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妖孽

《從前慢》在詞作上，選擇了木心老師的經典現代詩，未作任何改動，維護了詩本身的意境。寥寥幾筆將舊時光的靜謐氛圍刻畫得生動而細膩，進行了美的發散與想象。詞曲之間可謂渾然天成，貫徹「減法原則」，質樸通透。

而卜凡的演唱有著超乎年齡的感性與深情，站在現代的角度回望過去，傳遞出來的那一份失落與惋惜與他沙啞醇厚的嗓音相輔相成之下被演繹的恰到好處，再加上微微的顫音與似啞非啞的語調非常驚艷，直抵白苧的心！

她紅著眼睛問道：「這首歌叫什麼？」

「從前慢。」

白苧聞言，突然就恍惚了一下。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從前的鎖也好看，鑰匙精美有樣子，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白苧腦子裡回想著剛才聽到的那句句都打進心坎里的歌詞，她喃喃道：「從前……慢？從前慢……」

她的恍惚有這首歌對她的影響，也有這首歌名字的原因，她發現記憶中竟然沒有這首歌的記憶……要知道她畢竟是音樂學院畢業的，不管是本身的專業還是愛好，她這麼多年聽到的歌海了去了，結果記憶中卻沒有這首歌的任何信息！

不過還好，白苧很快回過神來，臉上帶著訝異的笑容，贊道：「名字好、曲好、詞好……唱得更好！」

卜凡笑笑，沒有說話。

白苧收起笑容，有著片刻的走神，然後突然又一笑，道：「哈！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敢在人前唱歌呢，真是不敢相信！難道真的是因為這一次……哦，對了，這歌原唱是誰啊？」

「我自己寫得。」

白苧本來帶著笑，聞言突然一愣。

笑容還僵在臉上，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懷疑自己聽錯了，不確定的問道：「你自己……寫得……歌？」

卜凡點點頭，道：「獨家原創，你是第一個聽眾！」

可不是，白苧絕對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聽到這首歌的人。

她依然傻傻的眨眨眼，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卜凡……自己寫歌？

白苧忽然覺得從來沒有懂過自己的這個學生。

一個作曲系畢業的高材生，而且是一個嚮往歌壇、對音樂無比熱愛的音樂老師，當她發現自己身邊居然「潛伏」著一個做音樂會寫歌的人，並且這個人還是自己學生的時候，她的第一想法是詫異，詫異自己的學生都能寫歌呢？

然後，白苧就像打量一頭怪物一般，雙眼緊緊的盯著卜凡，似乎是想要認真的看看，這個卜凡到底是不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卜凡。

顯然沒差。

白苧晃晃腦袋，臉上說不出是笑還是訝異，總之表情挺複雜，搖著頭，道：「這可真是……嚇了老師一跳，我可從來不知道你居然還會寫歌！」

然後，她突然一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再然後，她一臉驚異的坐直了身子，彷彿在自言自語的道：「怎麼可能這麼巧都叫卜凡，又都是17歲並且能創作！」

頓了頓，白苧望著他，深呼吸，道：「你就是那個卜凡？」

這句話乍一聽有些無厘頭，什麼叫「就是那個卜凡」，卜凡當然是卜凡了。

然而，他明白老師是在問他是不是一躍成為華夏最年輕星級歌手的卜凡。

「我就是。」他面帶微笑道。

白苧張了張嘴，想說，卻又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自己的學生寫得歌，不但剛剛那首《從前慢》是首經典好歌，而且創作的兩首紅歌居然已經紅遍全國，被宋老師那等歌唱家拿到春晚上唱的……程度？

原來自己的學生這麼厲害的？不過他才十七八歲啊……這也太妖孽了吧？

白苧自己就是從小學鋼琴和吉他的，十四五歲就開始嘗試作詞作曲，也是很早就擁有了所謂「音樂才女」的稱號。

但是，現在想想自己在十七八歲那些年，以及最近大學畢業的這幾年寫得那些歌，有多少能算是一首完整的作品？一些當時覺得實在是棒呆的作品，現在看來也是幼稚的可笑。

而且，在音樂上，她可從來都是一個很驕傲、甚至是有些自以為是的人！而即便驕傲如她，對自己的作品也多是不甚滿意。

所以，她很清楚寫出一首成熟作品的難度，也就更加清楚能寫出《愛我華夏》、《大華夏》以及《從前慢》的卜凡是多麼的妖孽！

這個時候，白苧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對了。

早先開始教卜凡時，她就覺得這個學生的音樂天賦很高，但是現在才發現自己卻是遠遠低估了他！

作為她那一屆申城音樂作曲系第一名，她非常自信自己在音樂上極有才華，極有天賦。所以，試問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寫得歌居然能達到如此的成就，自己真的算是有天賦的？

這一刻，白苧的世界觀有些崩塌，她忽然不由自主的想要仰視眼前這個大男孩！

為了穩住自己的心態，她努力回想剛剛那首歌里極富畫面感的歌詞，頓了頓問道：「為什麼會寫這首歌？歌詞真美！」

卜凡昂首，盯著斜上方45度的天花板，面帶悵然若失的感嘆道：「在快節奏的今天，我們被困居在鋼筋混凝土的城市森林和信息轟炸的虛擬世界中，我無比懷念舊時光……車馬和郵件都很慢，一生只愛一個人。」

一段話，給《從前慢》更添了一種溫熱的情懷與深切的思索，當然還有——逼格！

白苧真的開始崇拜起自己這個十八歲的學生了，還想再問一些問題，結果這時有人敲門。

是卜飛！

卜媽是有鑰匙的，不可能敲門。

卜凡幾乎立刻起身，非常激動的跑去開門。

得有五年不曾見過卜飛了，而且見到的還是自己重生后的卜飛，卜凡自然開心激動的很。

「小三！」

一開門，看到那只有一米七出頭的小胖墩，卜凡一把上前將其抱住。

卜飛厭惡的一把將他推開，狠狠的說道：「操！老子可不是基！」然後詫異的打量著他，又道：「操，兩天不見，你這騷包又帥了，髮型在哪剪的？」

卜凡嘿嘿一笑，道：「氣不氣？沒辦法——天生麗質！」

「媽唄！滾犢子！」卜飛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