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最後之爭

此刻，皇城外頭也是亂作一團。

「白家軍東營聽令，自右翼輔以攻城，南營前鋒隊列繩索攻上城牆。」厭離正騎在一匹赤色的馬上，目光炯炯腰背挺得筆直，氣度恢宏號令著白家軍。

軍令一發而下，訓練有素的白家軍立刻列隊按照指令，迅猛而有序的分成三部分，一隊扛著攻城木猛攻正中城門，一隊用繩索栓上城牆攀登而上，一隊在背後射出如雨的弓箭以作保護，後面還有黑壓壓一片的騎兵步兵舉著武器嚴陣以待。

而在京城的城牆後門，方翔帶領的隊伍也正在攻打城門。

「不好啦，有、有兩隊人馬攻入京城了，正圍、圍著皇宮而來！」朝堂上各自被保護起來的靈公主和蕭縉二人僵持不下之時，一個影衛喘著粗氣跑進大殿跪在白磬面前，邊喘氣邊彙報。

絲毫沒有注意到朝堂上其他人目瞪口呆的樣子，影衛繼續不顧場合開口：「還請白妃派兵支援，兄弟們都被徹底打垮了。」

臉色變得漆黑無比，靈公主暗自痛恨怎麼會有愚蠢的人。顯然是注意到了靈公主的神色，白磬是再也難掩自己的不耐，直接挑劍沖影衛的脖子抹過去。

「朕自己的人要來，愛妃就這麼不同意嗎?莫非，愛妃就如此容不下朕？」挑起一端眉梢，蕭縉帶著諷刺笑意背著手發問。

意識到事態發展已經徹底超出自己的意料，白磬覺得再這樣僵持下去自己等人定是死路一條。思索一瞬，他做出了一個破釜沉舟的決定。

以左腳支撐向右騰躍一步，白磬眯著眼睛對準了蕭縉被圍住的空隙就要伸手沖他肩頭抓去——他這是試圖劫持蕭縉為人質！

「大膽！」可還未等他的指尖碰到蕭縉的衣料，已經有一把長劍擋在了他的面前，林諾正瞪眼怒視他：「休得傷害聖上。」

暗罵一聲晦氣，白磬變換了劍尖的方向，向斜走去就要向林諾胸前擊去。卻見林諾轉身半寸，在將蕭縉擋住的同時，提腕將白磬的劍挑開了半分，讓他生生刺在了空中。

舉劍正要再向林諾刺去，身後突然傳來了靈公主一聲吃痛的**聲。有些吃驚將手下動作停頓了半分，白磬扭頭看向身後出言關心，手上出劍的力度也不自覺放軟了幾分：「你怎麼了，沒事吧？」

只見靈公主用雙手捂住腹部半弓腰，額頭冒出一層細細的汗，咬著牙不出聲，白磬眉宇間的溝壑不由得更深。

說時遲那時快，趁著白磬分神的當兒，林洛找准他腰部的防禦薄弱點，直直使了劍刺穿而入。

「他會…會來救你，不…要辜負…」沒想到這劍來的飛快，白磬甚至沒能躲過半分，半截長劍直接沒入他的腹部。只是恨恨看向蕭縉一眼，用盡最後的力氣轉頭對同靈公主囑咐。

臉色變得煞白，甚至顧不得腹中的疼痛，白磬的死來的突然，鮮紅的血液就那樣濺在她的裙擺。靈公主踉蹌後退兩步，卻不料被環上來的蕭縉護衛包圍在其中。

驚恐看著拿著大刀的護衛們對自己逐漸逼近，靈公主的臉龐染上一絲驚恐：「別過來，本宮是白妃娘娘，不許過來。」

她的恐嚇絲毫沒有起作用，面色嚴肅的護衛們仍然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有些絕望閉上眼睛，靈公主覺得自己恐怕就要殞身於此。

「我來晚了。」出乎意料的，她的身體落進一個帶著溫度的懷抱，轉頭時程朗帶著擔憂的愁容。

剛才，正是程朗一人，從殿門外執槍而入，一人破千軍，在最危險的時候，將蕭縉護衛打破一個缺口，來到她的身邊。

此番單騎而來的程朗已經渾身是傷，他的臉頰被護衛的刀劍劃破，整個人衣衫襤褸，卻用力將靈公主護在身後：「不要怕，我帶你走。」

右手扶住靈公主的腰肢，程朗警覺環顧四周，找准了一個護衛防衛的薄弱點，腳尖點地騰躍而起，躍上房梁準備帶著靈公主逃走。

「想走沒那麼容易。」從鼻腔中發出一聲不屑輕哼，蕭縉抬手拿過身邊護衛所執弓箭，展臂將弓拉到最滿，對準靈公主便射過去。

眼疾發現飛過來的箭矢，程朗連想都沒有想，用力將靈公主甩到自己身體的另一側，硬生生用背部接住了這隻箭。

等帶著靈公主回到以前的白府時，程朗腿下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上。他痛苦伏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背後插著箭的創口正往外潺潺滲血，後背衣服已經全被血液浸濕。

「程朗你怎麼樣，別嚇我好不好。」雖然從皇宮中逃了出來，但靈公主此刻看著程朗的傷，仍然焦急的不知所措：「我去給你找葯。」

看到靈公主轉身就要去找葯，程朗用力起身半寸，顫顫巍巍抬臂捉住她的手腕：「別找了，這裡不會有的。不要走……」

「好好，我不走，不走。」此刻的聲音已經帶著些嗚咽，靈公主扯下自己的裙擺，試圖堵住他滲血的傷口，卻只是無濟於事。

「其實…我從小就喜歡你了，」將她的手裹進自己的掌心，程朗此刻已是胸腔劇烈起伏，快要上氣不接下氣：「從很小的時候了。」

沒想到會從他口中聽到這些話，靈公主手上的動作一頓，嘴唇蠕動幾番，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能死在……你的懷裡，真好……」抬頭對上她的眼睛，程朗覺得此刻自己對上的一定是最美的浩瀚星辰，不過已經開始模糊了，自己還想看的更久一點：「如果有……有來生，嫁給……嫁給我……」

程朗的聲音越來越輕，握住她手掌的力道也越來越小，當最後的幾個字吐出后，他的手突然失了所有力氣，頹然垂落在地，眼睛也緩緩合上。

當靈公主顫顫巍巍用手指探向他的鼻翼下時，程朗已經沒有了呼吸。

低下頭將程朗還溫熱的身體緊緊抱在懷裡，靈公主終於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