒙古省軍區的反擊部隊抵達商都鎮一時，近衛第第二梯隊恰好滿載著重型武器和彈藥補給從蘇尼特右旗趕往戰區。在得到了前方吃緊的消息后，由掩護著運輸直升機群的米—24D型武裝直升機組成的攻擊機群首先離開編隊加入了戰團。嗜血的「母鹿」首先在中遠距離上用57毫米火箭彈和AT—2型反坦克導彈摧毀中**隊的進攻中堅—坦克集群，隨後則更為大膽的逼近戰區的上空，用機頭下方安裝的12.7毫米加特林機槍掃射已經衝到了戰壕邊的中國步兵。

12.7毫米機槍子彈的威力雖然小於美國人安裝在武裝直升機同樣位置的20毫米機關炮。但是高達4000到4500發每分鐘的高射速度和巨大的備彈量大，卻更適合對付集群步兵這樣的軟目標。而在米—24D型武裝直升機群瘋狂壓制中國陸軍攻擊鋒線的同時，第二梯隊的米—8型運輸直升機在商都鎮內迅速卸載了所運送的補給物資，而在那些體型臃腫的「河馬」的機身之下，吊載的除了各種軍用物資之外還有近衛第94獨立空降突擊旅1個炮兵連的D—30型122毫米牽引式榴彈炮和輔助車輛。

一個蘇聯陸軍標準獨立空降突擊旅除了編製有4個空降突擊營的戰鬥步兵之外，還下屬有1個由18門D—30型122毫米牽引式榴彈炮組成的空降炮兵營。而隨著在商都鎮中央的蘇聯炮兵陣地投入作戰。中國陸軍的攻勢頓時遭遇到了更為巨大的壓力。投入第一波次進攻的1個營級規模的裝甲攻擊集群在傷亡怠盡的情況下不得不選擇撤退。而在蘇聯陸軍近衛第94獨立空降突擊旅鞏固了以商都鎮為中心的前線登陸場之後，隸屬於第第41摩托化步兵師也尾隨而至。到1984年8月1日中午，商都全縣大部已經淪陷。蘇聯陸軍在張家口和察哈爾右翼后旗之間成功的打入了一個楔子。

在側翼的巨大威脅面前，中國陸軍在該戰區的兩大主要作戰力量—內蒙古省軍區和北京軍區第65集團軍不得不選擇後撤以拉平戰線。內蒙古省軍區放棄察哈爾右翼后旗一線，將軍區獨立師後撤至集寧一線，依託大青山的國防工事體系重新建立防線。而第65集團軍則放棄了化德縣長順鎮的前出陣地，將集團軍主力集結於張北。等待蘇聯軍隊的進一步行動。

以突襲商都為中心的一系列小規模戰役在蘇聯方面所撰寫戰史之中統一被歸入此後所展開的「張家口會戰」之中，根據蘇聯軍方的戰區劃分，從二連浩特到鑲黃旗一線被稱為中蒙邊境戰區，在這一個地區所發生的戰鬥被統稱為「邊境作戰」。在整個邊境作戰的過程之中，根據蘇聯軍方的統計，蘇聯陸軍第39集團軍的減員總數為652人，而其中主要的傷亡是在二連浩特的攻堅戰中產生的，但是僅在被列入「張家口會戰」的「接近地區」—察哈爾右翼后旗、商都和化德一線，蘇聯陸軍便產生了近千人的戰鬥減員。顯然隨著戰線的南壓，蘇聯陸軍所面對的抵擋將越加堅決。

這一點在坐鎮烏蘭巴托的蘇聯陸軍蒙古方面軍群指揮官的尼古拉.伊萬諾維奇.波*夫大將看來無疑是一個危險的信號，畢竟從戰爭開始至今已經過去了近72個小時了。儘管在遼闊的草原和荒漠地區自己的裝甲集群進展順利，但是在通往北京的道路上，他卻不得不面對陰山和燕山兩大山脈體系的阻隔。無論從那個方面突入都必然會面對中國陸軍重兵防禦的山脈丘陵地帶。而根據莫斯科「阿爾巴特軍區」所獲得的情報，在中蘇關係惡化之後，中國陸軍窮近20年的時光已經在這一線構築了完全可以媲美馬其諾防線的山體工事群。而山地攻堅從來便不是長期強化平原突擊能力的蘇聯陸軍所長。

而從友鄰的外貝加爾方面軍所傳來的消息也從側面證明了這一點，在滿州戰線上蘇聯陸軍第第11摩托化步兵師為主力向滿洲里要塞發動進攻。對於近衛第11摩托化步兵師的實力，曾經擔任過遠東軍區副司令的波*夫大將可以說是頗為了解的。但就是這樣的一支名師勁旅在滿洲里城下卻險些折戟沉沙。從位於赤塔的外貝加爾方面軍司令部傳來的戰報中，滿洲里攻防戰依舊持續了3天了，而傷亡數字更高達4500人以上。

而一個蘇聯陸軍標準摩托化步兵師編製上雖然有第11摩托化步兵師這樣的一線主力部隊更加強到15000人以上。但是這些兵員之中還包括了炮兵、防空兵和後方機關人員，真正可以投入作戰的步兵數量也不過三分之一。因此僅從戰報上來，近衛第11摩托化步兵師便已經不再具備作戰能力了，所以第第第11摩托化步兵師繼續猛攻滿洲里一線，背後的真正含義就是「換馬」。

滿洲里的浴血鏖戰，對於波*夫大將而言雖然還很遙遠，但是那巨大的傷亡數字和每天只以幾公里甚至幾百米推進的戰線卻宛如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頭之上，令他頗有喘不過氣的感覺。「絕不能讓這樣的情況在蒙古方面軍的身上出現！」面對著前鋒部隊在察哈爾右翼后旗、商都和化德一線的所謂「張家口接近地區」所取得進展，他進一步的調整了己方兵力的部署。

隨著方面軍工兵部隊的搶修，1956年1月3日在中蒙邊境接軌的中蒙蘇國際聯運鐵路已經恢復了使用。在中蘇蜜月期間，這條由集寧一直可以延伸到莫斯科的鐵路所採用的都是蘇聯標準的1524毫米寬軌。但是由於中蘇之間的決裂。從1965年9月21日以後，這條鐵路的軌距又改為了國際標準的1435毫米。當然作為都渴望在世界政治舞台上擔任主要角色的大國。中蘇之間彼此防範早在決裂之前便已經初現端倪了。

早在興建中、蒙、蘇鐵路之時，中國方面便以為防止「外敵」通過陸路長驅直入，危及首都北京的安全為由，只是在集寧到二連浩特一線採用蘇聯標準的鐵軌。也就是說從蘇聯南下的列車必須在在集寧車站「變軌換輪」之後才能繼續行駛。而同樣蘇聯在這條鐵路的修建過程中也暗布陷阱。從中國北上的列車在行至距烏蘭巴托四、五十公里的地段，便會發現道軌鋪設成「8」字型。

從鐵路技術看來，這個「8」字型是正常的，這兩個彎的最近處高差為12和13米，距離為三百多米和65米，直接修過去坡度太大，坡度為千分之40和千分之200，超過一般火車能爬的最大坡度。這兩個彎使鐵路延長到2公里多，坡度降到千分之6左右，火車能正常行進。但是在軍事上這樣的設計將足以令火車減速，暴露在鐵道左右高地的火力之下。

而隨著中蘇交惡，中國方面更將國際標準軌距的鐵路一直延展至二連浩特。也就是來往於北京、烏蘭巴托或者莫斯科的火車，都必須國境線上的二連浩特更換車輪才能繼續前行。這一點對於蘇聯陸軍的推進和後勤所造成的困難，自然是巨大的。不過早在開戰之前，蒙古方面軍群便將二連浩特車站有一個近500米長的入境整列車皮換輪設備—「油輪車間」作為重點目標。搶在中國守備部隊將其炸毀之前完整的奪取了下來。在全面更換軌道之前，通過二連浩特車站的現有車皮和備用底盤，蒙古方面軍群暫時可以保證從烏蘭巴托到蘇尼特右旗一線多個兵站每晝夜30列的運載量。

通過列路和公路和空中機動，波*夫大將在過去的24小時之內，成功的向前線增派了1個摩托化步兵師和1個獨立空降突擊旅的兵力。除了近衛第第第85摩托化步兵師也已經進入了戰區，這樣一來，在整個張家口方向上波*夫大將手中便集結了6個師又1個旅的兵力，考慮到攻擊正面不足100公里，這樣的兵力即便是在向來瘋狂的蘇聯陸軍操典之中也足以稱得上雄厚。

而後續兵力繼續南下的同時，作為整個方面軍前鋒的第39集團軍也在不斷調整著自己的部署。在奪取了察哈爾右翼后旗的同時，第39集團軍司令部及作為集團軍總預備隊的第12摩托化步兵師已由二連浩特南下抵達蘇尼特右旗一線。整個集團軍由西至東一線展開。近衛第2坦克師於察哈爾右翼后旗原地轉入防禦，待後續跟進的第149摩托化步兵師接替其防區之後，向商都一線移動，會合第第39集團軍針對張家口的左翼攻擊集群。而後續跟進的第第第39集團軍指揮序列之下，與進佔化德的第51坦克師組成張家口右翼攻擊集群。

在張家口正面除了在集寧方向用於防禦的第第39集團軍集中了5個師又1個旅。不過整個部署調整需要至少48個小時，但顯然波*夫大將並不願意等待。就在中國陸軍第65集團軍放棄化德一線的前出陣地的同時，第第85摩托化步兵師已經奉命向南前壓。而在商都一線，近衛第94獨立空降突擊旅則利用直升機群的機動性優勢由商都一線向張北的側翼進擊。

而與蘇聯方面相比，中**方的戰史對於1984年發生察哈爾右翼后旗、商都和化德一線的戰鬥基本上都採取避而不談的態度。將這些戰鬥和後來發生在的這一戰區的特種游擊戰歸入一類，統稱為「漠南軍民反侵略鬥爭」。不過戰史的態度並不意味著中**隊對這一線的放棄同樣只是輕描淡寫。事實上無論是呼和浩特的內蒙古省軍區還是張家口的第65集團軍，此刻都在穩固後方防線的同時，籌劃著更大規模的反擊。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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