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六十七章脂粉中的秘密】

賞桃閣內，蕭堯進殿的時候，就見秦翩翩歪在躺椅上閉目養神，姿態閑適。

只不過不遠處的地磚上，卻散落著一地的胭脂水粉，紅色的胭脂與白色的粉混合在一起，盒子都被摔碎了。

「這是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蕭堯繞開那些粉末，走到她的身邊。

秦翩翩睜開眼，立刻道：「皇上您可小心些，臣妾懷疑這些東西有毒。」

蕭堯面色一怔，以為她在說笑，便道：「你別糊弄朕了。」

「真的可能有毒，臣妾打碎它，就是想等您來了，要您讓太醫過來瞧瞧。」

她的話音剛落，蕭堯的面色倏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人都扛在肩頭上，直接大步沖了出去。

殿里的宮人們先是怔了一下，緊接著也都一起跟著沖了出來。

直到跑到了殿外，蕭堯才把她放到地上，面色陰沉難看。

「你究竟怎麽想的？明明知道那玩意兒有毒，還就在手邊打碎了，是迫不及待地想吸進肚子里，然後等死嗎？」男人的聲音很急促，又驚又惱。

他從小受的教育，除了齊家治國之外，還有預防陰謀詭計，以及各種毒殺刺殺。

這天下想要他命的人多了去，首先得學會自保。

賞桃閣這麽大的動靜，難免會引來其他宮人的注意，她立刻抬手輕輕捂住了男人的嘴。

「噓，臣妾知道您的憂慮，這事兒還是小心些，您把太醫找來瞧瞧。本來臣妾想自己解決了，因為您說要對彼此真誠，所以臣妾一有所懷疑就告訴您了，還沒最後確定呢，或許就是臣妾多想了。」

秦翩翩怕他這麽大的聲音，再被隔牆有耳給聽到，那就前功盡棄了。

蕭堯冷眼瞪著她，等到冷靜下來，他也知道秦翩翩不會那麽傻，這東西就算有毒也不是靠氣味傳播的，既然摻在脂粉裡面，肯定是要接觸肌膚才行。

他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拿開，想通了是一回事兒，但心裡又想到另一層。「你非要摔碎了那玩意兒，弄給誰看呢。是不是又想捉弄朕？薛院判已經被朕攆走了，如今的太醫院都得到了教訓，還有誰敢怠慢你不成？」

他邊說邊去掐她的臉，似乎想給她一個教訓。

「臣妾少不得要裝一裝，演一齣戲，到時候皇上不要被我給嚇到了。」秦翩翩湊到他的耳邊，低聲嘀咕了一句。

蕭堯扭頭認真看了她一眼，也學著她，把頭湊到她耳邊道：「不會，之後記得給朕補償。」

「親親抱抱舉高高？」秦翩翩下意識地反問道。

蕭堯立刻點頭，「如果你想玩更深入的，朕不介意陪你。」

他這話惹來了秦翩翩一個白眼，不過她一直靠在皇上的身上，看起來精神不大好。

等太醫趕過來的時候，一行人才一起進入殿內。

不過秦翩翩的狀態變得更加不好了，她徹底不對勁起來，從方才的萎靡不振，變成了莫名的亢奮。

「皇上，臣妾好開心啊。」她走進來的時候，拉著皇上的手，一路東倒西歪。

蕭堯見她這麽快就沉浸在演技之中，不由得挑了挑眉頭，這女人還真是完全不用醞釀情緒，難怪騙他的時候手到擒來，毫無破綻。

想到這些，他就伸手掐了她一把。

「啊——」秦翩翩對他掐這一把完全沒防備，直接叫出了聲。

眾人的腳步都頓了一下，太醫很疑惑地打量她，也不知道這位主子究竟又怎麽了，希望不是出了什麽么蛾子。

上回一個假孕事件，太醫院的院判被攆走了，大半給她診過脈的太醫都被罰了杖責十下。

因為受罰人數太多，還得輪換著來。

先打一批，然後回去養傷，等養好傷回來了，再輪下一批人被打。

這真是讓太醫院的眾人老臉都丟盡了。

「皇上，臣妾覺得開心得很，想跟您一起玩兒。」她邊說邊抬手摸了摸胳膊，臉上的表情十分不對勁。

這太醫一看這模樣，也不敢輕忽，連忙給她診脈。

但她在診脈期間也不老實，身體控制不住地痙攣，一直要抓著皇上的手，整個人都往他身上靠。

這癥狀就像是離不開蕭堯一般，太醫診脈過後，皺緊了眉頭。

這次特地請了年紀大的太醫，就因為他見多識廣。

太醫將手剛收回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秦翩翩直接起身，一把抱住了蕭堯，直接鑽進他的懷裡。

「皇上，臣妾帶您飛起來好不好？看，快飛起來了，臣妾覺得眼前所有的東西都在變，您也變得天旋地轉起來。」

她拉著他的手，不停地轉圈，後來似乎真暈了，停下來之後，就雙手勾住他的脖頸，雙腿纏住他的腿，把他當成柱子一樣，開始慢慢往上爬。

大殿里陷入了寂靜，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到這邊，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桃妃娘娘這是得了什麽瘋病嗎？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對皇上做出這種親密的事情，就算是她得寵，但之前也不會如此做，分明是腦子不太正常。

蕭堯一直拉住她，不讓她纏得太緊，顯然還想拽開她。

但是秦翩翩跟只抱住松子的松鼠一般，就是不肯撒手，終於她爬上蕭堯身上了，雙腿纏住他的腰，蕭堯看她搖搖晃晃的，生怕她摔倒，只好抬手托住她的屁股。

就見秦翩翩胳膊摟著他的脖頸，低頭笑嘻嘻地看著他。

她的眼神迷離，看著真的不太正常的模樣，大膽的湊近他，在他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皇上，臣妾好快樂啊。臣妾帶您在飛，您有沒有感受到？我們一起去內殿好不好，臣妾帶您到床上飛，肯定飛得更高更快樂！」

她說完之後就是一陣尖叫著的笑聲。

殿內除了她的笑聲之外，幾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了，自家主子這病看樣子挺嚴重的，這種話都能說得出口。

柳蔭在一旁嘆為觀止，不得不在心底為自家主子鼓掌助威了。

為了表現逼真，顯然秦翩翩連臉都不要了，還說進內殿床上飛，上床除了臨幸之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嗎？那顯然是沒有的。

殿內所有人都想到了這一點，宮女們都羞紅了臉，就連見過世面的太醫也一下子發懵了。

「斐太醫，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蕭堯怕她那張嘴裡又說出什麽直白露骨的話來，只好伸手捂住她的嘴巴。

沒想到他的掌心剛碰到她的朱唇，鬧騰異常的桃妃娘娘就停下來了，睜大了眼睛看向四周，轉而又輕輕地笑開了，「皇上，您想讓您的手親臣妾——」

她隔著他的手掌還不老實，稍微後退了些輕聲道。

只不過她的話還沒說完，蕭堯再次用力捂住她的嘴，不敢再讓她多說一個字。

他趁機偷偷瞪了她一眼，這女人一定是瘋了，竟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不過是演戲而已，干什麽那麽拚。

秦翩翩卻對著他挑了挑眉頭，順帶著給他拋了個媚眼。

「敢問桃妃娘娘之前是在做什麽？吃了什麽東西，還是用了什麽？」斐太醫低聲問道。

這時候就該柳蔭出場了，她立刻輕咳了一聲道：「我們主子之前在梳妝，她用了脂粉。明明已經從延壽宮請安過了，按照往常一樣卸掉妝容，可是過了不久，她又讓人替她梳妝。等到畫完妝之後，她就變成這樣了，還把脂粉給不小心摔到地上碎了。」

她每說一句，斐太醫的眉頭就皺緊了，聽她提起脂粉一事，他立刻走過去，蹲下身仔細檢查。

他將那脂粉捧起一些，用手指捻了捻，緊接著又放到鼻尖處仔細嗅了嗅，忽然間臉色大變。

「這是罌粟！」他驚訝地道。

蕭堯一聽這名字，臉色就變得不好起來。

罌粟成癮，容易死人，這在大燁朝開國的時候就被蕭家的老祖宗勒令禁止，曾經為了杜絕這種吸食成癮的狀態，下過一道旨意，但凡發現吸食罌粟者，嚴懲不貸，屢教不改者，斬立決。

到了最近幾代，大燁朝上下已經很久沒有發現罌粟了，就連用藥都甚少，就是為了避免有人鑽空子。

但是如今這害人的東西，卻在秦翩翩的脂粉里發現，很顯然是要她死。

「桃妃娘娘如今這副莫名興奮的狀態，恐怕就是使用這混合了罌粟粉末的脂粉導致的，有一種踩在雲端的感覺。」斐太醫低聲說了一句。

結果他這話音剛落，就見秦翩翩立刻點頭，她用力地把皇上捂住她嘴的手扒拉下來，極為贊同地道：「對，就是踩在雲端的感覺，柔軟又舒服，很快樂！」

「皇上，您說好了要陪臣妾玩兒的，怎麽這會兒就說話不算話了，我們來親親抱抱舉高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