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生六苦之一

晚上江家做的還是玉米面饅頭，蘇箐璃以前習慣吃大米，喬氏也發現了孫女這點，所以給孫女燜了一些米飯，煮菜就是泥鰍，還有今天蘇箐璃他們上山採的蘑菇跟野菜，泥鰍蘇箐璃用了兩種做法，一種是紅燒，另一種是用水煮的，一種口味較重，一種清淡，要說營養價值自然是水煮的更好，也更鮮。

江老爹跟江家兄弟都喜歡紅燒的，尤其是江老爹，喝著酒再配著紅燒泥鰍，美得他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蘇楠跟蘇青雲則是喜歡水煮的，他們覺得這個比魚更好吃，口感更鮮，還沒有魚的腥味，喬氏跟江氏則都跟隨自己的丈夫，只有蘇青璃跟小雲霄，兩種都喜歡，尤其是小雲霄，他覺得自從姐姐病好了之後，他的小日子過得美極了。

不僅有人陪他玩了，還有各種好吃的。

「娘，這饅頭不像白面也不是雜麵，是什麼面做的？」蘇楠一口饅頭咬下，就察覺到了不同。

「呵呵，這啊，是苞米面做的，這事說起來還是咱們囡囡的功勞，那天她聽說苞米碎煮不爛，就說怎麼不磨成面，老大就試了試，沒想到真的可以，這苞米面加一點白面一起和，做成饅頭跟白面一樣好吃呢」喬氏溫柔的看著蘇箐璃回到，她雖然什麼都沒說也沒問，可不代表她就真的沒有感覺，孫女醒來之後，家裡每天都在變化，這變化還不止一點點，她知道這些跟這個孫女有著離不開的關係。

她心裡跟江老爹心裡的想法是一樣的，柔兒跟囡囡落在他們家是他們家的福氣。

蘇楠有些意外，意外這苞米居然磨成面，更意外這苞米面的口感，對於是女兒提議的，他反倒不意外，因為女兒已經給了他太多的意外以及驚喜了，到現在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江老爹又將他今天進城將這件事告知了汪家糧店的事情，這也算是間接的在詢問蘇楠的意見，蘇楠聽了之後皺眉。

「女婿，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到沒什麼不對，這件事只怕不是汪家能夠拿得住的」不僅拿不下，只怕還會招惹禍端，後面的話蘇楠沒有說，但江老爹還是聽懂了。

「拿不住，這話怎麼說？」

蘇楠想了想開口說道「爹，這中間不僅利潤大，影響更大，這可關係著國計民生呢。所以汪家要想做這個就只能找人合作」

「這苞米面不就是賺個辛苦錢能有多大的利潤，要是在找人合作，那汪家不是賺得更少了？」江老爹畢竟不是商人，且在他的意識里，只是覺得這苞米畝產高，以後可以多種，並沒有看到這裡面的利潤，所以在汪家父子激動，非要分成給他的時候，他還覺得汪家父子有些見外，弄得這一生分。

「姥爺，我們把苞米面饅頭拿出去賣，你覺得有人買嗎？不說跟白面饅頭賣一個價，但絕對比雜麵跟黑面饅頭要高，可是那苞米去買，卻比雜麵黑面要便宜，只要三文一斤，你算一下這中間的差距是多少」蘇箐璃見小爹爹不知道怎麼跟江老爹解釋，就接過話對她姥爺說道。

江老爹不傻，反而是少有的聰明人，之前是沒有往這一塊去想，現在聽孫女一提醒，不由得脊背發涼。

「女婿，那現在怎麼辦？」他本意是想幫襯兄弟，可不想害了他。

「我聽說這昌盛糧店聲譽不錯，還有一門侯府的姻親。其實咱們也不一定非要跟他們合作，爹只需要讓汪家兄弟將這個消息遞過去就行，昌盛在很多個州府都有鋪面，要是他們領情，必定會將通州這邊讓出來，汪家也不會有損失」

「恩，我也聽說這昌盛不錯，就按你說的辦，我明天一早就去跟汪家說」要不是現在晚了，江老爹恨不得現在就去。

「爹，既然能賺錢，幹嘛要告訴別人呀？誰還嫌錢多呀」江老三不懂，疑惑的問道，這世上還會有人嫌錢多嗎？

「臭小子，賺錢也要有那個命啊，你爹我就是一個泥腿子，本來還指望你們，可你們呢，一個個的也都是跟著我在家種地命」江老爹恨鐵不成鋼，幾個兒子當中，老大老實穩重，守家穩業沒問題，老二倒是有幾分氣性，可惜太過浮躁，老三呢，文不成武不就，老四呢，還不定性，江老爹想到幾個兒子的將來就發愁。

「爹，你說你要是同意我去邊關，我立下軍功得了功名，咱們那裡還用把錢往外送」江老二是聽明白了，總之就是一句話，他們家無權無勢，有條財路都燙手，拿不住。

「臭小子，你給我聽好了，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只要老子活著就別想」江老爹一聽這話，立刻就跳了起來，舉著的筷子就差戳到江老二的腦門上了。

江老爹見老頭子急了，也不敢在說話了。

蘇箐璃看著激動的姥爺，心下瞭然，姥爺他年過中年才得了這幾個兒子，自然疼在了心坎上，並沒有因為有四個兒子，而像別人說的，兒子多了就不稀罕了，在姥爺心裡，他們每一個都是姥爺的命。

戰場那就是個生死之地，二舅要去那裡，不等於要姥爺的命嗎？他當然會激動。

「姥爺，二舅，我夫子說了，明年讓我下場試試，要是我過了童生，後年就可以下場考秀才了，用不了幾年，我一定會取得功名，咱們家也就不用這麼害怕了」蘇青雲雖然年紀小，可是他在書院讀書這幾年，有些事情比他幾個舅舅看得還要通透。

「你都說了等你考出功名還要幾年，而且還沒個定數，多少人幾十歲了還是個秀才，以武出仕就不同了，只要立下軍功就行了」江老二忍不住反駁道。

江氏跟喬氏一直都在默默的聽著，現在聽江老二的話，不由得提起了心，就怕他真的跑去當兵。

「二舅，你可聽過一將功成萬骨枯的話，一個人需要踏著多少人的屍骨才能成為將軍，村裡有多少人家因為戰爭失去了一家之主，有多少人成孤兒寡母，你應該知道那些人家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有道人生六苦，最苦的就是老年喪子，你忍心讓姥爺姥姥經受這樣的痛苦嗎？」

「再說了，武的作用是安邦，文才是治國，剛柔並濟才能長治久安，老百姓的日子才能好」

蘇箐璃說完之後才發現屋裡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著她，看得她一陣發麻「我。我說錯什麼了嗎？書上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嗎？」

「對，哈哈。咱們囡囡就是聰明，要是個男兒，將來肯定能當狀元」江老爹回神，哈哈大笑起來，這閨女真是貼心的小棉襖，這幾句話真是說到他心坎上了。

蘇楠看著女兒的眼神漸漸變得深邃，凝重，女兒如此大智，究竟是福還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