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痛

?正午時找了個驛站稍作休息，文悠然珉了口茶，認真看著龍亦正，微微一笑道：「我們回去吧！」

龍亦正一愣，臉色漸漸沉了下來，認真地說：「我們不回去！」

文悠然伸手覆上龍亦正的手背，認真說：「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何事瞞著我，但我們都有自己的家人，不能這麼一走了之讓他們背負輿論和苦楚。」

龍亦正的臉色瞬間愈發凝重，許久后，終於說：「我不能接受別人為我安排好的人生。」

文悠然心中一痛，微微一笑道：「不管將要面臨什麼，那都是我們人生中的一部分，我們應該學會勇敢去迎接。」

龍亦正沉思片刻，嘴角微揚，輕輕道：「悠然，如果我什麼都沒有了，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文悠然不禁嫣然一笑道：「若真是這樣，和你在一起我便沒有顧慮了。」

果然，悠然顧忌的正是自己的身份，片刻，龍亦正看著文悠然的眼睛，認真說：「悠然，母後為我們賜婚了。」

文悠然愣怔片刻后，仔細想了想，認真看著他的眼睛道：「龍亦正，我不嫁你。」

這話如同一把尖刀，瞬間刺入龍亦正心頭，心狠狠一顫，痛如刀絞，龍亦正深吸一口氣，稍作歇息后，不甘心地提醒：「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臉瞬間通紅，文悠然深吸一口氣，握緊龍亦正的手，避開這個問題，微微一笑說：「我們之間不需要婚約，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可以做。」

「你這番似乎早已經想好了。」龍亦正不敢相信地看著文悠然，她這番話著實讓他感到震撼。

「嗯--」文悠然坦誠地點點頭。

「我愛的果然是最特別的人，」龍亦正苦苦一笑，思索許久后，深吸一口氣，嚴肅看著文悠然道：「你不嫁我，如若有一天我愛上了別人，你怎麼辦？」

文悠然心中一痛，微微一笑道：「我不怕，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會努力讓自己習慣沒有你的生活，雖然那會很難，但我可以做到！」

龍亦正的心已然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了，修長的手指溫柔撫過文悠然柔軟的發，眼眶一熱，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忍著心頭的苦楚，一字一句清晰地說：「悠然，前路漫長，我好怕！我怕走著走著我會弄丟了你！」

鼻子狠狠一痛，鳳目盈上點點晶亮，文悠然輕輕伸手，撫著龍亦正在自己臉頰的手，柔軟溫熱的唇輕輕吻了吻他的手心，微笑道：「只要我們的心始終在一起，你便丟不了我。」

「嫁我就讓你感覺這般為難嗎？」龍亦正痛心不已，思慮片刻，冷冷提醒，「你若不肯嫁我，我不能保證我不會愛上別人！」

「你是奕王往後免不了多娶，即使我嫁了，你就能保證你不會愛上別人嗎？」

龍亦正微微一怔，這才發覺面對看不見的未來，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堅定，許久，他苦苦一笑，誠實地說：「一輩子這麼長，你我還未曾走過，此刻我愛著你，可我似乎沒法給你一個確定的承諾。」

「所以我們要珍惜相愛的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知道龍亦正這般年輕，又比自己小了一歲，他這話是極坦誠的，文悠然微微一笑，淚水自鳳目滑落。

「你的身子都肯給我，卻不肯嫁我，你會不會覺得自己很矛盾！」龍亦正閉目，稍作調整后，將手從她手中抽出。

「愛和婚姻本身就會因為各種外在因素而產生矛盾，我們愛對方就在一起，不愛就分開，相互沒有拖欠沒有束縛，這樣多好！」

龍亦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文悠然的話讓他著實接受不了，許久后，他終於明白了什麼，苦苦一笑道：「你之所以會有這番想法，無非還是因為你對我沒有信任和信心而已！」

「就像你說的，前路漫長，你的人生註定高在這蒼穹之上，我沒有可以振翅飛翔的翅膀，更沒有信心能穩站在那般至高之處。」

「多好聽的理由和借口！」龍亦正苦楚不已，自信心受到深深的打擊。

文悠然心中一陣劇烈的痛，無奈一笑道：「有時候我多希望，我愛的是個普通人！」

「你覺得我為了你，表現得還不夠普通嗎？」

「正是因為你這番我才更有負擔，你我本就不是一個階層，註定隔著無法逾越的鴻溝！」文悠然說著，眼淚忍不住至鳳目涔涔而下。

「這不像你文悠然說的話！你何時變得這般沒自信？」龍亦正終於控制不住心中的煎熬，驕傲和自尊心作祟，他起身仰首大步離開。

文悠然心中一陣絞痛，龍亦正的驕傲和自己的主見註定無法融合，在一起的時間應該是不多了，她會珍惜與他在一起的每個時刻。

回去的一路龍亦正都面無表情，也無言，文悠然動了動，輕輕道：「我累了。」

龍亦正拉緊韁繩，馬兒停了下來，他先下馬，輕輕將她從馬背上抱下來，文悠然活動了下胳膊，深吸一口氣，指了指遠處的風景，打起精神說：「那邊風景好美，我們去那邊走走好不好？」

「不去！」龍亦正冷冷拒絕。

文悠然知道他在生氣，一臉期待的表情，笑笑又道：「我想過去走走。」

龍亦正眼皮微微一顫，轉身去照料馬兒，不去理會文悠然。文悠然終於還是控制不住情緒，淚珠大顆至鳳目中落了下來，她吸緊鼻子，大步朝前走去，遠遠的尋了他看不見的地方，蹲下顫抖著泣不成聲。

龍亦正許久沒見她回來，心頭一緊，這才著急去找，文悠然聽著馬蹄聲，忍住哭泣將眼淚擦乾，起身向他走去。龍亦正看著眼睛紅紅的她，知道她哭過了，心再也狠不下來，立刻跳下馬兒，心疼不已地將她擁入懷中。

文悠然抱緊龍亦正，眼淚又忍不住涌了出來。龍亦正眼眶一熱，眼淚瞬間盈上眼眶，收緊抱著她的力道，心疼道：「悠然對不起！」

文悠然顫抖著伸出雙手捂住龍亦正的臉頰，睫毛微微一顫，踮起腳尖，主動覆上他的唇。

龍亦正心頭一顫，心痛著閉目，熱烈的回應她，龍亦正貪念這般極致的美好，悠然柔軟甜美的唇將他心中的痛和煩惱瞬間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