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衛老太太去世

雖然著急，可周圍環伺著一大群人，再加上武功也被封住了。衛凌風面上只能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跟隨著他們慢慢地走。

來到和壽堂，還未進院里，衛凌風便看到老太太房間門口站著兩名身穿黑衣服的死士。

院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兒聲音。

衛凌風邁步進了院內。雖然不能施展武藝，但武者天生的感覺讓他瞬間察覺出這院內至少潛伏了不下幾十位死士。

衛凌風緊抿著嘴唇，手藏在袖下握成了拳頭。

李管家示意站在門口的兩名死士打開房門，然後請衛凌風進去。

衛凌風邁步走了進去，周圍圍著的一群烏泱泱的人總算沒再跟進來了。進到房內，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衛凌風皺緊了眉頭。

房間內還算亮堂。衛凌風抬眼望去，見前面放了一架山水屏風，屏風後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是凌風那孩子來了么？」

「祖母。」

衛凌風喚了一聲，快步走了過去，眼眶瞬間濕潤。

越過山水屏風，衛凌風看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靠在橘黃的枕頭上，一雙眼睛異常發亮。

看見衛凌風，老人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

「風兒，好久都沒見了，快過來。」衛老太太招呼衛凌風在床榻邊坐下。

衛凌風依言走了過去，看見老太太精神尚可。

只是習武之人的感覺都是敏銳的，衛凌風在老太太床邊坐下，感覺到了老太太的呼吸十分微弱。

似乎隨時都有停止的可能。

衛凌風大驚，這是人將死之時的徵兆。如今老太太看起來精神不錯，豈不正就是迴光返照？

「祖母，您這是怎麼了？」

衛凌風邊說邊握住了老太太的手臂，食指和中指按在了老太太的脈搏上。

雖然自己的醫術比不得凝兒，但摸個脈門看個大概衛凌風還是可以的。

只是老太太卻用僅剩的微薄之力，躲開了衛凌風伸過來的手。

「風兒，祖母的頭好疼，你過來，幫祖母揉揉。」衛老太太對衛凌風說道。

衛凌風一怔，見老太太滿臉堅決，便不再勉強，

衛凌風把手探過去，輕輕地按在了老太太的太陽穴上。老太太微微低著頭，靠在衛凌風的邊上。

祖孫兩人的距離一下就拉近了。

「風兒，你受苦了。」

衛老太太輕聲對衛凌風說道。

「祖母，我還好。」衛凌風說，「我許久未歸，沒來見您，是我的錯。您這是生什麼病了嗎？」

衛老太太低著頭，不說話，有什麼熱熱的東西，滴在了衛老太太蓋著的被子上。

「祖母？」

衛凌風心一驚，再想開口問，老太太卻說話了。

「風兒，你父親……怕是已經難回頭了。」

「我這床榻下，有個地道，通到你府內的書房。」

「我支撐不了多久……待會兒，你便悄悄的爬到床榻下，拉動裝在床板地下的開關，掀開木板，躲到暗道里去。」

「這暗道是老太爺在時修建的，為的就是預防有一天發生戰亂，讓我們這些后宅女眷有個可以躲避的安身之處。這地道雖然不能通往城外，但在通向你書房的途中，修建了一個小小的地洞，裡面有食物和水，可以在裡面暫避上一段時日。」

「最重要的是，這地道——你父親並不知……」

老太太說到這句話，聲音幾乎是微不可聽。

衛凌風大驚，瞬間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

床下暗道通往他的書房，而他的書房架子後面，有一條通往城外的密道。衛家是將門之家，族中盡出將門之才。對於預防戰亂，衛老太爺更是深諳其道。所以在府中修建了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暗道，用於在戰亂中自保。

但最終保留下來的，只有他書房內的那一條。

至於老太太說的床榻下的這一條，想必是衛老太爺獨獨留給老太太的。書房內的那條密道，父親自是知道的。想從那裡出去自然是不可能。但若是能避到老太太說的這條暗道中去，父親一旦發現他不見了，必定派人出去尋，到時候府內的防備降低，等到他武功恢復，他便能尋著時機逃出去！

衛凌風思索片刻，正欲開口說話，衛老太太卻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聲音凌冽，彷彿忍耐了許久。衛凌風把老太太扶到枕榻上躺好，手靠在她的背上給她順著氣。

點點滴滴鮮血從老太太的嘴角邊流出。

衛凌風注意到，這血的顏色是暗紅的，這是……中毒？

「祖母……」

「不必管我！」

衛凌風話還未說完，就被衛老太太出聲打斷了。

「風兒，你且快走。快……」衛老太太拽著衛凌風的袖子，對他說道。

衛凌風看得出，祖母極度痛苦。

是誰？

居然把祖母害成這樣？

父親，他究竟在幹什麼？

「祖母，你且忍忍，風兒這就帶你一起走！」衛凌風說道。

「不！」

衛老太太擺擺手，說道：「你不用管我……」

「你現在就儘快下去，這床下的暗道內，藍焉也在那兒。風兒，你走以後，她對你甚是思念，甚至為了維護我得罪了你父親。你父親要處置她，我便把她求過來了。你今個兒走了，便把她一塊兒帶走吧。是去是留，你自己決定。」

「祖母，您別說話了。」衛凌風看見衛老太太嘴角邊留下的鮮血越來越多，氣息也越來越微弱，心裡十分焦急。

「祖母，您知道嗎，凝兒給您生了個大胖孫子，您都還沒見過……」

「祖母，你再忍忍，我這就帶你走，馬上！」

衛老太太聽了衛凌風說的話，神情一怔，而後馬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說道：「是嗎……那甚好甚好……」

衛老太太說完，忽然身體一松，眼睛緩緩地閉上了。

衛凌風一驚，心內一陣哀慟。

「祖母，祖母？」衛凌風儘力壓抑著自己的聲音，喚了衛老太太幾聲。

衛老太太靠在枕榻上，紋絲未動，臉上掛著的，是安詳的笑容。

想必是臨死之時，聽到自己帶給她的好消息，欣慰地走了吧！

衛凌風無聲痛哭。

眼淚一滴一滴地滴到了床榻上。雖然不明白祖母究竟為何會變成這樣。但祖母的一片苦心，衛凌風還是明白。

這是祖母煞費苦心要救自己出去。自己又怎能因為一時情緒而錯失這個良機？

衛凌風擦乾眼淚，房間內沒有人。想必是祖母為了讓他順利逃走，以病重為由支開了所有想進入房內的人。而外面的暗士，卻在蠢蠢欲動。

衛凌風拿起放在床邊的帕子，一點一點的，拭乾了祖母臉上的血跡，然後把祖母平放在床榻上。

接著，他鑽入床榻下，打開了暗道，進入到裡面。

暗道里是一條長長的階梯式通道。

關上開關后，裡面漆黑一片。憑著武者的敏銳，衛凌風在黑暗中摸索著，順著階梯順利到了平地上。

再沿著長長的通道往裡面走，過了片刻，衛凌風便到了一塊半圓形的平地上。地上放著一盞昏暗的油燈。一名身穿素白色衣裙的女子坐在地上，看見他，立馬站了起來。

女子滿臉驚訝，見到衛凌風，欣喜、震驚之情溢滿臉頰。

「世……世子爺……」

衛凌風點點頭，這女子正是藍焉。

藍焉許久沒見衛凌風了，一時高興的都忘了上前，只站在那兒傻笑。

衛凌風走近藍焉，看見她頭髮披散著，只用一根木簪子簡單的挽著，雖然滿臉激動，但看上去甚是憔悴。

衛凌風在地上坐了下來，看見旁邊放著許多乾糧和衣物。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乾草。老太太說這通道是老太爺在時修建的，但瞧著卻並不破敗，而且還十分乾淨。

瞧這來看，肯定有人經常來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