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記憶錯亂
男子在意識模糊之際,感覺一陣呼嘯過後,臉上的刺痛感慢慢滲進肉里,疼痛讓他多了幾分清醒。
只是,當他醒來時,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跪倒在地上,撥弄那竹葉。女子那捲曲的長發披散在一身白衣裙上,腳上穿著一雙奇形怪狀的黑色鞋子,那鞋子的腳跟竟是插有木棒一般的東西,著實奇怪。
當女子拿起一把玄色劍后,男子看著那劍,心頭竟是一陣停滯,似乎心底有陣疼痛如輕煙一般,輕渺卻飄滿了整個胸腔,無法言喻,卻感覺已成習慣。
宋南柯心情大好,看著這莽莽竹海亦覺得鳥語花香,舒適得緊。她抱著南柯劍正樂滋滋地轉身,卻不曾想到背後有一站著的男子,她被嚇得魂都快跑出來了。
她用手撫了撫胸口,深呼吸了好幾遍方緩過勁。見男子的目光似乎在這南柯劍上,宋南柯心中更是篤定這劍便是眼前男子的。
「先……大,大俠,你,你還好吧?」
宋南柯與男子大眼瞪小眼,一時之間無話。宋南柯心中很是忐忑,這大俠莫不是認為她心懷不軌吧?正在盤算如何對付她?
宋南柯連忙諂媚地將南柯劍遞向男子,「大俠,這可是大俠的佩劍?方被我從這竹葉堆中挖出。」
男子看著眼前女子一臉笑意,如那春日陽光下盛開的梨花,清麗卻帶有溫度一雙水汪汪的杏眼內滿是靈動,眼眸內映出自己的身影,滿面疑惑,伸手接過南柯劍,問道。
「我,為何在這?」
宋南柯自是不知,見男子那溫潤清俊的臉上布滿疑惑,不解道。
「大俠不知?我路過此地,見大俠昏倒在地,擔心這山中野獸傷害大俠,便在此處等大俠醒來,亦是巧合,竟巧將大俠佩劍挖出,呵呵……不知大俠貴姓大名?」
宋南柯因南柯劍之故,想要與男子拉近一下距離。
「多謝姑娘,只是……我,我似乎不記得,所有事了?」
「什麼?」
宋南柯難以置信地吼出,這林間不斷迴響著這尖利的聲音,久久不散,彷彿宋南柯心中亦不肯相信一般。
「大俠可是在說玩笑?」宋南柯仍是不死心地問道。
男子見宋南柯那一臉無法接受的模樣,心生疑惑,這姑娘若是如她所說,只是路過,為何如此激動,怕是這姑娘有意隱瞞了什麼。
只是,他見姑娘身上無任何內力,雖然衣著與行為皆古怪,但是不足為懼。
「在下尚未在意可惜,姑娘為何如此激動。」
男子看著這竹林深海,心中亦是好奇。發現腦海一片空白時,他心緒竟然沒有太大的起伏,驚訝過後便是坦然接受。
「啊?」
宋南柯亦察覺到自己過於激動,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心虛行為。心下大急,腦海中閃現各種說辭。
「大俠莫要見怪,我此前未見過失憶之人,一時激動,望大俠莫要見怪!而且,我此番離家千里,便是來這尋找祖上失落的傳家之物。只是人生地不熟,遇見大俠時,便存了作伴的念頭,心想以大俠的閱歷,說不定知道我那傳家之物的下落,未曾想到大俠竟失去了記憶,失落之下便失禮了。」
男子自然不相信宋南柯的說辭。家中失落的傳家之寶,怎麼也輪不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來尋,只是既然她需要作伴,反正他亦需找回記憶,而且想必這女子知道些許事情,那麼與這怪異的女子一起亦無妨。
「姑娘若是不嫌棄在下,在下亦是十分榮幸。雖說在下失去了記憶,只是在路上行走,總該有個伴為好,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宋南柯心中自是十分願意,不管男子對她的懷疑與戒備如何,但她畢竟已經開始接觸關於南柯劍的執念,想來找出這其中緣由亦是早晚之事。
她看著面前的男子,看他衣著打扮,亦非風餐露宿的江湖浪子。一身銀白雲氣紋錦袍,玉冠束髮,面如溫玉,怎麼看都是一翩翩公子,找到熟識之人應該較為容易。
「大俠,可否方便將身上之物拿出來,看有無關於大俠身份的線索!」
宋南柯心想不知這古代人有沒有身份證,若是有,那麼找到大俠家人便是輕而易舉之事。
男子伸手將懷中雜物拿出,只有一張告示、一個小旗子、以及一塊玉牌。宋南柯拿起那玉牌端詳許久,該玉牌玉質細膩,純質無瑕疵,玉面上紋有祥雲,祥雲圍繞之處有修遠二字。難道這就是古代人的身份證?
「大俠,你可知這是何物?可是與你的身份有關?」
宋南柯將玉牌遞與男子。男子卻不多細看,對著她說道,「這是玉牌,乃身份的標誌,至於是何處的玉牌,我便不得而知。」
「這玉牌在大俠身上,想來便是大俠之物,且這玉牌中修遠二字,不如暫時作大俠的名諱?」
「多謝姑娘此番操心,在下自是樂意非常!」
男子一副淡淡口氣,彷彿失憶之人是宋南柯一般。
宋南柯心中亦是疑惑,若是失去記憶,難道不該是彷徨非常?畢竟記憶的世界已是一片空白,在這世上已變得孤立無援。
宋南柯不自覺便問出口,「修遠大俠,關於失去記憶一事,我看大俠似乎不甚在意,難道大俠的思想境界竟是如此之高,可超脫出世?還是大俠只是在誆我,記憶之事純粹瞎說?」
修遠看著眼前娥眉輕皺的宋南柯,其實他自己亦搞不清為何心中毫無焦慮之感,在他內心,那失憶之事猶如投向大海中的一粒石子,盪起的漣漪太過於微小。
「若是讓姑娘誤會,真是抱歉!」修遠向宋南柯抱拳致歉。
「此事,在下亦是十分不解。只是凡事講求機緣,機緣未到,過於強求只會累了自己。再者,在下不也得到了姑娘的幫助,想必這亦是在下不著急的原因之一。」
宋南柯聽著修遠那佛性的說法,心中不禁不以為然。只是臉上仍是一副真誠模樣.
「修遠大俠這一番話真是真知灼見,聽得我醍醐灌頂,心中的煩悶不覺少了許多……呵呵……」
修遠看著宋南柯的假笑重回臉上,便知她不信他方才所說,便主動轉移話題。
「與姑娘聊了如此久,尚不知姑娘貴姓?」
「我叫宋南柯。」
修遠在聽到南柯二字時,臉上笑意明顯僵住,那股沉澱在心底的疼痛又開始了。
其實宋南柯亦注意到修遠臉上笑意的僵住,若是南柯劍是他的,想必記憶深處定是對這名字熟悉非常。
她看著修遠那幽深的眼眸,此時竟如深淵一般,深邃且毫無波瀾,讓她一時膽寒,問道。
「修遠大俠?大俠?大俠可是想起什麼?」
修遠覺得,心底的那抹疼痛就如一潭深不見底的水潭,他竟心甘情願沉溺在其中,對其依戀非常。
只是宋南柯的聲音響起,他便從這水潭中探出頭,亦不願走出。南柯?南柯!為何如此熟悉?與心底的這抹疼痛可是有何關係?
「哦,實是抱歉。只是,這「南柯」二字,似乎有些許熟悉罷了。」
修遠看到宋南柯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探究之色,心中不覺好笑,這宋姑娘雖說有事瞞著他,可那雙杏眼卻總是在不經意便出賣她了。
「熟悉?莫不是大俠所識之人中,亦有名叫南柯的?而且看大俠的神色,此人莫不是大俠心尖尖上的那位?」
宋南柯生怕謊話拆穿,自是不敢將南柯劍告訴修遠。
「哈哈……姑娘說笑了!宋姑娘,如今這日頭已呈西斜之態,看來我們不可在此地再多耽誤,要在晚上月亮出來前找到歇息之所。」
修遠心中似乎有些不明所以的抗拒,所以,見竹林內已披上了一層金黃,那原是上空的日頭此時已呈傾斜之態,若是此時不往山下走,只怕今晚就要以天為被以地為席了。
宋南柯因找到南柯劍竟一時忘記了吃住的人生大事,此刻聽修遠提起,她方有飢餓之感。只是,她看著自己這雙七厘米的高跟鞋,希望到時不要滾著下山即可。
「修遠大俠,我們此番下山可是直接進城?」
修遠看著那蜿蜒不斷的山間小道,穿往竹海深處,說道。
「怕是不成,這時間已晚,估計今晚便要在這鄉間過夜,我們快些趕路,估計可以在鄉民家中借住一晚。」
修遠說完,便直接邁腳往前走,宋南柯見勢亦跟上前。
……
本是四處查看的修遠,回到這木屋的外廳,見到宋南柯那狼狽樣,心中不禁好笑。
方才下山時,他便注意到宋南柯走得極為難受,小腿一直抖個不停。他本是好意,顧不上這男女有別的禮教,問她是否需要他攙扶。
只是,那沁著細汗的小臉滿是倔強,以他傷重未愈為由謝絕。他無奈,只好將步伐放慢,好讓宋姑娘可以輕鬆些。
只是這步伐慢下來了,自然就趕不及下山,好在找到了這綠玉小築。
修遠見眼前恨不得癱在桌子上的宋南柯,心中不禁為了自己的多想而發笑,這樣子的一個女子又有何懼!
而且,有這樣一個女子,想必接下來的旅程甚是有趣。想到此處,那溫潤清俊的臉上,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就連那幽深的眼眸內,亦泛起閃閃波瀾。
「宋姑娘,在下已在四周巡視一番,今晚我們就在此處歇息吧。」
修遠姿態閑雅地坐於宋南柯對面,看著窗外那一片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