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心叵測
弩弩不再是那個羸弱的臟馬,因為雅黛飼養的好,它的腳力更快,午夜過後他們已經奔到了城門,已經換上男裝的雅黛下了馬,說是要出城門,守衛的士兵卻說:「這大半夜的,已經宵禁,要出城門等明天吧!」雅黛從懷中掏出一個金戒指道:「大哥,我伯父病重,他膝下無子,就等我去見她最後一面,行個方便吧。」守城門的士兵用牙齒咬了一下戒指,發現這東西竟然是真的,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立刻變成滿臉的堆笑:「既是急趕著出城,法理之外還有人情,哥兒幾個給這位小少爺通融一下。」當值的兵卒把城門打開了,雅黛牽著馬出了城門,在踏出城門的那一刻瑛妃和藹的笑容浮現在她的腦海,騎上馬以後雅黛回頭望著城門樓上的微弱燈光,和被黑暗籠罩的整個京都,她又一次哭了:「母妃,兒臣不孝!」一匹神駒馱一個少年穿梭在夜幕里,猶如一條白魚游入了大海。隨著白馬奔跑的時間,他們離京城很遠很遠了,雅黛忘記了自己在京城待過,父皇,母妃,宮廷里的一切都像是前世的記憶一般,自由的路上布滿了荊棘,也許被宮中更加危險,但是她想去經歷這一切,這世上除了權力和殺戮還有什麼?人除了等待吃飯和死亡有什麼事情要經歷,她與自己的白馬相依為命,穿過山澗密林,越過高山大河,一路上看到了人們臉上的歡笑和喜悅,也看到了人們的苦難和無奈,生命是如此的多彩,也是如此的艱辛,看見大量的流民從塞外進關,與漢人爭搶活命的地盤,越往邊境走,發現進關的流民就越多,都說胡人兇殘在雅黛和他們一起趕路的時候,他們會把自己僅有的乾糧與自己一同分享,都說晉國百姓善良,卻時常有官員以各種借口剝奪百姓口中的錢糧,因為生活拮据他們更難接受外來族人與自己共享生存空間,遷移到內地的胡人沒有依靠,也沒有規制他們定居的律法,語言,習俗,難以融合,地方上那些已經在內地安定的胡人,與漢人的矛盾衝突越來越嚴重,為了食物私下打架鬥毆搶爭,集市的貿易的地盤競爭更加激烈,所有的人都為了裹腹的口糧絞盡腦汁,拼盡全力,當人們的生活更加困難的時候,還要時時提防盜賊,無辜百姓安定的生活被擾亂,官府卻視若無睹,他們更加變本加利的巧取豪奪,有些地方的百姓更加苦不堪言,因為家中鬧飢荒還要上交沉重的賦稅,他們不得不背井離鄉,去更富庶的地方討口吃的,父皇兢兢業業在勤政殿打理的國家表面上一片富庶,怎麼會是如此凌亂,大臣們口中的國泰民安就是這個樣子?望著這被稱頌的盛世是如此紛亂,年少的司馬雅黛近距離接觸到生活在社會底層的百姓,更加清楚的看到了人性的可怕和可貴,也理解了人們生存的艱難和無奈,面對這眼前種種的無奈,她平和的看待,麻木的忍耐,小心翼翼的保護著自己,細心照看自己的白馬。跟著那些流民一步一步的朝翠屏山走去。
漫長的奔襲之途,讓她學會了放慢腳步,細細的體會生活的不易,跟著流民逃亡的日子裡,她見過很多的人因為疾病而失去了生命,年幼的孩童無人照料,她誰也幫不了,更別說是救他們了,在這個亂世中能不能救自己都是兩說,更別說是救別人了,不知不覺的他們走到了一個叫做司州城的城牆外面,雅黛打開地圖,她看了看翠屏山的位置,就在司州城的不遠處,可是地圖上的不遠處,也許讓弩弩奔襲三天三夜都不見得能到達,既然有了一座城池,想必這裡有讓人生活的條件,進了城以後,她聞到了空氣中生活的氣息,街道上饃籠里飄出來的飯香,姑娘們衣著鮮艷,順著街道一眼望去真是熱鬧非凡,賣菜的,還有熱騰騰的小吃,人們臉上的表情安定喜悅,這一路每經過一座城池的時候她都會觀察人們臉上的表情,來判斷人們過的是否生活的快樂,進城以後天就開始下雨了,雅黛和幾個熟悉的流民,躲進了山中的一座破廟,在奔波的過程中接受風吹雨打,她覺得自己好像比以前又結實了,這些風雨居然沒有能讓她像以前那樣的病倒,在這個漏雨的破廟裡,流民們商議著想在這裡安家,他們看著眼前的土地土壤不錯,山上還有水源,適合灌溉,擅長耕種的他們想在這裡開闢一片田地,山中人煙稀少,他們的到來給這片土地上帶來了生機,雅黛看著他們在這裡建設房屋,播種農作物,流民們靠著自己的雙手,在這座深山裡開始尋求他們的新生之路,眼看就要到翠屏山了,那裡真的有老嬤嬤的師妹嗎?嬤嬤的信箋幾經輾轉已經丟失,沒有了信箋她真的會教自己武功嗎?雅黛疑惑了,索性跟著這些流民在這裡站穩腳跟,然後再往翠屏山行走吧,雅黛和這些流民一起用泥土和著稻草開始建設房屋,雖然都是泥土,但是短短的半個月,他們在這山中蓋了好幾所茅草屋,颳風下雨的時候他們不用在尋別處躲避,然後他們還還壘了灶台,裊裊的炊煙從還未乾透的煙囪里升起,雅黛看見這些炊煙臉上露出了笑容,在沒有食物的時候,和同齡的姐姐妹妹一起去挖野菜,能在這裡挖到野菜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有些地方流民過去之後連樹葉都被吃的乾乾淨淨,這司州城對於他們來說還真是一塊能活命的好地方,此時的司馬雅黛才明白,哪裡能生活的好,哪裡就可以是家,她和這些流離失所的人們一起勞作,一起歡笑,一起進山採集野果和蔬菜,為了能夠讓弩弩也有個地方待,人們還在雅黛的茅草屋前單獨蓋了一個馬棚,弩弩也甘心的被套上馬車充當腳力,當一切安定,雅黛就帶著它去山中河流旁習武練功。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雅黛身上的衣服又變小了,這次她要換上更寬的男裝,因為胸部越來越顯,再穿男裝有些露陷兒,耕地勞作不是她所擅長的,這幫流民里有幾個跟她感情不錯,時時幫忙時時問候,因為沒有食物,這山川大河就是他們賴以生存的依靠,去河中撈魚,去山中打獵,學習耕種田地,種植蔬菜,她什麼都要學習,儘管有一天她會離開這裡,可是眼下她的確是想安穩的過幾天沒有奔波的日子,不久以後雅黛的茅草屋真的像一個溫馨的鳥巢,和弩弩相依為命的時光是簡單的,也是快樂的,大晉的百姓也不全是壞人,他們當中也有熱情善良的,雅黛一生都是這樣認為的,在她不知道將要發生災禍的此刻,她也是這樣想,她認為大晉的物產很豐富,只要讓百姓勤勞工作,安定生活,就能創造出不一樣的財富,應該說他們還可以更富有。在雅黛的隔壁有一對年齡稍大一點的小夫妻,一路走來對雅黛可謂是多有照顧,無微不至,總是噓寒問暖,讓雅黛享受著人與人相處的溫情,雅黛的茅草屋很小,她自己也不會做飯,有吃的就吃,能活命就好,她已經忘了自己多久沒有一日三餐的正常飲食了,這隔壁的小夫妻有時候做好了飯菜就會叫他過去吃,雅黛雖有防人之心,但是這一次她還是忽略了,剛開始搬進茅草屋的時候雅黛連被褥都沒有,只能用稻草鋪床,夜間也只能圍在稻草裡面,可是這一對小夫妻送來了棉被,一路顛簸的雅黛很享受被人照顧的感覺,於是就覺得他們是這裡最親近的人,但是弩弩好像不太喜歡他們倆,當這對小夫妻去給弩弩喂草料的時候,弩弩都想踢他們,雅黛總是會厲聲喝止,慢慢的雅黛拿出身上僅剩的一包銅板和他們一同分享,這一對小夫妻看到銅板時的表情露出了貪婪之色,雅黛開始警惕了,她每日里進山習武挖野菜,有時用身上銅板去購買一些粗糧,喂弩弩一些,自己煮的飯雖然不好吃,還是會把生的煮成熟的來入口,她在慢慢的疏遠那一對小夫妻,每次當那一對小夫妻笑眯眯的端來食物的時候,雅黛已經開始謹慎了,她會用自己的嗅覺去聞,再用銀簪去試,還會讓弩弩用鼻子去分辨,這小夫妻倆見長時間沒有從雅黛那裡再哄騙出銀錢來,再心生一計,說是要去鎮上的繡房里織布,掙些錢糊口,雅黛於是就傻乎乎的去了,去了繡房以後她才明白自己曾經在外公府上學會的織布和紡棉花在這裡用的上了,無奈的是自己的手太慢,每日里工頭都會像惡狗一樣催著她幹活,那些手快的綉娘暗地裡嘲笑這個小姑娘是個白痴,工頭見雅黛好說話於是就變本加厲的使喚她,雅黛甚至是沒有時間練功,每天從繡房里回來就覺得腰酸背痛,但是她還是有好好的餵養弩弩,一個月過去了,老闆卻說她手太慢給的銅板是別人的一少半,雅黛生平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掙錢,老闆不是東西給的銀錢少,但是這第一份的銀錢拿到手裡感覺還真是不一樣,原來自己可是靠雙手養活自己,雖是艱辛但是卻可以挺胸抬頭。
這一天傍晚,雅黛和這一對小夫妻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可是三人的內心已經生了嫌隙,雅黛用眼睛的餘光觀望這對夫妻一邊吃飯一邊勾著眼睛打量自己的表情,想看看這對夫婦到底想幹什麼,不一會兒他們端來的酒,小嫂子笑盈盈道:「黛黛,今夜咱們喝一杯。」雅黛道:「嫂子,你還有錢買酒,地里的莊稼還沒有收成。」小嫂子道:「這不是在繡房幹了幾天活掙的錢,高興,咱們喝一杯,流亡了一路,現在終於能在這裡安定下來。」雅黛道:「我們掙的錢被工頭扣去了一大部分,也沒剩幾個了,喝了一頓酒,這一個月的米糧錢可就沒有了。」這小兄長開口說話了:「沒了銀錢我再想辦法,再說這麼長時間我們都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今天難得高興,你就放開了吃放開了喝。」雅黛很想知道這頓飯的價格到底有多貴,於是就笑著端起一杯酒道:「一路多虧有哥哥嫂嫂照應,敬你們。」這夫妻倆端起杯子喝完裡面的酒,雅黛見他們兩個先把酒喝下去才相信這酒沒有問題,於是也痛快的飲下了杯中酒,許久沒有飲酒,雅黛不勝酒力,這一杯喝下去后就暈了過去,在她暈過去后耳邊還能清晰的聽見這對小夫妻的對話,這小嫂子用盡了蠻力將雅黛手腕上的鐲子取下,在昏暗的燈光下貪婪的對他的丈夫說:「相公,你看,她手上的這支鐲子怎麼也得值好幾百兩呢。把這個賣了就夠我們一輩子吃喝的了。」這小相公道:「本來只是想從她那裡騙一些錢財過生活,可是她卻不想跟咱們一起分享她的財物,那就別怪咱們無情無義了,可惜了這張小臉兒呀,若不是她身上有武功,還真是不想把她賣到那地兒。」這小嫂子惡狠狠的用腳跺了她的相公一下,厲聲道:「不正經的東西,敢打她的主意,你也不怕她醒了以後扒了你的皮!」小相公道:「再找找她身上還有沒有值錢的東西,等會兒繡房的工頭就來要人了。」這小嫂子肆無忌憚的在雅黛身上摸來搜去,還想再搜出些值錢的東西,可是搜遍了全身也沒有發現一件值錢的東西。她的相公問:「搜到了沒有?」小嫂子道:「沒有了,全身上下除了她手上的鐲子,再沒有別的東西。」不一會兒繡房的工頭帶著幾個人趕來了,他來了以後雅黛聽見這對小夫妻和繡房工頭的對話,繡房工頭道:「你們已經得手了嗎?她身上可是有功夫的,稍有差池你們不但拿不到銀子,把你的老婆也拉到繡房的暗場里去陪客!」小相公緊張道:「我把你給我們軟骨散,全部都抹到酒杯上面了,她全部喝下了。」雅黛此刻才明白這酒為什麼他們喝下去沒事,自己卻是一杯就倒了,繡房的暗場,那裡應該就是人們所說的妓院,怪不得繡房里那些綉娘怪怪的,有的就跟人偶一樣受人擺弄,有的濃妝艷抹,瀟洒自在,自己在那裡一個月竟然都沒有發現,自以為可以獨立生活闖蕩江湖,這一下好了被人下毒,還要被賣進妓院,懊惱之極的司馬雅黛憤怒的抱怨著自己的愚蠢,怪不得宮中的人都說自己是痴獃公主,自己的腦殼還真是少了一根筋,就這麼輕易的被人算計了,軟骨散可以短時間讓人失去體力,武功再高的人也不能抵抗,奇怪的是這葯在自己身上沒有讓人失去體力,卻如同中了迷藥般令人昏迷,這是要感謝伯父避毒丸起了作用嗎?在與這一對小夫妻吃飯前,她吃下了一顆伯父留下的一顆避毒丸,接著感覺到有人把她從小夫妻的屋子裡移動走了,然後就是一路顛簸來到了酒氣和脂粉混雜的地方,雖然不能睜開雙眼,意識自始至終都在,聽聲音這裡異常熱鬧,有歌姬唱歌的聲音,還有蕭瑟之聲,男男女女推杯換盞的聲音,繡房的暗場?妓院?他們到底誘拐了多少女子放在這風月場所牟利,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雅黛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清醒了,手指居然能動了,果然是伯父的葯起了作用,她默默的在心中祈禱這次一定要安然無恙的逃脫,要快點逃脫,突然間她的雙眼能看見微弱的燭光,這燈火通明的妓院模糊的呈現在她眼前,她感覺到還是有人在移動她的身體,好像是兩個人把她抬進了一間氣味還不錯的房間里,等他們離去后,雅黛睜開了雙眼,此時她的體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如果自己猜的不錯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男人進來行不軌之事,她順手便抓了身下的床單,果不其然,不一會兒繡房工頭帶進一個喝醉的男子,繡房工頭道:「賈老爺,這是今天第一次接客的姑娘,按照您的意思安排的,是個處兒,您就慢慢的享用吧。」醉漢掏出了銀票塞進了繡房工頭的手中道:「你辦的好,本老爺有賞,以後若再遇到這樣好事兒,就多弄幾個來。老爺我有的是銀子!」繡房工頭道:「那,小的就不打擾老爺的春宵一刻了,老爺可不要辜負這良辰美景呀。」醉漢哈哈大笑道:「去吧去吧,去忙吧。」等繡房工頭出去后這個醉漢解開了自己的衣衫,朝躺在床上的雅黛走去,口中還念叨著:「小美人兒,長的還真不錯,讓大爺好好的疼疼你。」正當他往雅黛身上貼的時候,那醉漢驚呼一聲,一雙殺人的眸子睜開了,雅黛跳起來,用手中的床單勒住了醉漢的脖子,她體力沒有完全恢復,這醉漢神智不清,可是身上的力氣還蠻大,他拚命的掙扎去抓雅黛的胳膊,十幾歲的司馬雅黛生平第一次用這用方式奪取他人的生命,在沒有武功的情況下弄死一個人,她必須孤注一擲不讓這個淫賊有半點的反抗能力,人的生命在刀劍面前是很脆弱,徒手殺死一個有體力的男人當真是艱難之極,雅黛用盡全身的力氣勒緊床單,一直勒下去,如果讓這個人有一點活命的機會,那今夜自己必死無疑,她別無選擇,在這個醉漢還能動彈以前她只能死死的勒緊床單,直到醉漢的掙扎越來越弱,雙腳不再動彈,雅黛才鬆開手中的床單,瞬間失去了力氣,滿頭大汗的雅黛癱軟在地上,終於把這個醉漢殺死,她像魔鬼似的坐在地上鄙視著周圍的一切,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一把撕開了這醉漢屍首上的衣襟道:「你有的是錢?!你的命還真是不好取。」她從這個屍首上取走了所有的錢財,然後跳窗離開。
天蒙蒙亮,這對小夫妻來到雅黛茅草屋前的馬棚里,男人試著牽走弩弩,這個時候弩弩用馬蹄踢開了了這個男人,這男人拿著長鞭抽開始打弩弩,白馬開始叫了起來,婦人小聲喝道:「相公,你牽好韁繩,我們只要把這馬拉倒集市上就行了,你打它幹什麼呀!!?」男人不耐煩道:「你沒看見它剛剛踢了我一腳,疼啊,也不知能賣多少錢,就先讓我受了傷,別賣回來的錢連我醫治腿傷都不夠!」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茅草屋裡傳出來:「命都沒有了,還要這條腿做什麼?」這一對夫婦看見雅黛從屋子裡走出來,「啊!」的一聲跪在地上,身著新裝的雅黛一臉的神秘微笑道:「哥哥,嫂嫂,賣了人還不夠,還要賣我的馬呀?」那白馬像是在嘲笑一般低吼了一聲,雅黛走過去撫摸著弩弩的臉,像是安慰它不要怕,然後轉身對跪在地上的婦人道:「嫂嫂,把鐲子還我。」那女人嚇破了膽,全身抽搐著把手腕上的鐲子取下來,雙手舉在雅黛面前,雅黛把鐲子重新戴回自己的手腕上然後緩緩道:「嫂嫂,這鐲子價值黃金五千兩,你還真敢用幾百兩的價格來估算呀!」這小夫妻倆竟然無言以對,只是渾身發抖的跪在地上,雅黛解開馬槽上的韁繩,把手中包裹捆在弩弩背上,朝門口走去,不想這對夫婦立刻變了臉,男人趁雅黛背過身去抱起馬棚旁的石頭朝她頭上砸去,司馬雅黛腰間的軟劍再一次出鞘,兩具屍首瞬間倒在了這小院中,雅黛望著馬背上的包裹,那裡面都是伯父用盡心血配置的丹藥,她微笑著將自己的臉貼在白馬的臉上,趁天還未亮,朝翠屏山方向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