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鬼門關里走一遭
你這副樣子，叫我怎能不擔心！
衛凌風苦笑，但這句話也只能默默的在心裡說。他緊緊地握住了魏凝的手，把她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沒事，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衛凌風對魏凝說道。
林敞生催著衛凌風出去，衛凌風不便久留。他一再安撫了魏凝，便來到了房門外。
房門門外已經聚集滿了人，張行見衛凌風神色頹廢，便上前安慰：「無事，有林大夫在，將軍不用擔心。」
這衛凌風自然也是知道。在這個庭院里，除了他，林敞生大概就是第二個不會希望魏凝有事的人了。
就這麼忐忑不安的等了一會兒，林敞生也出來了。
「如何？」
衛凌風雖然心急如焚，但面上依舊竭力保持平靜。
「比剛才好多了。我現在正在讓穩婆給她按摩著雙腿，以防等會兒發力的時候小腿抽筋。」林敞生說。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凝兒好好的，怎麼就會早產呢？」衛凌風問。
「這都怪我。」一旁的芝娘開口說道：「今天姑娘不太舒服，我便扶她回房再去廚房熬薑湯給她喝。哪知我才離開一會兒，回到房間就看見姑娘暈過去，於是我便趕緊喊人！」
「然後呢？」衛凌風問。
「然後林大夫就馬上趕來了，讓人去山下莊子叫穩婆過來。」芝娘說到這裡，還微微地搖頭，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也虧得林大夫過來得及時，林大夫給姑娘施針以後，沒多久就醒來了，就是情況一直不太好。」
衛凌風聽到這裡便沒有再問了，只是一直緊抿著嘴唇。他雙手交疊背在身後，儘力想要使自己心緒平靜，但是心裡的擔憂卻一陣又比一陣洶湧。
香嵐、芝娘等女眷都進裡面幫忙去了，而衛凌風則一直背著手，不停的在門外渡著步。
天色越來越暗，濃重的夜幕籠罩了整片天空。就在衛凌風難耐不安的時候，林敞生一臉疲憊的出來了。
「怎麼樣了。」
看見林敞生出來，衛凌風趕緊迎了上去。
林敞生額頭上冒著碩大的汗珠，後背幾乎已經被汗濕透了。見衛凌風一臉焦急的模樣，他沖著衛凌風擺了擺手。
「胎兒太大了……現在情況暫時穩住了，我讓她先休息一陣，過會兒才是真正發力的時候……」
「什麼暫時，又是暫時！」衛凌風聽到這裡，心裡的焦急更甚，看見香嵐手上又端著一盆血水出來，再也按捺不住了，一個箭步就沖了進去！
「衛凌風！」
見衛凌風居然如此衝動，林敞生也急了。但奈何自己確實攔不住他。林敞生跺了跺腳，也想上前攔住衛凌風。張行見此，馬上拉住了林敞生。
「林大夫。我看你渾身大汗的，要不到旁邊房間換身衣裳？這衛世子也是憂妻心切，你攔不住他的。不妨休息一會兒，待會兒肯定還是需要你幫忙的。」張行對林敞生說。
林敞生聽到張行說的這話，要邁出的腳步頓時就頓住了，他看了眼衛凌風遠去的背影，心裡不知怎的，就晃過了時婉兒的面龐。
說起來，她生安哥兒的時候，自己都沒有在她身邊……
張行見林敞生緊抿著嘴唇，但看神情彷彿是不會再追上去了。於是趕緊就勢扶住了林敞生，到旁邊屋子去了。
到了房間內，林敞生脫下外衣，張行才看到，林敞生裡面的衣服幾乎都是濕透了。
「林大夫，給。」張行給林敞生遞了杯熱茶。
女人生孩子，女眷們幾乎都去幫忙了。他們這些男人，除非像林敞生這般的大夫，幾乎是幫不上什麼忙。也只能等在外面聽消息。
「謝謝。」林敞生接過張行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
張行見林敞生沉默不語，忍不住開口問道：「這衛夫人好好的，怎麼就會突然早產呢？」
「何止是早產……」林敞生嘆了口氣，搖搖頭，說：「她肚裡的孩子十分龐大，催生的湯藥也灌了，就是出不來……」
「那可怎麼如何是好？」張行聽到這裡忍不住問。
林敞生說到這裡也緊皺了皺眉頭。
他並沒有什麼接生的經驗。但聽穩婆說，魏凝腹中胎兒之大超出預料，若非他醫術高超，施針護住了魏凝的心脈，不然，這大人小孩都會不保。
魏凝的性命在他的竭力維護下是暫時無礙，可若是繼續這麼耗下去，孩子出不來的，就只能……
林敞生想到這裡，心裡頓時就緊了一緊。
他是絕對不會讓魏凝有事的！
但去子留母，魏凝，能接受嗎？
而一邊，衛凌風看著床榻上臉色蒼白的魏凝，心裡的恐懼一點點放大。
屋裡的女眷和穩婆一直都催著他出去，但他不願。
耳邊還迴響著剛剛穩婆和他說的情況。
「夫人的情況，很不好……」
「若非必要，需去子留母，不然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穩婆的聲音很低，但看床榻上魏凝看著他虛弱的神情，衛凌風知道，魏凝的心裡也定是知道目前現在的情況。
「凌風。」魏凝見他一直獃獃地站著，不說話，只是看著自己，眼睛之中滿溢著悲傷。忍不住開口喚了衛凌風一聲。
聽到魏凝喚他，衛凌風立馬上前，握住了魏凝的手。
這一握，才發現，魏凝的手汗津津的，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凝兒……」
看見魏凝如此虛弱，衛凌風只覺的心痛難當。
如果可以，他真的寧願現在躺在床榻上的人是他。
「凌風，沒事的，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把孩子平安生下來的。」魏凝按了按他的手心，虛弱的又重複了一遍剛才對衛凌風說的話。
「凝兒……」
衛凌風的聲音十分哽咽，他把魏凝的手貼在臉頰上，兩行熱淚頓時就從他的眼睛里流了出來，滴在了魏凝的手背上。
魏凝一怔，衛凌風這是……哭了？
魏凝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忽然腹部就一陣劇痛傳來。
「呃……」魏凝的身子頓時猛地一收緊。衛凌風感覺出來了魏凝的異樣，忙喚了她一聲：「凝兒。」
「哎呀！夫人這是又再次發動了。這位爺，老婆子求求你了，快出去吧！」
穩婆見魏凝神色不對，忙一把搭住了魏凝的手腕，然後馬上催著衛凌風快走。
衛凌風可不想走，此時此刻，魏凝需要他，他只想陪在魏凝的身邊。
「凌風，你，你快出去吧。」
魏凝現在大汗涔涔，身體痛的彷彿就快要飄起來，她頭髮凌亂，面色蒼白，這狼狽的模樣，她一點兒都不願意讓衛凌風看見。
「凌風……」
見衛凌風仍舊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半分要走的意思都沒有。魏凝急了，又喚了他一聲，說道：「算我求你了，凌風！」
衛凌風見魏凝緊緊地咬著嘴唇，臉上的神色也十分痛苦，見魏凝一雙黑亮的眼眸盛滿哀求地看著他，雖心中不願，但衛凌風還是漸漸鬆開了緊握魏凝的手，緩緩地站了起來。
「凝兒，我就在外面，若你想見我，喚我便是。」
衛凌風說完，就見魏凝對著他點了點頭。
「放心吧。」
衛凌風轉身出了外面，但只站在屏風后，聽著裡面傳來撕心裂肺的喊叫，只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過得都十分煎熬。
「凝兒，凝兒……」
衛凌風心裡默念著魏凝的名字，感覺眼眶裡不斷有熱淚上涌。但他生生忍住了。她是他的妻，是他最珍視的人，在這關鍵的時刻，他絕不能軟弱，絕不能。
過了許久許久，裡面漸漸沒聲音了，衛凌風站在屏風後面，一直側耳傾聽著，心裡漸漸收緊……
怎麼忽然就沒動靜了，會不會是凝兒……
一想到魏凝將要可能出什麼事兒，衛凌風頓時便控制不住自己了，拔腿便要往裡面沖！
忽然一陣響亮的嬰兒啼哭聲從裡面傳出來。
「生了生了生了！是個小公子！」穩婆高興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衛凌風一怔，頓住的腳步馬上又邁了開來，往裡面走去。
「凝兒！」
走進裡間，衛凌風顧不得其他，馬上便衝到了魏凝的身邊。
魏凝臉色依舊蒼白，看見衛凌風，臉上緩緩地擠出了一個笑容。
「凌風。」魏凝回握住了衛凌風握著她的手，喚了他一聲。
「怎麼樣，凝兒她可還好？」衛凌風顧不上看孩子，急急地轉頭問站在一邊的穩婆。
穩婆還沒開口回答，身後就傳來林敞生的聲音：「讓開。」
林敞生皺著眉，大踏步上前，一把按住了魏凝的脈搏，給魏凝診起脈來。
許久許久，林敞生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了開來，嘴裡也緩緩的舒了一口氣。
「甚好，沒什麼大礙，這鬼門關，你總算是走過去了！」林敞生對魏凝說。
聽見林敞生這話，衛凌風緊繃著的一顆心頓時就放了下來。
「快給我看看孩子。」魏凝伸手，對抱著孩子的穩婆說道。
孩子還剛出生，身上裹著大紅的小棉被，臉上身上有點兒髒兮兮的，但一點都不影響他可愛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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