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命不由己
腳踏紅塵、劍指蒼穹,忘紅塵、主沉浮。
遙遙相對,黑色寢眠殿內,魔尊邁步走向北側。
他步伐輕盈不帶絲毫聲響,一路行至殿中的八角幽檀雕花大桌,雙手一揮身後衣袍,獨自坐上一張墨玉嵌瑙的圓凳上。
他動作雖不多,可舉手投足間氣勢已然盡顯。
那是長期久居高位才會形成的王者之氣。
寢眠殿對立之處。
孤忘塵平靜的看了一眼黑殿內的魔尊踏塵,只是一眼他便轉身回了木屋。
魔尊一坐定,殿外就款款行來兩人。
紫渲紫槐來到他面前分別站立,紫渲先恭敬開口問道:
「尊上,今天喝什麼茶?」
魔尊看都沒看紫渲一眼,他戴著魔龍面具的臉一直看向殿外,他雖眼觀別處卻也口吐寒音道:
「飲酒,殞殤。」
紫渲始終垂眸頷首,她是看都不敢看魔尊一眼回復道:
「是。」
得了命令她頷首退出大殿,行走似幽靈,生怕發出一丁點不該有的聲響。
紫渲走後紫槐跟著恭敬問道:
「尊上,餐食今天怎麼準備?」
魔尊好像被外面的什麼吸引了一般,他端坐靜望,不過紫槐的話他也寒音回答:
「本尊不需,你們自行安排。」
紫槐低頭回道:
「是,屬下告退。」
紫槐退走,出殿時順手將殿門關閉,自此殿內場景才被遮。
紫渲,八護法中位列『黃』。
紫槐位列『玄』,二人是魔尊此次出行所帶的八護法之二。
紫渲長相清奇,身高也過一米七五。
她面相有些傲仙之感,喜好白衣。
可惜此次出行皆著黑衣,所以她也去白穿黑,她性格有些偏高冷。
紫槐則比較隨意。
他對衣著並無太多要求,他身高一米八八長相也帥氣隨和。
他人如其面較好相處。
兩人走後,陽光無法穿透的漆黑大殿內。
玲瓏吊燈光輝猛燃,殿內一祛之前幽暗,此刻殿壁因光輝照射而灼灼發亮。
黑玉地面里鑲嵌的紫熠珠隨著發亮的殿壁一起綻放出紫宸星光。
魔尊此時猶如坐在銀河星辰之中一般,一切是那麼的美不勝收。
殿內星輝環繞,外界無法窺得。
就在此時,殿內魔尊一身氣勢突然收斂,接著他伸手按了一下頭頂的紫玉簪喙角上的一顆星粒。
一指按下,他臉上的魔龍面具竟然瞬間化作一條魔龍鑽入喙角之中。
面具收起,他的容顏完完全全暴露在星輝之下。
這是一張半妖半仙的臉,似男又似女雌雄難辨。
他天生碧瞳,左眼之下還有一顆紅色硃砂痣,硃砂痣為這張妖臉上更添許多魅氣。
他鳳眸細長鼻樑挺翹,此時他薄唇莞爾一笑,接著便運功劃破手指。
當血液泌出后他才運起內力將血液包裹。
內力包裹血液,他如紫魅上次一樣,運起包裹的血液虛空的寫畫起來:
「尊上,您已來,換否?」
血液小字寫好后,他又用內力畫出一個詭異圖紋,圖紋飛向小字后,小字瞬間融成一團。
收起內力,他輕輕點了一下融合的血珠,血珠被他手指那麼輕輕一點,接著便瞬間消失不見了。
血珠消失,他伸手再次按了一下紫玉簪喙角上星粒。
隨著他的按動,喙角角尖突然吐出一團黑霧,黑霧涌動瞬間變作烏金魔龍面具戴在他妖媚的玉顏上。
一切剛完成殿門就被人敲響:
「尊上,紫渲送酒可否進入。」
戴上面具他便是魔尊。
剛才散去的氣勢瞬間回歸,他魔音洪亮冷聲出語:
「進來。」
紫渲左手端著一個白玉圓盤,圓盤上放著一尊血玉酒壺外加一隻血玉酒杯。
聞聲她右手伸出向殿門猙獰猛獸嘴上的銜環握去。
這寢眠殿的殿門看似高大宏偉,實則是用輕巧機關開門。
猛獸怒目,露齒銜環,猛獸所銜之環上裝有許多機關。
此時紫渲在手握銜環里注入一道內力,內力隱沒殿門自來。
內力使出幾分,大門便開啟幾分。
紫渲並沒有全部開啟大門,她只開了一人可進之隙,然後將手中的殞殤酒送了進去。
相比魔尊的清閑飲酒,外面卻顯得惶恐焦雜。
從魔尊到來之時大多數人就開始心神惶惶了。
魔骨窟魔尊的威名遠揚,不管他乾沒干過壞事,可在江湖人心中他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
如今魔尊踏塵親臨蘊嶺山脈,許多人心裡都打起了退堂鼓。
魔尊之所以讓人聞風喪膽,那都要歸功於其他的正道門派。
世間對魔骨窟的印象皆是從正派口中所傳。
正派打著魔教的頭銜排擠魔骨窟,各種狠毒的形象就是這樣逐漸形成的
口水的力量無窮無盡,時至今日魔教的惡名還在不斷攀升。
長此以往,魔骨窟就有了讓人聞風喪膽的能力。
不過有些東西也不是空穴來風,實力不強威名又何以存之。
兩處別具風格的居所內都是安靜無比,可扎堆之人卻不耐寂寞暗地私語起來。
一棵棵巨樹下圍坐著一堆堆人,忍著內心對魔教的恐懼他們各自分說著。
「哎,你們說魔尊介不介意對面的王爺,他會不會因為礙眼將王爺給殺了。」
「不清楚,魔尊凶名在外,聽說他殺人不眨眼,還喜好食人心用其皮,你說他那烏漆墨黑的宮殿里會不會有人皮做的裝飾。」
「噓…你說話小聲點,小心被聽見,小心你也被魔尊吃了心扒了皮,那可就慘了。」
「呸呸呸,你別亂說話。」
……
另一處。
「你說魔尊出行幹嘛把房子都搬來了,搬來搬去他也不嫌麻煩。」
「你懂什麼,這叫場面,這麼大一座宮殿六十人抬著,想想就知道這六十人的厲害,更別說還有其他四十人,這奪雀大會要是開始了,我們估計連鴻雀的毛都摸不上,更別說奪雀了。」
「溜子說的對,這還只是來了一個魔教,其他三巨頭還沒來呢,更別說還有其他數一數二的大宗門,這人要是到齊我們怕是直接要靠邊站了。」
「你埋怨也沒用,誰讓你出身小門派,要不你也進魔教混混,說不定比在你這個門派強。」
「去去去,你瞎說什麼,魔教那種邪魔外道我怎麼會去,我可是正派之人。」
……
議論聲很多,各式各樣的都有,可是大多數議論都是他們的妄自揣測。
……
寢眠殿正對面。
翠綠房屋內,孤忘塵手心一顆血珠漸漸消失而去。
起身下地,他抖了抖身上的衣衫,接著伸手隔空解開了蒙小濺的睡穴。
睡穴最多只能用十二個時辰,時間久了會對受害者身體造成傷害。
穴道解開,蒙小濺依舊昏睡,孤忘塵見此便隔空打出一道內力。
內力從蒙小濺眉心沒入,不過瞬息蒙小濺就醒了過來。
揉眼坐起,蒙小濺環顧了一圈四周,最終視線落在一身冷系青衣的孤忘塵身上。
見他對自己直直的望著,心下不解便就地起身。
站在藤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道:
「我怎麼睡著了,這是哪裡?」
孤忘塵隨著蒙小濺的站起仰頭看向她有些微紅的小臉。
看著這個居高臨下的女人,他疤唇突然勾起一抹滲人的微笑,眼睛接著迸出懾人的厲芒:
「下來。」
蒙小濺在他的話音下身形微微一僵:
「你就這麼在意別人比你高?」
孤忘塵仰頭冷聲依舊:
「在不在意你可以親自試試。」
蒙小濺不明白只是站的比他高而已,他幹嘛擺著一副冰塊臉。
心中雖然不明白,可是動作還是識趣的下了床。
從藤床上跳下,不理會孤忘塵冰冷的目光,伸手扭腰伸展一番。
孤忘塵面部表情永遠都是那幾樣,他臉部紅疤掩蓋,真實表情永遠無法看透。
他暗紫的眸子依舊冰冷懾人。
此時他嘴上明明在笑,可是給人感覺卻是森冷無溫的。
也許是因為這張疤面在作怪吧。
話不投機,多說無益。
既然問不出情況那就自己去看看好了。
心之所思,蒙小濺邁步就向外面行去。
剛過木桌,身後便傳來孤忘塵的阻止之音:
「不許出去。」
孤忘塵的話讓蒙小濺一陣莫名其妙。
從醒來到現在一直就覺得他怪怪的,也不知道他是那根神經搭錯了。
既然不讓出去那就不去了唄,想想也沒什麼大不了了。
人在他的屋檐下就勉強聽他的算了,等有機會逃走了,那時還不任自己逍遙。
回身坐到方木桌旁,不管他怎麼無理取鬧,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
兩人互不搭理。
房間又變得沉寂了。
蒙小濺單手撐頭看著右腕上的噬心鐲,思緒因噬心鐲而漸行漸遠。
噬心鐲、邪神、窺魂、醫魂、孤忘塵、情魂之毒……這當中會不會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強加使命?
對於重生穿越之人這一切看似都理所當然,可實際呢?
前世小說里擁有這種金手指的人那一個不是路途坎坷,命運多舛。
噬心鐲也會給自己強加什麼不可完成的使命嗎?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噬心鐲剛剛開啟,一切還需要自己去逐步了解。
窺魂說過,自己能死而復生是噬心鐲的器靈所為,可是穿越他卻並未透露原因。
這之中肯定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什麼秘密。
可惜窺魂和醫魂都沉睡了,不然拉出來問問也好過自己這麼瞎猜。
這個從小就戴著的鐲子,沒想到它會這麼神秘。
它雖然賜予自己重生,可誰知它是不是又在用另一種方法引誘自己踏入火坑自焚。
本來還為穿越這種事情而興奮呢。
可此時又覺得自己已身處火海回頭不知路了!
除此之外還有醫魂給自己傳授的修仙之法,靜下心來想想,這修仙之法也是一個燙手山芋。
孤忘塵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修仙者,那自己身懷修仙之法豈不是相當危險!
昨夜明明吵架了,可是他卻忍耐著不攆走自己,他興許也是有目的的吧。
修仙之法雖然只透露給了他一人,可是就他這一個人就能夠掌控自己的生死了。
他之前的種種表現還有剛才的表現,這無一不是在說明他動了囚禁自己之心。
用心想想,他要留下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所知的修仙之秘。
這樣的話他的一切莫名其妙之舉都能說得通了。
自己稀里糊塗就把自已給賣了,自己真是蠢貨一個。
孤忘塵若是為了修仙之法將自己給暗中殺了,那算算自己不就是被自己給蠢死的。
抬眼偷偷瞄一眼孤忘塵,他此時正在盤膝修鍊,自己現在跑不知道能不能跑得掉。
不敢去賭,心虛沒底氣。
自己此時已經成了籠中囚犯了,逃跑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