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拜師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夜深人靜的蝴蝶巷大街上,年邁的更夫用他那破舊的銅鑼和嘶啞的嗓音打破了寂靜。
蕭瑞雪輕輕呢喃了一聲,下意識地換了個睡姿,然而片刻后她的眼睛便睜開了,並轉頭看了眼窗外。窗外依舊是黑漆漆一片,但蕭瑞雪隱約記得剛剛打過一次更,她自語道:「這應該過了丑時了吧?」突然,她一個激靈,掀起被子下了床。
將自己靜悄悄地拾掇了一番后,蕭瑞雪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外屋。雲兒依舊是那副標誌性的吮指睡態,只是此次又多了被踢翻在地的被子,春天的深夜有些清寒,沉溺於美食夢中的雲兒也忍不住「啊啾」了幾聲。蕭瑞雪抿嘴笑了笑,輕輕將被子拾起給雲兒重新蓋上,接著她便輕輕拉開一條門縫,貼著門縫而出,最後又輕輕合上門縫不留下一絲痕迹。重新蓋回被子的雲兒下意識地皺了皺鼻子,終於沒有再打噴嚏,她的小嘴微微撅起,美食夢已逐漸進入高潮。
天亮依舊離得還遠,在微光的映照下,雞鳴寺中的古剎樓台影影綽綽的,盡顯陰森恐怖。
蕭瑞雪站在昨日與中年道士相遇的槐樹下,左看右看連個鬼影都見不著,於是她只好壓著嗓子輕喊:「道長,道長!」卻連個回聲都沒有。
蕭瑞雪眉頭微微皺起,心道:「寅時已過,這道士不會不守約吧?」
又站了一柱香功夫,仍未見到中年道士的半點蹤影,蕭瑞雪這才有些怒了,她氣的一拳打在那老槐樹上,將那老槐樹的樹葉震得嗦嗦作響:「娘的,我被那臭道士誑了!」
「哈哈哈哈!」頭頂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笑聲,一個影子飛身落下,站在了蕭瑞雪面前,笑聲中帶著幾分詼諧:「小娘,你這脾氣要收斂一些,否則將來可沒有哪個郎君敢娶你喲!」
蕭瑞雪更怒:「原來你一直在樹上,故意耍我是吧?」
微光中,中年道士甩了甩拂塵,笑道:「非也!我來的可比你早,我之所以如此無非是想考驗下你的誠意與耐性!嗯,你很不錯,居然堅持了一柱香功夫,為師算是認下你這個徒弟了!」
蕭瑞雪瞪大了眼睛:「等等,你昨日只說讓我前來向你請教破解之法,可沒提過讓我拜你為師!」
道士哈哈一笑:「可能是我疏忽了!不過我的武藝可不外傳,你不拜我為師我憑什麼教你破解之法?」
蕭瑞雪語塞半晌,最後道:「讓我拜你為師不是不可,可你得拿出讓我信服的本事,光憑那偷偷摸摸的樑上之術可不行!」
「憑我能夠指出你的癥結所在還不夠嗎?」
「不夠,而且我對你昨日的那套說辭到現在都還有些半信半疑!」
「只信一半你還跑來做什麼?」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道士也語塞半晌,最後他有些無奈地笑了:「我還未曾在言辭上輸過誰,今日算是服了你這個小娘!既然你讓我拿出真本事來,我便應了你,若你能在任意招之內沾到我的一片衣角,就算我沙某人武藝不精,根本不配收你為徒!」
「呵,有意思!」蕭瑞雪嗤笑道,可她話音未落,便突然一個閃拳急至,直擊道士的面門。
道士瞳孔一縮,身體立即像風箏般朝後急退而去,蕭瑞雪的這一拳完全打在了空氣上,道士卻已在幾步之外站定,微微一笑:「不錯,居然懂得出其不意!不過這一拳恐怕是你最有機會的一次!」
不知過去了多久,東方的天邊都有些發白,蕭瑞雪的里裳已被汗水浸透了一層,小臉更是被氣血沖得通紅,她也沒能沾到道士一分一毫,但她仍心不甘情不願,道:「你有意思嗎?來來回回就這麼一招烏龜路數,還想讓我拜你為師?」
道士也有些氣喘吁吁,表情很是不爽:「小娘,你這就不講道理了!我們之前便這般約定的,你沾不到我的衣角是你的問題!況且你也夠無聊的,我雖說過是任意招之內,可這都過去一個時辰了,來來回回你都出手了不下幾百招,怎麼還不死心?」
蕭瑞雪咬緊牙關,正色道:「若你只會這些以守代攻的武藝,我可不學,我要學的是能以攻代守、衝鋒陷陣的武藝!」
道士訝然道:「你要學那些作甚?」
蕭瑞雪語氣變得柔和:「這個你不用管,你若教不了我,就當不了我的師父!」
道士笑了:「好,那你且擔心了!」說時遲,那時快,他的拳風就猶如山呼海嘯般朝蕭瑞雪撲來,結結實實打在了蕭瑞雪的腹上,蕭瑞雪完全避無可避!
「咳,咳,咳——」蕭瑞雪整個身體弓在地上,小臉也貼在了塵土上,抱著肚子一陣劇烈地咳嗽。
道士彈了彈衣袖,微微一笑:「過一會兒就好了,我這一拳是收了力的!」
果然,過了片刻,蕭瑞雪便從地上爬了起來,她豎直了身子,輕輕拍了拍臉上的塵土,表情雖還微微有些痛苦,但始終沒哼一聲。終於,她將面轉向了中年道士,恭恭敬敬地跪拜在地:「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