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父子談話

蘇青雲繼承了他爹的天賦，雖然年僅十歲，可是比很多年長的人都學得快，學得好，他的夫子去年就讓說了讓他今年下場試試，今年離鄉試還有一個月，他的夫子就讓他直接回家複習，在學院亂鬨哄的反而影響他備考。

蘇楠也知道兒子的天賦隨他，可是他覺得現在下場太早了，十歲的秀才，太過打眼，所以他想問清楚兒子心裡的真實的想法，他想下場究竟是為了什麼？如果是因為他想證明自己，那他不會阻止，因為這是他自己的決定，不管前面有什麼，都是他應該承受面對的。

可如果是因為別的原因，那他不希望年幼的長子去背負這些，也不需要他來背負這些不屬於他的東西。

「青雲，看書呢，有時間跟爹聊聊不」或許是跟女兒隨意相處習慣了，讓蘇楠覺得跟自己的孩子相處，不一定非得時刻端著嚴父的架子，適當的跟兒女以朋友的方式聊天，能讓他們之間更加親近，所以這次來找長子聊天，他也表現得很隨意。

蘇青雲看著父親進來，本來隨意的坐姿立刻挺直了，可是當父親開口之後，他楞了一下，好一會才回神，他覺得今天的父親哪裡不一樣，不過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爹，我就是複習一下以前學過的，不甚重要，爹找我什麼事？」放下書，站起身回到。

「恩，也沒什麼事，就是來問問你，對於這次下場你可有把握？要是過了府試，你有個什麼打算？」蘇楠坐下之後，隨意的拿起兒子書案上的一本書，很意外兒子在書里居然做了一些註解，並且這些註解在他這個年紀也算是可圈可點了。

「爹，其實這次我並不太想下場，倒不是沒有把握，雖然名次不會太好，可過府試兒子覺得沒有問題，可是兒子不想要這個結果，所以想等幾年在下場，何況我的年紀在這裡，十歲的秀才太過招搖，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所以兒子不想下場」或許是今天的父親太過溫和，就好像是朋友之間聊天一樣，蘇青雲不由得就將心裡的想法的透露了出來。

蘇楠眸光一凜，既然不是兒子的意願，那就是有外在的因素，這個因素不是來自於家裡，那就必定在書院那邊，想利用他兒子來揚名，真是個好想法，蘇楠在心裡冷哼一聲。

「既然不想去，那就等幾年再去，那書院也別去了，在家自學也一樣，有什麼不懂的來問爹也一樣，順便打理茶山的事物？」

「打理茶山？爹是因為兒子不想下場所以生氣了嗎？」蘇青雲傻眼了，沒想到爹聽他說不想下場，就讓他回來做農活。

「臭小子，你爹我就這麼小氣。你今年下場跟晚幾年下場對你爹我有什麼影響，你就是一輩子不下場，你爹我都沒意見，只要你自己樂意」蘇楠一個指頭彈在兒子的額間，笑罵了一句。

蘇青雲不傻，被父親這麼一點撥，立刻就明白夫子為何要他今年就下場，不在乎他的名次問題，只要他能過就行的用意，有些難過的低下頭，情緒低落的道「爹，兒子聽你的，回來打理茶山，跟著您念」

「決定了，書院那邊的事情就交給爹去辦」蘇楠看著兒子這副失落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氣惱，不過他沒有出聲安慰，男娃想要長大，有些事情就必須經歷。

「恩，爹，沒事我去找璃兒了，跟她商量茶山那邊的事情」蘇青雲說完就飛快的跑了，因為此刻他覺得很是羞於面對父親，夫子的心思他日日在書院卻不能察覺，而父親只是聽他說了幾句就猜到了，他覺得自己好笨。

「大哥，大哥你不看書了，正好，咱們一起抓泥鰍去」小雲霄出去玩才知道今天何家舅舅開鐮收稻子，所以趕忙回來拿他的木桶去抓泥鰍。

本來還想著舅舅他們都跟姐姐去山裡了，沒人幫他，肯定抓不到多少就看到大哥站在院子里，忙跑過去抓住他，也不管他願不願意，拉著他就走。

蘇青雲本來鬱悶的心情，被弟弟這耍賴的舉動給衝散了，看著弟弟那個迷你的小木桶，拉住他「雲霄，你等一下，大哥也去拿個木桶」

「哦，好，大哥你快點哦，要不然泥鰍都被他們抓完了」現在村裡人都知道這泥鰍能吃了，知道何家開鐮了，好多人都去抓，小雲霄擔心他們去晚了，就抓不到了。

「好」蘇青雲無奈的點頭，然後真的跑著去了廚房那邊，提著木桶又跑了回來，然後蹲下讓弟弟爬上他的背，說是他背著他過去，更快。

到了地里那邊，大家看到一身天青色長衫的蘇青雲，都愣了一下「雲娃怎麼來了，你放心，霄娃有咱們看著呢，不會有事的」

「何家姥爺，我來抓泥鰍呢，你們忙，不用管我們兄弟」蘇青雲聽他們這麼說，知道他們誤會了，也不解釋，直接一撩衣擺，捲起褲腿就下了田，聽著弟弟說的方法，找泥鰍洞抓泥鰍。

大家愣神的那一會，蘇青雲已經抓了好幾條了，樂得小雲霄兩眼眯成了一條縫，樂顛顛的用迷你小木桶接住，然後倒進大哥的大木桶裡面。

「喲，咱們的文曲星不在家看書，怎麼跑這玩泥巴來了，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得夫子看重又如何，你就是個泥腿子的命」突然一個刺耳的聲音響起，蘇青雲跟在場的人朝來人看去，蘇青雲臉色如常，其他人卻變了臉色。

「孫博元，泥腿子怎麼了，沒有我們這些泥腿子，你父親東家的糧店哪有得糧食賣，你吃的難道不是我們這些泥腿子種出來的糧食，你外祖父家不是泥腿子？你娘不是泥腿子出身。這麼算下來，不知道你是個什麼出身？」蘇青雲臉色如常，沒有一絲羞惱跟怒色，可是他說的話卻擲地有聲，直接把對方噎得臉色通紅。

在場的人雖然也覺得說的有道理，可是他們都是小老百姓，可不敢跟城裡的掌柜家的兒子叫板，所以只能在心裡給蘇青雲鼓掌，不過世事總有意外。

「青雲說得好，泥腿子怎麼了，咱們凌墨的開國太祖還是泥腿子出身呢」

蘇青雲朝說話的人看去，皺眉，他不認識這個人，且這個人跟孫博元的爹一起，另外還有通州的知府跟知州，所以他不知道這個人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崔叔叔，你怎麼在這，你也來幫我抓泥鰍來的嗎？」

小雲霄卻在看到來人後，歡快的迎了過去，滿臉期待的看著他。

崔之浩臉色微微一僵，他今天可是穿著官服呢，下田抓泥鰍，太損形象了。

「小雲霄，叔叔今天可不是來抓泥鰍的，叔叔今天來是有公務呢」

「這樣啊，那你去忙吧，我跟哥哥抓泥鰍去了」小雲霄乾脆得很，你不幫忙就趕緊走吧，蘇青雲看著弟弟跟對方的互動，立刻才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崔叔叔，侄兒失禮了」蘇青雲站在田裡，晃了晃滿是泥巴的手，尷尬一笑。

「無礙，崔叔叔也不是外人，你玩吧」崔之浩眼角餘光看到身邊幾人那滿是錯愕驚訝的臉色，不屑的在心裡冷哼，就你們還敢算計蘇家，江家，壽星公上吊，找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