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被澆了一頭黃符水
?蔚雪瑤她想幹嗎?
只見她身穿一套大紅色的拖地長裙,寬大的衣擺上綉著粉紅色的大隻蝴蝶,手臂上還挽著一丈來長的煙羅紫色的輕紗,而頭上幾乎插滿了步搖和花花綠綠的流蘇墜子,再瞧臉上,不知被塗抹了幾層厚厚的濃粉,大紅的嘴唇也彷彿像吃了死耗子那般瘮人。
上官清玥的長相本是極美的,誰曾想被如此「富麗堂皇」地打扮過後,反倒慘不忍睹起來。
「咳咳……二表姐!」蔚臨風第一個被口中的茶水給嗆到,臉都被咳得通紅。
「呵,王爺,人家好看么?」
蔚雪瑤並未理會蔚臨風,還自我感覺良好地在原地轉了一圈后跑向曲靖瀾近前,抓著他的胳膊嬌嗔道。
「為何如此打扮?」曲靖瀾手端茶杯,眼神更為幽深了些,然而語氣卻平靜,聽不出任何喜怒。
「因為我想強上王爺你呀,自然先打扮漂亮點找找感覺嘛。」
昨晚不是上官清玥教她的么?喜歡,強上就好了。反正機會並不多,不管用的是誰的身體,但她清楚王爺並不怎麼排斥上官清玥,只憑這點,她就要讓王爺多反感一些,從而給自己就能多爭取一點,哪怕他是斷袖,也在所不惜。
「噗!哈哈哈……」這次被破了功的,竟是鍾離俊卿。不知怎的,鍾離俊卿看著現在的上官清玥,似乎只有大笑的衝動。
上官清玥情不自禁地捂了捂臉,蔚雪瑤你大爺的,非要黑死她才高興?她那點小算盤,自己豈能不明白?不過,再一再二的,看樣子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就更肆無忌憚了吧?
「呀!那是什麼!」
上官清玥趁蔚雪瑤膩歪曲靖瀾正得意之時,突然作勢驚叫一聲,立即朝離著最近的鐘離俊卿懷裡撲去,而且兩手還死死環住其脖子。
「蟲子,有蟲子,鍾離大人,人家好怕……」
「……」
鍾離俊卿呆愣半晌,蔚雪瑤這又玩的哪出?剛想將她推開,卻忽然接收到她投過來警告的一瞥。
從外人看來,蔚雪瑤是死死粘在自己身上的,但其實她是避開了其他人的眼線,兩個人的身子並未貼在一起,而環抱住他脖子的手臂間,也同樣有縫隙。敢情,這是要演戲給人瞧呢?
於是,鍾離俊卿亦將兩手攤開,並露出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
蔚雪瑤自然注意到這邊的狀況,見上官清玥居然向鍾離俊卿投懷送抱,頃刻也明白了她是在報復。
「啊,鍾離大人,蟲子好像爬到我身上了,怎麼辦怎麼辦?」
上官清玥似乎大驚失色地驚叫道,還不停拉扯著身上的衣服,眼見露出肩膀,連粉紅肚兜的邊緣都要露出來時,蔚雪瑤終於隱忍不住衝到上官清玥身邊,手疾眼快地拽緊她的衣服,且在其耳邊低聲羞惱道,「你幹什麼?」
「學你。」上官清玥挑挑眉尖,同樣壓低聲音回道,「第一次我就說過。」
第一次互穿的時候,她的確和蔚雪瑤說過。
「姐姐,二表姐,你們兩個今天到底都怎麼了啊?」
蔚臨風不明所以,畢竟一個是自己親姐姐,一個是從小陪到大的二表姐,骨肉相連,見她們都很反常,簡直急得他眼淚快要掉下來了。
「沒事!」二人轉過頭,異口同聲回復蔚臨風道。
「嘩啦啦!」
冷不丁的,一盆哇涼哇涼的冷水,從蔚雪瑤和上官清玥的頭上不期然地澆灑下來,霎時間令現場的所有人皆呆愣住,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一切。
「嗡。」上官清玥的腦中不禁出現一絲麻木,待清醒時,原來,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太神奇了吧?可是這水裡……上官清玥皺皺眉,從依舊滴著水的臉上還有唇邊,均抹下來幾塊和著白色脂粉的被燒黑的紙片,而紙片的邊緣,還隱隱透露出絲絲黃色。
什麼玩意?敢情是黃符?
「雪瑤,你怎麼樣啊?」眾人還不知怎麼回事,陸瑾玉趕忙先奔過來扶住了蔚雪瑤,並向上座的曲靖瀾和鍾離俊卿頷首抱歉道,「請王爺和鍾離大人海涵,只因小女雪瑤和清玥近日精神欠佳,臣婦才去求了幾枚葯符來祈求平安,恰巧今日正乃吉時,所以不得已才……望二位見諒。」
上官清玥撇撇嘴,什麼求來葯符祈求平安,說白了不就是中邪嘛!再瞧自己和蔚雪瑤的衣服上也滿是水漬和黃符的殘骸,不由得嘆息一聲。不過,話說這黃符還真挺好使?往後如果再亂穿,是不是就可以用黃符水解決?
「無妨,今日是我們到訪的不是時候。」曲靖瀾起身,背著手慢悠悠走到貌似回到了往常神態的上官清玥面前,觀察一番后才開口道,「只要兩位小姐的身子恢復了就好。」
「多謝王爺體恤,雪瑤,先讓連翠扶你回房吧。」
「是。」
蔚雪瑤的目光始終在曲靖瀾身上打轉,只是母親發話,不得不離開。身旁的連翠也忙把手裡裝黃符水的銅盆放下,然後攙扶著依依不捨的蔚雪瑤,消失在前廳。
「清玥啊,也讓紅思扶你回去換洗下好了。」
貴人在場,陸瑾玉作為當家主母的氣勢還是有的,至少面子上的事情要做足。
「靖王爺,今天的事很抱歉,你和鍾離大人可再稍事休息下,清玥去去就來。」
上官清玥知道,曲靖瀾和鍾離俊卿一起來找她,八成是和孫正垣宅子裡面發現的那塊蔥玉錦有關,也不知他們排查那些樹木有什麼結果。
「不必,想來你也累了,今日就休息吧。」曲靖瀾擺了擺手,再次瞥過一眼陸瑾玉后說道,「明日的宮宴,按時出席即可。」
明日的宮宴?什麼宮宴,她怎麼沒聽說?見曲靖瀾看了眼陸瑾玉,上官清玥心下瞭然,八成陸瑾玉是沒準備想讓她跟過去吧?
「是,多謝王爺。」
蔚府,陶然居內。
午時已過,有些熾熱的陽光從暗紅的雕花木窗透進來,零碎地撒在了寬大的檀木書桌上。除去幾本書籍和筆架宣紙,桌上還擺放著兩方古樸的竹葉浮雕端硯,天然寫意。而其角落的「仙鶴長鳴」銅香爐,此刻也升騰起裊裊清煙,瀰漫於整間書房。
「外公,您快歇歇吧,瞧清玥給您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上官清玥樂呵呵地將手裡端著的酒壺朝向蔚然的方向移了移。
「哦?」蔚然聞言眼神頓時發亮,隨即放下正在練習書法的毛筆,湊至近前仔細聞了聞,「難道是千日醉?」
「呵,外公的鼻子可真靈。」上官清玥讚嘆不已,並順手掏出藏在懷裡的兩個小酒杯分別倒滿,「這可是昨晚我特意買回來的,花了我八十多兩呢。」
「昨晚……哦,外公知道了,你和臨風是不是又偷溜出去了?」蔚然裝作一本正經的模樣,舉起手指點了點上官清玥的額頭。
「呵,清玥就知道瞞不過老太爺您。」上官清玥邊說著,邊將其中一杯遞到蔚然手中,「這不,用這個千日醉來賠罪,夠不夠啊?」
「哈哈,還是清玥丫頭最懂我老頭子!近幾日可把老頭我給饞壞咯!」蔚然哈哈大笑,將美酒一飲而盡,「清甜甘洌,果然好酒,來,你嘗嘗。」
「嗯。」上官清玥也把面前的這一小杯飲盡,接著問道,「對了,外公,有件事情想問問您,關於前鑄幣司掌執者孫正垣,您了解多少?」
「哦?孫正垣?」蔚然掐著酒杯的手略微頓了頓,「他從當年的七品小官,做到後來的正二品鑄幣司掌執,也不過十餘載,期間由於做過很多有利於朝廷之事,因此皇上頗為看重他。」
「既然如此,那皇上為何將他的掌執之位撤掉呢?」這個,也是上官清玥始終不太明白的地方。
「因為,半年前,鑄幣司無緣無故遭遇過一次火災,雖然各種物品工具並未受損,但亦使得龍顏大怒,這才撤去其官職。但不到兩個月前,京城內剛剛發現假銅幣之時,外公也曾懷疑過他,奈何當時他人不在京城,且並無證據,因而才不了了之。」蔚然回想起先前的事,也不禁哀嘆不已。
原來如此,種種跡象看來,應該就是被撤去官職的孫正垣心懷怨懟,想要報復皇帝和替代他的外公,才聯合他人導演了這出栽贓陷害,損民傷國之事。
但唯獨讓上官清玥想不透的,也就是蔥玉錦上面的那幅畫了,他究竟要表述什麼意思?
所以,目前首先要抓住孫正垣,就成為迫在眉睫之事。
「外公,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抓住始作俑者,還您清白!」
「好,好……」
蔚然看著眼前的自信滿滿的上官清玥,內心五味雜陳。如果她娘蔚紫珞如今還活著的話,一定也會感到欣慰吧?
傍晚,清秋閣內。
陪外公又再嘮了會兒磕,上官清玥才回到清秋閣。她在書房時僅嘗過一小杯千日醉,哪知直到現在頭還有些迷糊,但說啥卻睡不著,於是吃過晚飯且打發了紅思去早睡后,她一人則獨坐於桌邊開始發獃。
曲靖瀾臨走前,說讓她明日準時出席宮宴。古代的宮宴吶,那些小說裡面可講了,但凡是大大小小的宴會,都要被搞出點什麼事情的,要麼比來比去,要麼鬥來鬥去,要麼就是女主男主毀個婚逗個悶子啥的,甚至還會佔據幾個重要的高、潮章節。所以,如果可以,她還真的不怎麼想去參加來著,可若說自己身體不適的話,曲靖瀾能信么?
「嗡……」
在上官清玥胡思亂想之際,只聽聞被放置在茶桌上的幽華扇,突然發出一絲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