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男未婚女未嫁

第25章 男未婚女未嫁

「侯爺就愛開玩笑,我高行止是那種嘩眾取寵的人嗎?」高行止抖開摺扇。

裴謝堂立即側目,別說,高行止還真是一個嘩眾取寵的人,這人啊,從前最喜歡在人群里引起大家的注意了,不是言語浮誇,就是行為浮誇。臉皮也真的厚,還好意思說自己不是那樣的人。

溫緯抿唇一笑,不好意思點破高行止。

高行止便將目光轉向了裴謝堂,展顏一笑:「這些人可不是議論我的,而是議論她的。」

隨著他的目光,溫緯和隨行而來的溫宿都看向裴謝堂。

溫宿的眼波一定,連眨眼都忘記了。

眼前的姑娘一顰一笑無不優雅非常,如輕塵如雲,似雪花曼舞,他認識的京中小姐看沒有一個比得上。一時間,溫宿只覺得心跳如雷,撲通撲通險些越出胸膛,他連說話都差點咬了舌頭,略有些結巴地開了口:「這……這位姑娘是?」

「這是……我家小妹妹。」高行止開口,拐了個彎,還是按照裴謝堂的話說了。

溫緯挑眉:「你什麼時候有了這個妹子?」

「一直都有,吾家有女初長成,哪能隨便讓人見的?」高行止手中的摺扇輕輕一揮,瞥向溫宿:「今日不是小少爺的生辰嗎?也該讓我這妹子來見見世面,認識認識京中的大家閨秀們,回去有什麼不足的也好改正,省得整日里瘋瘋癲癲的,沒點女兒家的嬌羞溫婉,將來找不到婆家,還不得我來替她操心?哎喲!」

「怎麼了?」溫緯和溫宿正聽著,被高行止突然的慘叫嚇了一大跳。

高行止嘴角抽搐著應道:「沒事,剛剛被一隻蚊子叮了。」

裴謝堂漫不經心地收回藏在袖中的手,緩緩鬆開了高行止的肉,格外無辜地笑著:「哥哥在胡說什麼呢,這才開春,哪裡來的蚊子?」

溫緯沒有看到兩人的小動作,笑著說道:「高公子總是這般風趣。」

說話間,又有一輛馬車停在了侯府門前,溫緯臉色一變,急忙說道:「兩位,失陪一下。」便快步走了上去。

溫宿沒有走開,他時不時地瞥一眼裴謝堂,靦腆地開口:「高公子,你這位妹妹怎麼稱呼?」

「她本家姓謝,你喚她謝小姐即可。」高行止含笑回答,用摺扇指了指前方:「貴客大駕光臨,你不去迎接嗎?」

溫宿又看了一眼裴謝堂,終於告了一聲罪,追上了溫緯。

什麼大人物,能讓東亭侯府的人這麼著急?

裴謝堂心中好奇起來,跟著轉回身子,只見前方的馬車上緩步下來一個人,長身玉立,周身的氣質像輕雲籠月般縹緲,卻又端著一身正氣,令人心生敬仰。

朱信之!

他怎麼也來溫宿的生日宴了?

裴謝堂心中奇怪,面上不動如水,只遙遙看著朱信之,並不上前招呼。朱信之沒有看見她,他同溫緯寒暄了一下之後,由溫緯親自引著進了東亭侯府。朱信之進去后,溫宿重新回來,拱了拱手:「七王爺突然駕到,對不住兩位了。兩位裡面請,我帶你們先去就坐。」

「七王爺不是一向不喜歡這種宴席的嗎?」裴謝堂挑起眉眼。

溫宿臉上一紅:「是不太喜歡,但今年是我二十四歲的生日,剛好兩輪。我爹娘又有些安排,故而能請到王爺大駕,實在榮幸至極。」

裴謝堂主動跟他說話,讓溫宿的心都跟著亂了一下,竟老老實實的回答裴謝堂的問話,連裴謝堂為何會知道朱信之的喜好這種事情都忽略了。

裴謝堂哦了一聲,真看不出來,原來朱信之同東亭侯府的關係這麼近。

高行止自打在門口看到朱信之的人後就不怎麼高興,聽了這話,忍不住出言嘲諷:「是啊,七王爺可不是誰的面子都給的。當初泰安郡主二十四歲生辰時,派人去請了他九次,都沒能將他人請進泰安王府。郡主沒生他的氣,派人送去一杯安生茶,朱信之還以『身體有恙,不宜飲茶』為由,將那杯郡主親自泡的安生茶倒進了下水溝里。」

溫宿滿臉尷尬,沒有接高行止的話語。

高行止素來同泰安郡主交好,泰安郡主卻被朱信之一杯毒酒送上了西天,高行止在言語上替泰安郡主打抱不平幾句,也沒什麼不對的。

現在讓他說幾句,待會兒席上不要嗆起來才好!

「行了,你少說幾句。」這話裴謝堂卻不愛聽,聽了,她覺得自己那時候還真是挺傻的。

高行止酸溜溜地收了口:「行吧,你說不提,那我就不提,這個面子總是要給你的。」

當事人都不計較了,他還真能鬧翻天?

溫宿忙說:「高公子兄妹兩人的感情真好。」

「都是我讓著她。」裴謝堂抿唇一笑,淡淡地福了福身:「溫少爺就送到這裡吧,這邊是內院,都是女眷。」

「好,我讓丫頭帶你進去。」溫宿點點頭。

裴謝堂笑了:「多謝!」

籃子一直在她身邊沒開口說過,只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溫宿,眼底還有難以抑制的激動。剛剛溫宿的表現她都看在眼睛里的,看得出來,溫少爺是很在意小姐的,只要少爺不再堅決反對這門婚事,她的心就不那麼懸了。

溫宿的目光落在籃子身上,愣了愣,他只覺得這丫頭格外眼熟,一時沒有認出來:「這位是?」

「這是我的丫頭。」裴謝堂壓住籃子涌到喉嚨邊的話,輕笑著福了福身:「既然如此,我們先跟著丫頭過去了。哥哥,晚點見啦。」

高行止輕笑著看著她:「去吧,小心點。」

丫頭帶著裴謝堂和籃子一路往內院走,轉過一個假山泉水,就看到了衣裙鶯鶯燕燕的身影,赤橙紅綠青藍紫,道道靚麗的風景幾乎讓人看花了眼睛。

裴謝堂帶著籃子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方坐下,籃子就輕輕扯了扯裴謝堂的衣袖,指了指南邊:「小姐,夫人和大小姐在那邊。」

順著籃子指的方向,裴謝堂就看見了樊氏和謝依依正坐在南邊的桌子上,在兩人身邊圍坐著四五個貴婦,其中一個身穿梅紅色宮裙,頭戴吉祥如意瓔珞結,耳中墜著明月璫,打扮得很是喜慶和富貴,正拉著謝依依的一雙手在笑著說話。

籃子指了指那個夫人:「小姐,那就是東亭侯夫人季氏啦。」

她撇了撇嘴,瞧著這一副和睦的樣子不由氣悶,夫人和大小姐好不知羞,拿著小姐的玉佩,就趕著來認親家了。

裴謝堂倒不覺得多生氣,認真地打量著季氏,不由抿唇一笑。

東亭侯,東亭侯少爺,東亭侯夫人,其實她都見過。只是從前她是武將,跟東亭侯夫人季氏不怎麼熟悉,但對溫緯和溫宿還勉強相熟,大小宴席上都見過的。溫宿長相俊朗,雖然比不得朱信之等幾個皇子那般風光霽月,卻別有一番和煦的感覺。從前她就不討厭溫宿,但說喜歡他,要嫁給他,那也從未想過。如今想著他還有一個功於心計的母親,就更不可能會嫁給這個人了。

只是,要不動聲色的攪黃了這樁婚事,還能讓謝依依和樊氏討不了好,她還得好好謀劃一下。

「我離開一會兒。」裴謝堂起身吩咐籃子:「你就在這裡呆著,幫我看著她們,看看她們到底要做什麼。」

「是。」籃子抬起頭:「小姐要去哪裡?」

「你不是說要讓我將這婚約搶回來嗎?玉佩沒了,但溫宿還在,我得抓緊時間去跟他混個臉熟。」裴謝堂自信地昂頭:「要是溫少爺死不肯娶謝依依,她也一樣嫁不成。」

「那小姐快去吧,小心些。」籃子聽說她不是胡來,鬆了口氣。

男賓客的席位跟女賓客略有出入,在外院,走過剛剛的路,有一個花園,外院在左側,內院在右側,裴謝堂並沒有走到外院去,就在花園裡坐了,讓自己靜一下。

正想著,忽聽耳邊有人說話:「剛剛你看到她了?」

「是啊,穿得很好看呢。」有人回答。

裴謝堂微微探頭,便從假山的孔洞里,看到了兩張格外熟悉的臉龐,正是朱信之和孤鶩。

朱信之眉頭蹙得緊緊地:「她同高行止一起來的?謝家跟高家有什麼來往嗎?我以前並未聽到這兩家人走的很近。」

嗯,這是在問她嗎?

裴謝堂將半個身子都趴在假山上,小心地放慢了自己的呼吸,專心致志地聽牆角。對於朱信之會打聽她的事情,她不覺得有多奇怪,朱信之這人素來謹慎,自己的嫌疑還沒完全洗清前,要想讓他放過自己,那是不太可能的。

孤鶩搖頭:「屬下也沒有聽說過他們走得近。不過,謝三小姐不是師從陳茂離嗎?陳將軍以前是江湖人,恐怕是因為這層關係認識的。」

「盯好她。」朱信之吩咐。

孤鶩應了:「是,王爺還有什麼別的吩咐。」

裴謝堂慢慢彎起眼睛。

她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主意。

原本就有些擔心攪黃了謝依依和溫宿的婚事後,這樁婚事還得落在自己的頭上來,如今看著朱信之,她倒是有了個好辦法。

朱信之同謝成陰,男未婚,女未嫁,拿他朱信之做擋箭牌,就等於讓謝成陰從此以後有了個強大的靠山。管她什麼婚約呢,只要是事關朱信之,這些人可就不敢怎麼樣。當務之急,是要讓朱信之站在自己這邊,待會兒鬧起來時,他不能發一言反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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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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