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章：差一個借口

曾經的老對手，跑到這地方來害命。

這句話包含的信息不少，袁峰的理解是石老頭夫妻為邪士，與老陳頭還有過糾纏，後面跑了。

出現在小坎村，利用秘法將村子圍住，讓村裡人出不去，一個個迫害，緣由並不是之前想的那般，為死去的兒子報仇。

身為邪士，潛伏在某個地方，必然在計劃某些邪事，石老頭兩口子就是，他們這些年一直都在布置，現在時機成熟，這才動手。

傻兒子都三十多歲了，袁峰覺得石老頭要真為了兒子好，早有這門技藝，為何不早不晚，偏偏這時候幫傻兒子扎一個紙媳婦出來？

且還故意弄得很漂亮，引起村裡人猜忌。因為前前後後的所有事，都是計劃好的。

動手時間到，石老頭需要一個動手理由，然後在暗地裡操控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

袁峰甚至於還想到，王大柱將事情爆出，讓整個村裡的人都知道石老頭傻兒子的媳婦是紙人，估計都是石老頭在背後控制。

既然要殺人，為何還要找一個理由呢？

這是袁峰想不通的地方，認為石老頭既然早就計劃好一切，布置好全部，害命也就害命，為何偏偏還要自導自演，搞出這樣一齣戲。

想不通就問，老陳頭就在這裡。

聽得袁峰的詢問，老陳頭沉默了幾秒，說：「他這樣做，是為了讓村裡人帶著自責而亡，自責而亡的人和愧疚自殺的人一樣，魂不會成陰魂。」

「為什麼要這樣做？」

「獻祭的前提是什麼？」老陳頭反問。

袁峰陷入思考，回想獻祭需要的條件，有主動與被動，主動要求獻祭之人內心不能有任何怨言，石老頭的目的顯然就是這樣，讓村裡人內心充滿自責，想著遭受索命，都是因為自己等人先迫害了石老頭一家。

事情的真相一點一點被揭開，袁峰繼續問：「那他用整個村的人獻祭，目的是又是什麼呢？」

這次老陳頭搖搖頭，說邪術無數，暫時還不知道石老頭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他到底是怎麼讓那些紙人動的呢？」老張問。

「巫術，紙人外面看不到什麼，但內部有一個魂囊，裡面裝有能馭使紙人活動的東西，和控屍術所畫的咒差不多。」

原來是這樣，袁峰一臉明悟，之前還和老張猜測紙人身上並未看到有何布置，卻能像人一樣行動自如，感嘆扎紙匠的高深技藝。

現在看來也沒想象的那麼厲害，也是用了術法，只不過是被隱藏。

提起石老頭家樓上那會讓東西失蹤的房間，老陳頭說之前他計劃就是先去後山看情況，然後去石老頭家查看，沒想成到後山就中了石老頭的計。

房子必然還要去探查一番，只不過現在大半夜的有些不利，老陳頭計劃天亮后又去查看。

安靜中，袁峰好幾次想開口問又忍住，他想問周先生是什麼人，為何大老遠的跑來找他，其次老陳頭曾經和石老頭有過什麼過節。

「行了，先休息吧，具體的等明天又說。」老陳頭一臉疲憊的站起，袁峰將心頭好奇壓下，回房休息。

老陳頭歸來，一些疑點雖搞清楚，但更多的不解又出現，袁峰怎麼都睡不著，想村子就這麼大，老石頭兩夫妻能藏到什麼地方去。

挨近天亮，袁峰迷迷糊糊的睡著，睡得正香，忽然被推醒，一看是老張，只見他說：「出事了。」

「出事」這兩字，袁峰每次聽到心頭都會控不住的緊張，倏一下坐起來盯著老張問出了什麼事。

「村裡人又死了。」

石老頭還沒找到，死人是正常情況，這幾晚每天晚上都有人死，袁峰不解地說：「不是一直都有人死嗎？」

老張臉色有些難看，說：「昨晚又死了十人，加上之前那一個，總共十一人。」

一夜死十一人？

袁峰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嘀咕說之前不都是每晚兩人，現在怎麼忽然變成十一人了？下意識想難道是因為自己等人的到來讓石老頭感受到了危機，這才急著殺人？

「還有，這次死的人眼珠都不見了。」

還有變動？

聽得老陳頭已先一步去查看情況，袁峰趕忙出門，直奔村子中心的大磨盤。那裡留有上一輩人碾糧食的大碾盤，成了村裡遇事集聚的地方。

袁峰趕到時，大磨盤四周圍滿了一臉驚恐的村裡人，還有死者家屬的痛哭聲，老陳頭正站在碾盤上，李村長見到袁峰走來，趕忙招呼村裡人讓開。

爬上大碾盤，望著躺在碾盤上被剝了皮的十人，袁峰下意識捏了捏手驅散緊張，剛開始死的男子因屍體是昨晚就發現，沒抬到這裡來。

十個人，個頭看上去都差不多，剝了皮本就嚇人，現在眼珠位置兩個血窟窿，看上去更恐怖。

掃視四周，沒見到十人的皮製成的人皮人，袁峰問李村長皮呢，他搖搖頭說皮這次沒留下。

對上村裡人驚恐中又透著乞求的目光，袁峰心頭不是很舒服，走到老陳頭身邊問有什麼發現。

「這十人都還是孩子，小的十三歲，大的十六歲。」

全是孩子？

袁峰一怔，心頭頓時湧出很強烈的怒火，沒想到石老頭如此喪心病狂，竟朝孩子下手，且動手就是十人。

為什麼呢？

之前每晚死兩人，死的都是成年人，石老頭沒要皮也沒要眼珠，現在一晚死十個少年，皮和眼珠都被拿走，目的顯然不一樣。

「為什麼要將他們的皮和眼珠都拿走呢？」袁峰忍不住問，覺得這是一條重要線索。

老陳頭微微搖頭，湊上前繼續檢查死的這十個孩子，沒發現什麼后交代李村長讓村裡人將屍體收走。想到紙人怕火，袁峰提醒他將這消息傳達，覺得既然不是索命而是故意而為，阻攔就在所難免，能幫一把是一把。

走出兩步，想到昨晚老陳頭的分析，袁峰趕忙追上去說：「要不我們將事實告知村裡人吧？那老頭不是想他們帶愧疚而亡嗎？他們要是知道這些事全都是石老頭的計謀，不就破了他的布局了？」

袁峰興奮說完，見老陳頭虎虎的盯著自己，心忍不住緊張，小聲問：「老頭，咋啦，有啥不對嗎？」

老陳頭又繼續看了幾秒，嘀咕說：「現在我知道你之前遇到的事，為啥總是被對方捏得死死的了。」

這辦法有什麼問題嗎？

袁峰撓著後腦勺，覺得自己想的這個辦法沒問題，怎麼到老陳頭嘴裡就像是變成餿主意。

得不到答案后，他又看向老張，問：「老張，我這辦法有什麼問題嗎？」

老張也是一臉的莫名，不明白老陳頭怎麼會是這反應，站在他的角度，袁峰這辦法並未有什麼不妥，破了老頭計劃，或許能逼他現身。

「做事，得多思考再行動，你現在告訴村裡人，這是那老頭的計劃，假若是你兒子或者男人被害了，你心情會怎麼樣？」

老陳頭的話聽得袁峰一頓，將自己幻想成死者家屬，頓時明白老陳頭為何不同意這樣做。

想法不同，狀態不同。

村裡人要是得知實情，情緒必然崩盤，可不會像現在這樣安靜，到時一個個紅著眼到處找，行為偏激。

人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失去理智，村裡人現在因畏懼一個個很膽怯，可他們要是知道實情，必然要失去理智，變得很瘋狂，殺人放火成隨手就能做的事。

任何事，在失去理智的人群中，都有可能發生。

袁峰還想到說不得屆時自己三人都會被失去理智的村裡人當成石老頭的幫凶，然抓起來聲討。

「記住，解決一件事，不是以破壞為主，破壞，你永遠跟不上對方的步伐，想要阻攔，就得默默觀察，知道他下一步怎麼走才能掌握主動。」

老陳頭繼續說出的話，讓袁峰如醍醐灌頂，明白為何之前自己做事總是越搞越亂。

老薑，果真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