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奇怪的溫老

就在她按照規則準備伸手握上，以示最後的友好結束時，蘇九玉卻在她伸手前，忽然撤了手，繼而搖頭輕笑了笑，轉身朝著那幾塊高檔翡翠走去。

這一串無聲地動作，在眾人看來，就是久氏集團的董事長久菲心高氣傲，受不了這挫敗，差點在場上發飆，最後，更是連握手禮節這種表面和諧的動作，都無法做出來。

久菲徹底僵在了座位上。

身後，溫老抬了抬頭，眯眼掃向了蘇九玉，眼底閃著幽暗的光。

等久菲收拾好心情，等蘇九玉處理好新入手的戰利品，等眾人以為熱鬧散去，打定主意要避其鋒芒時候，接下來，卻有人發現不對勁了。

幾乎久氏集團坐在哪張賭桌上，玉紋軒便同樣跟了上去，一次失手，兩次失手，饒是開始無往不利的久菲也耐不住了，教養在崩潰的邊緣反覆挑戰，「你什麼意思？」

蘇九玉只抬步，漫不經意的笑道：「我瞧久董這兒好貨貌似不少。」

實話，明眼人也能看出來，這次久氏集團押出的毛料確實非常不錯，單看那一塊塊不要錢似的老坑玻璃種，不濟也有冰種水平的原石，他們要是有這實力，也早盯了上去！

地下賭石賽的目的不就是為自己擴充儲備，有好的當然挑好的拿！

當然，在蘇九玉這兒，若非久菲突然來這麼一趟，她也不會這麼快就對上，可偏偏，久菲就是先找上了門，白白的理由都送上來了，她哪有再浪費的道理？

難不成只允許你久氏集團找我麻煩，還不准我還回去了不成？

不少人甚至還發現，每每玉紋軒和久氏集團對局的時候，目前為止，是百分百的勝率，然而，等到久氏集團暫時收手休息，玉紋軒和其他人再對局的時候，卻是時輸時贏。

若是有心人會發現，玉紋軒輸掉的幾次里，連一塊玻璃種的翡翠都沒押出，或者，整張賭桌上，整體毛料的出綠情況並不在高檔水平。

只可惜，即便有人注意到了，也只當玉紋軒時運不濟，畢竟哪有人能一路贏到底的，在別地兒贏了，在其他地方自然要輸兩把才算公平。

哪有人想到，這所謂的公平是蘇九玉自己計算的。

為的便是不太引人起疑。

久菲一張臉連番變幻，隨著手頭千辛萬苦找來的原石的減少，臉色越來越難堪。

然而，越是局數對的越多，蘇九玉卻也漸漸地發現了不對，久氏集團這一次很棘手，有幾次都是險險勝，若非不是有穆老在，以她現在的能力，恐怕都沒有把握能徹底壓過久氏集團。

很不對勁。

久氏集團的能力她清楚，單憑和羅文齊名，甚至在其之下的那位鑒定師，根本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玉紋軒，押3801號原石！」

在久菲端變的臉色再一次遲緩時，蘇九玉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一同說話的溫老，心下的狐疑也越來越深。

她沒注意的是，在她望著對面時，走回來的羅文也在望著她，每結束一局時，眼底的熾熱也越來越濃烈，在中途離開打過一次電話后，那種熾熱幾乎達到了頂點。

等到第二天結束，從地下賭石賽場出來的時候，在進酒店的前一刻，羅文突然小聲的喊了一聲。

「久姐？」

蘇九玉還在想著久氏集團這次的怪異，聽著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稱呼，完全是無意識地回答，「嗯？」

一個字剛出口，她卻猛然回過神來，一轉身，對上了羅文激動的眼神，「真的是你，久——」

這一聲有些大，就連率先一步進入酒店，正在接受者穆老顯擺的司侑辰都回頭望了一下。

蘇九玉一驚，都來不及想他是怎麼發現的，便先一步拽住了羅文的手腕，笑著對司侑辰說著，「哥，趁現在時間還不算太晚，我和羅文去外面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好的毛料，要是有的話，就順便再買一些預備著。」

地下賭石賽確實可以中途再加，為的便是最後一天的翻盤，當然，也要慎重。

「哎哎哎，我也去！我也去！」穆老很不合適的插隊。

「不用了，您老多休息，養精蓄銳更重要，明天還有更重要的。」蘇九玉用口型表示，哪能真讓穆老跟去。

穆老頓時很受用，飄過來的影子也停了下來，「嗯，有道理。」

這一幕讓本就注意著的羅文更加肯定，即便他看不到人，但跟著久姐的時間久了，有些事情也是知道一些的。

只司侑辰平靜地掃了眼羅文，點頭，「早去早回。」

蘇九玉鬆了一口氣，「好。」

等到一轉身，到了沒人的地方，蘇九玉的面容便凝重了下來，可偏偏，一對上羅文激動萬分，頭一次紅了的眼眶，忽然什麼脾氣都沒了。

「久姐，我就是知道你！」羅文狠狠地揉了揉眼眶，聲音是哽咽沙啞的，目光卻炯炯有神。

蘇九玉暗嘆了一聲，用了原本的聲音，「你怎麼認出我的？」

羅文不假思慮的道：「感覺，一開始就是覺得像，後來在川市的時候，你突然讓我收購蘇氏集團的股票，我以前玩過操盤手的事，只有相熟的幾個人知道，而會這麼吩咐我的，也只有久姐你。」

蘇九玉一愣，這倒是她忽略了，實在是當時她身邊也沒這方面的人可用，還真是用順手了。

「不過，那時候我還不敢確認，但地下賭石賽后，久姐不論是手段還是行事方式都和以前一樣，再加上敢和久氏集團對上這一點，也只有我認識的久姐才有這種魄力。」

「……我找謝常鳴確認過，『九公子』是女扮男裝。」

羅文越說越激動，又是高興，又是難受，還要一點想不通，「久姐，是不是久菲他們設計你的，你沒事後怎麼不聯繫我們？」

看著一直緊跟著自己的人，蘇九玉心底也不知作何感受，或者說是，從讓羅文再次跟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她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畢竟，太熟悉了。

就像羅文說的，不論是手段還是行事方式，在這方面，大家都是彼此最熟悉的人。

她抿了抿唇，苦中作樂的道：「嗯，可能因為不算沒事，更準確的是，我一直挺有事的。」

「啊？」羅文緊張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久姐，可千萬別再出事了啊！

「這事說來話長……」蘇九玉伸出手，用新的身體握了一下拳，感受著，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三言兩語大致說了一遍。

羅文越聽越震驚，又是驚奇又是憤慨，甚至於比之前還要興奮了，喃喃道：「……原來真有這麼神奇的事啊。」

完全是被蘇九玉以前給同化了，再加上，羅文其實並不是醇正的國人，具體來說，他算是混血，母親是國人，父親是有著外國血統，對這種神奇的事，倒是接受的挺快。

這也是蘇九玉敢說出的原因。

「久姐你放心，不管你做什麼，我都跟著你！」羅文視死如歸，淺色的眼睛都是一副任由差遣的決心，「不就是久氏集團么，久姐稀罕，我們就把拿回來，久姐不稀罕，我們就再創一個更大出來！」

「不對！久姐的東西哪能由別人碰，就算不要，也不能送給他們了去！」他又補充道，摩拳霍霍，「等著，我去聯繫大家！」

「不急，我這邊還有安排。」蘇九玉笑著制止了他的動作，心下感嘆，渾身卻又一種久違的放鬆感。

羅文掏手機，打電話的動作一抖，糾結道：「啊？那不聯繫了啊？我覺得我要是不說，他們以後會把我打死。」

蘇九玉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以前，最早跟著自己的一批人，那些人可都是自己一個個找來的，當然，還有慕名而來的，畢竟，以她當時的年齡，一個人造起久氏集團，確實挺轟動的。

那些人說是並肩作戰的朋友，倒不如說是親人，不似親人卻更甚『親人』。

這也就是久菲一時半會兒撼動不了的地方，單從羅文退出，久氏集團人員調動，二線調一線便能看出一些內幕，而暫時沒變的，恐怕有兩種原因。

一、在公司影響太大，久菲暫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還換掉，而且這理由，還得服眾，急不得。

二、久氏集團不單對她是一個寄託，對他們同樣也是，總得有個堅守的地方不是么？

「現在還留在久氏集團的人，差不多都是想好好守著久姐的基業，絕對不是投敵叛國，他們要是知道久姐是被人害得，絕對的一呼百應！」

羅文難得幫著說好話，急的抓耳撓腮，這要是以前，自己肯定瞞著不說，偷著樂和，但，他也是從這過來的，他知道久姐不在對大家打擊多大。

這要是不幫著說上一兩句，他都覺得不忍心，問心有愧啊！

蘇九玉好笑的搖搖頭，「想哪去了，行了，你想聯繫便先聯繫吧，只不過得私下進行，別讓其他人察覺到了，否則以後就麻煩了。」

羅文心情難以平緒，立馬敬了個四不像的禮，面色通紅，「這事就交給我吧！」

兩人又說了一些話，蘇九玉這才在羅文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的目光中回了房間。

走進房間的時候，蘇九玉還在想，她確實也該做準備了，這一次自己從久菲手中拿了不少高檔翡翠，幾乎奪了久氏集團大半年的翡翠市場份額，就算久氏集團再財大氣粗，也不是這個財大氣粗法。

等地下賭石賽結束后，再加上之前品居樓，以及翡翠公盤上魯吉勝被她坑的一筆，新仇舊恨，以她對久菲的了解，她若是再不採取動作，她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假的了。

「回來了？」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蘇九玉愕然，抬頭看見在屋內的司侑辰，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在緬區的這幾天，某個男人很自覺地把她房間當成了自己的房間。

「逛了這麼久，沒有看中的么？」司侑辰瞥了眼她空空如也的手。

蘇九玉啊了一聲，她倒是把自己找借口拿來搪塞的事給忘了，「沒，可能太晚了，好的估計都被買走了，剩下的我買來也沒用。」

他點頭，狀似無意的問，「剛才在想什麼？喊你都沒聽見。」

有喊么？

蘇九玉眨巴了一下眼，卻也不會傻傻的湊上去問，乾脆話題一轉的道：「在想久氏集團的事，他們這次帶來的翡翠原石，料子挺不錯的，有點奇怪。」

「嗯？」司侑辰。

她沉吟道：「以羅文之前說的，久氏集團現在的能力沒那麼強，若是只有那位名聲在他之下的鑒定師，想在這次地下賭石賽一路贏下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她說的自然是他們沒對上久氏集團之前，「我們和久氏集團博弈了不少場，若非有穆老在，就算是我也沒有把握能穩贏。」

很奇怪，以她鍛造后的精神力，按理，就算沒有穆老，對玉石的感知能力也比一般人強多了。

腦海中閃過溫老，蘇九玉說出了疑慮，「你注意過穆老么？」

「你說。」司侑辰下巴輕點。

蘇九玉想了想幾場下來的場景，道：「相比於久氏集團派出的鑒定師，久菲的反應大多數情況下都會慢半拍，若我沒看錯，每次她面部出現微妙變化的時候，都是在有溫老搭話的情況下。」

甚至於後幾場，久菲耐心磨盡，變化更是直接表現在了臉上。

原本她以為溫梓良、溫老一起來，是因為兩家聯姻的關係，現在看來，恐怕不單單如此，畢竟一個地下賭石賽關係如此重大，久氏集團也準備了不少高檔玉石，久菲沒道理只帶一個鑒定師。

她能憑藉精神力，摸索、感知到哪些原石里有著天地元氣的附著，反應過來的強弱等，沒道理，別人就一定不會，或許——

「久氏集團的鑒定師在鑒定原石的時候，溫老是閉著眼的。」司侑辰突兀的說出了關鍵一點。

蘇九玉一愣，豁然抬頭，幾乎是立刻就肯定了，「是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