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萬惡之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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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只有你母親一個，逃了出來。」

文老爺子想到席年與自己第一次，亦是唯一一次提及她幼年那場屠盡她父母兄長的暗殺時候，強撐的平靜，血脈筋骨里，好不容易剋制的屬於蛇鱗屍怪的嗜血殘殺，似乎又要回來。

「家破人亡時，尚且年幼的她偷渡至國外，我們機緣巧合下相識，後來，你母親她研讀大學時，以專業第一的成績作為m城大學交換生，改名為安靜，回國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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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經歷，在白霧虛境裡面，談書潤早已知曉，但令她錯愕至驚悚的，卻是文老爺子緊隨其後，雲淡風輕的一句話。

「可後來，席年她深入調查后才得知，當年圍攻席家老宅，暗殺席家全族的，不僅僅只有康峰，其中的另一股勢力，還與北城戰家大院有關，而理由很簡單，你的外祖父，席知禮欲停掉xm集團提供給國家研究院的，某項科研項目的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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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爺子並未直說，但談書潤幾乎是瞬間，便將許多事情聯繫了起來。

國家研究院雖說是官方機構，但極少部分的研究項目，因為某些特殊性質，仍舊會尋求研究院外部，華國大陸超級財團們的掌控者支持，不光是資金方面，還有其他擁護。

想來，前世她所知道的gene研究計劃——她爺爺談敬濂身為國家研究院院長時，主持開展的實驗研究計劃，便是文老爺子口中，需要xm集團提供資金的『某項科研項目』。

所以……談書潤恍然大悟，這便是為何，在建康城的地宮，還有後來隸屬遠東集團的三角洲糧倉里，竟然都有gene研究計劃的代表符號，一個大寫的『g字母』。

每代的戰家主母都會掌管的遠東集團，亦與gene研究計劃有關。

這個認識，令談書潤愈加懊悔，其實前世，她是有機會撩開層層紗幔，探視遮目迷霧背後，被人為層層掩蓋起來的真相，可惜……可惜……

前世她雖然嫁給了戰寰，頭上頂著金光閃閃的戰家少夫人名號，但是實際上，她的活動範圍僅限於戰家大院之內，遠東集團的事務均是被戰夫人交到了戰檬的手上，她連一指頭都沒有機會碰見，更別說後來懷孕時，她便被戰寰禁足，連閣樓的院門都出不去。

「文伯伯，那你知道，席家參與投資的那項研究計劃，具體內容是什麼嗎？」

「gene研究計劃，改良優化人類基因的計劃，這原本是項利國利民的研究計劃，xm集團最開始願意投入資金支持的原因亦是為此，但是後來不知為何，某次例常前往研究所聽研究結果彙報后，席知禮卻突然下達緊急暫停對gene研究計劃的資金投入。」

「你母親那時候年紀尚小，對很多事情都記不太清楚，她大致能想起來的便是自那以後，席家便在沒有平靜過，總是半夜裡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而保鏢們卻說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如此這般持續了大半年後，某天，席知禮便告訴你母親，席家將全家移民至國外。」

「但……最終……席家一家人……均沒有走成……」

談書潤喃喃自語，文老爺子笑著，唯剩下的眼睛里，卻含著血：「你母親逃了，這才有了後面的一系列恩怨糾葛的啟幕，也才有了你的出生，你是希望，是所有人的希望。你明白嗎？」

希望？

明白？

風停了，但涼意卻從未停滯。

談書潤想要故作輕鬆，但後來發現，她根本無能為力。

她連困囿於仇恨中的自己都無法拯救，憑什麼有資格成為別人救贖的希望？

這不就是，笑話嗎？

「我……對不……」

「沒事……」

談書潤話音戛然而止，她抬頭看向緩緩朝她靠近的文老爺子，打斷她回答的文老爺子抬起觸角，欲摸摸她頭頂的動作，卻猛地頓住，而後頹然垂下，默默握成了拳。

「你現在不懂，沒有關係，以後會明白的。」

緊接著，文老爺子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我們繼續說回剛才的時間線，查到這些線索證據后，你母親為了能夠扳倒康氏集團做了很多努力，可最終，這些年你應該是在新聞上看見過的，康氏集團好好的，但席家卻始終無人提及……」

「我們明白，想要扳倒康峰，將更名為康氏集團的xm集團拿回來，絕對不容易，特別是在，康峰背後有著北城戰家大院支持的時候，所以，為了調查出更多內幕消息，你的母親正式入讀上粵大學，而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你母親重遇了戰龍騰。」

談書潤回想著白霧虛境里，她母親與戰龍騰的那場對峙，應該便是在那時候發生的吧——可嘆可笑的是，戰龍騰居然還信誓旦旦，要她母親恢復席年的身份，甚至膽敢與她母親提及年幼時候的情誼？戰龍騰彼時，可仍舊是戰老爺子疼如眼珠子的接班人，且不說是否全盤清楚席家覆滅與戰家大院的關係，蛛絲馬跡，多多少少是清楚的……

等等，難道戰龍騰的確是清楚的，所以後來她被戰老爺子領養，回到戰家大院時，戰龍騰對待她的態度，才會那般奇怪嗎？後悔戰家對席家，對她母親所做的一切？還是愧疚於他對施諸於她母親身上的暴行？到底是什麼呢？

談書潤的腦子裡面很亂，原先毫無頭緒的時候，她日夜期盼著能夠找些許的資料，來解答她的疑惑，但當事情到了如今這步田地時，很多念頭卻不是這般的了，談書潤想，或許古話說得好，不知者才是那活得最簡單幸福的吧……

而這時候，文老爺子仍舊繼續在解釋。

「那時戰龍藤被北城內閣外派，表面上是以經濟學者身份進入上粵大學研讀博士，實際上是被派至上粵城暗中剿滅上粵城愈加罔顧法紀，燒殺搶掠，無法無天，肆無忌憚的黑幫。」

「很是巧合，你母親便與戰龍騰於校園中重遇，我雖然不甘心，但實話而言，你母親年少時，便是席家尚未落魄時，xm集團仍舊是國家研究院的主要資金提供方時，因國家研究院控制在戰家手中，所以你母親的少女時代，與戰龍藤，曾經有過婚約，甚至你母親，是喜歡戰龍騰的……」

至此，談書潤沒能忍住，不由得問：「可我的母親，剛才白霧虛境里，戰龍騰他……」

他曾說過，只要她母親點頭答應，他可以連整座天下都不要，隨著她母親遠離紅塵，浪跡天涯的，這話是戰龍騰親口所言，怎麼可能是假的呢……等等……或許，就是假的……

「文伯伯，白霧虛境里，戰龍騰的那些話，是為了誆騙我母親的，對嗎？」

「我不清楚那些話是否出自真心，但我永遠不會忘記，後來是戰龍騰，將你母親與我收集到的諸多能夠控訴戰家大院正在暗中進行某種研究，而這種研究本就不應該開始，若是不能及時阻止的話，到了最後，整個華國大陸，都將為戰家大院的狼子野心而付出代價！」

「那麼多的甜言蜜語！那麼多的海誓山盟！小書啊！戰龍騰那個混賬！騙了你母親！」

「愛情與家族，最終，戰龍騰選擇了守護他的家族，那個早已腌臢污糟，噁心齷齪的家族，當得知你母親由席年化名為安靜回國，是已經掌握了證據，意圖為席家報仇時，他聯合了康氏集團的康峰，借著康峰與戰家的遠東集團在商業上有合作關係，殺了你母親，殺了她，殺了她……」

文老爺子眼睛里的血，汩汩流出，聲嗓沙啞：「……我想救她，但我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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