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崔清遠
?第三十二章世家反應
時隔一月,新來的縣令又有了動作,縣衙內的衙役四下出擊。在各個鄉里敲鑼打鼓的宣布了,李勝來到清河縣的第一條政令,就是還耕於民的政令。
百姓聽說之後,無不歡欣鼓舞。尤其是在荒年賣田的莊戶人家,更加的高興。他們在荒年已經得到過銀錢和糧食,現在反而無償的贖回原來賣出去的田地。除了要到縣衙備案領罰以外,其他的根本不要付出什麼。
至於刑罰衙役們也是按照律令宣布的,一畝笞十的刑罰。雖然刑罰有些重了,但是比得到土地來說,這點小醉他們還是能忍受的。
自衙役們宣布政令之後,各個鄉里到縣衙領罰的百姓,竟然達到了一千多人。李勝讓官吏們收繳回他們當時賣田的契約,全部都登記造冊了。就這樣,等全部登記造冊完,忙活了將近一個多月。
這一個月,清河縣衙內,不只是登記造冊的官吏辛苦。最辛苦的要數行刑的十幾位衙役,天天打人打到手軟。剛開始他們還能認真行刑,過了一天,他們也耍起了滑頭,全都不再使力氣了。
所有賣過田地的莊戶,基本上都超過了二十畝,一畝笞十,二十畝就翻倍了。按照二十畝計算,就是四百下。一千多人什麼概念,就是累死這十幾個衙役,也打不完。不偷懶你說能行嗎?(笞刑一般就是用竹片打屁股,李勝也是讓人用的竹片。)
就這樣喜劇般的行刑,就出現了。整個大唐也沒有出現過那麼情願受刑的百姓,而且還是一千多人排著隊等著挨打。並且還是主動交代自己要挨幾下,還不用衙役自己前去相問,爬到長凳子上自己就報數了。每當衙役聽到幾百的數字,臉色就十分的難看。更奇葩的是,百姓們挨了幾百下笞刑,提上褲子就能走路,像是沒事人一樣。
「李勝真有你的,這下子不用調查,就弄清了買賣出去了多少田。」
程懷墨與李勝坐在後衙的涼亭中,李勝不知什麼時候又弄了個躺椅,悠哉的躺在上面,和程懷墨閑聊著。
「大哥,等下替我跑個腿,讓厲大人通知所有賣田的世家鄉紳,說我明日在一品居請客。請他們務必來赴宴。」
程懷墨看著李勝說道:「李勝你是不是使喚我,使喚習慣了。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我是陛下派來保護你的,不是你的下屬。今天我就算了,以後你再敢吩咐我,你知道後果。」
程懷墨與李勝在一起久了,才發現李勝這小子也太懶了,公事全都交給了厲宏才和崔明川。他自己除了必要的開衙升堂,就是外出溜達。程懷墨也是讓使喚的十分厭煩,不是跑腿就是監督衙役辦事,程懷墨也是有些忍無可忍了。
「大哥,魯魁他們不是全都不在家嗎?我一個縣令也不好親自前去不是?你就勞架幫小弟一個忙行吧!」李勝慌忙舔著臉說道。
程懷墨說道:「你也是,不就是打探個消息嗎?三郎你怎麼不留下,全都派出去,你再使喚我,早知道我也出去了。」
「大哥,你也知道,此次還耕於民,世家定不會爽快的交出土地。我們剛來清河縣,他們之間的關係,我們一無所知。咱們也不知道誰與誰有矛盾,誰與誰關係好。咱們不去打聽,不就等於睜眼瞎嗎?要是能搞清楚他們之間的利益關係,我不是好下手不是?」
程懷墨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我去。」
李勝這才躺在躺椅上,拱手說道:「我就先謝過大哥了。」
程懷墨看著李勝那副笑嘻嘻的模樣,恨不得揍他一頓。在想到這是自己的未來妹夫,才壓下火氣沒有下手。
傍晚時分,魯魁四人中,只有李三郎回來了。李三郎進入李勝的院子中,看到李勝的書房中亮著燈。就推門進去了。
「侯爺,魯魁讓我來給侯爺稟報,崔家今日一共來了四伙人。城東張家的張文舒,錄事顧懷遠,盧氏盧明,以及咱們來時在通關外見過的崔清遠。」
李勝聽到崔清遠的名字,打斷了李三郎的話,問道:「你不提起我就忘了,這崔清遠什麼時候回來的?」
李三郎聽到李勝的問話,神秘的說道:「侯爺,我給你說,這崔清遠你有點邪乎。」
李勝看他的樣子,笑著說道:「有什麼邪乎的?你說說看。」
「侯爺咱們來清河多久了?」
「倆月有餘了。」李勝皺眉道。
「這崔清遠的商隊才回來不到三天,侯爺你想想,從潼關到清河他走了將近三個月,你說他是不是有點邪乎?」
李勝的看著李三郎,說道:「就這個?」
「嗯!就這個啊!」
「這又什麼好邪乎的,說不定他路上遇到了什麼看上眼的生意,耽擱了路程,也是有可能的。」
李勝倒是沒有多想什麼,商人圖利,路上做些順手的生意也是很有可能的。李三郎卻是不那麼想,這古人做生意不比後世,主要還是商機太少。現有的經濟商品物資太少,古人主要是買賣些生活物資,比如糧食布匹瓷器一類的,像鹽鐵銅等一些礦物都是國有的,不允許買賣。古代商隊都是有固定的買賣,在途中撿到順手生意的機會微乎其微。所以李三郎才說崔清遠回來晚,是透著一股邪乎勁,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侯爺你不知道,這個商隊行商,都是兩地交換買賣,他不可能在沿途接到生意。再說了崔清遠只是一位商隊掌柜,他帶的商隊沒有家主的允許,是不能私自做生意的。」
李三郎這話說完,李勝就陷入了沉思。要是這麼說,崔清遠這人肯定是另有打算。他知道了我的身份,這麼晚回來分明是在躲著自己,難道他是不想捲入崔家的事情中來?李勝心中升起了疑惑,可是怎麼都抓不住要點。
「看來我要去崔清遠家裡走一趟了。」
李勝此時暗暗感覺,自己像是抓住了什麼。李勝感覺只要抓住崔清遠,說不定就能打開整個清河的局勢。李勝這人要是抓住一件事,他要是不弄清楚,他晚上睡不著覺。
「三郎,走,和我一起去崔家。」
李三郎被李勝的神經質打敗了,這李侯爺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這都天黑了,你去拜訪人家,人家就不睡覺了。
古人睡覺睡的早,一般天色一黑,就不再見客了。所以不是緊要的事情,一般都不會晚上去拜訪他人。向李勝這種說走就走的,李三郎還是沒有見過。
崔清遠的家,不在崔府中。李三郎帶著李勝七繞八拐的,走到城西一個小衚衕中的一家小院子前。告知李勝,這就是崔清遠的家。
李勝打量了一下,看崔清遠的小院,也只是中等人家的水平。李勝疑惑的道:「崔家的一個商隊掌柜,就住這種院子?」
李三郎說道:「崔清遠是搬出來住的,以前是在崔府中有獨立的院落。也不知因為什麼,他就搬出了崔府,在這裡買了個院子。侯爺要是想知道原因,給小人幾日,我定能查清楚。」
李勝擺擺手,說道:「不用了,我進去問。」
李三郎看李勝說完,就示意他叫門。也不好在說什麼,就走到門前叫門。
「家中可有人?」
李三郎大聲叫了一聲,就聽院子里,有人說話:「爹,門外有人叫門?」
李勝聽這說話的聲音,就能猜到,這定是崔清遠的女兒,聽聲音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
不大一會,院子內傳來崔清遠的聲音,說道:「門外是誰?大晚上的敲門,不怕擾人清夢?」
崔清遠的語氣中,有些許的不高興。
李三郎看向李勝,只見李勝微笑著,就知道李勝沒有不快,就說道:「崔掌柜,咸陽縣侯李侯爺拜訪崔掌柜。」
「哎呦喂!」
李三郎能聽到崔清遠緊走了幾步,顯得十分的慌張。
「李侯爺,大駕光臨,小人有失禮的地方,還請侯爺海涵!」崔清遠這是為他剛才的話,陪個不是。
李勝笑著說道:「不知者不罪,崔掌柜不請我進去嗎?」
「侯爺快請!」
李勝也不客氣,抬腿就邁進了崔清遠家中。
「霞兒!燒水煮茶,置辦酒菜。」
崔清遠走進院中,向一旁的偏房中喊道。
「侯爺,家中簡陋,慢待侯爺了。」
李勝擺擺了手,道:「崔掌柜不要客氣。我也是莊戶出身,之前住的房子,還不如崔掌柜的。」
三人說著話,就進入了崔清遠家的大堂中。崔清遠將李勝請到主位上,又請李三郎坐在左首,自己坐在了右首。這才開口道:「侯爺深夜來訪,定是有事。不知侯爺所為何事?只要小人能辦到的,定會全力以赴。」
「崔掌柜客氣了,我來也是聽說崔掌柜回來了,特意來看看你。」
李勝這瞎話說的,崔清遠肯定不信。不過李勝既然來了,早晚會說出來意的,他也不著急。
「侯爺厚愛了,小人商賈之身,勞煩侯爺挂念,小人不勝感激。」對於客套話,身為走南闖北的崔清遠,那是張口就來。
「崔掌柜,有話說得好,世間萬物只有流通,才能顯示出他的價值。如果世間沒有商人,那麼這商品如何流通?其他人我不說,就拿我來說,我對商賈與平民百姓一視同仁,沒有輕視之心。還請崔掌柜不要言卑。」
李勝這話,讓崔清遠聽得很是舒服。崔清遠起身向李勝一禮,道:「多謝侯爺!」
士農工商,商人的身份最低,還在工匠之下。雖然李世民喊著士農工商一體,他也一視同仁,但也只是政治口號。千百年來,百姓的骨子裡還是看不起商人的。就拿李勝家來說,和程家一起開了酒肆,但是程咬金也不讓李勝出面主持酒肆的生意,這也是因為李勝有了爵位,再去做買賣就不符合李勝的身份了。但作為後世人,李勝確實不排斥商人,反而喜歡商人。這也是有後世的影響。
李勝笑著說道:「崔掌柜不必如此,我也有是買賣的人,也算半個商人。長安風行的五步倒和神仙醉,就是我賣的,你我算是一樣的人,沒有誰高誰低。」
李勝越是這樣說,崔清遠越是鬧不清李勝到底是什麼意思。李勝如此這般,屈尊下顧的也有點太明顯了。要是說沒有什麼企圖,想必李勝自己都不相信。
「侯爺,您屈尊就卑的,讓小人十分惶恐。侯爺您就直說吧!讓小人幹什麼,小人只要能辦的,定當粉身碎骨。」
崔清遠也不跟李勝彎彎繞了,這讓人實在受不了。崔清遠索性也不再周旋,來了個單刀直入,看李勝怎麼說。只要李勝不太過分,他就答應了。
李勝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老子用高帽壓死你,我身份在這擺著,不相信你能受的住。說實話,李勝有點欺負人了,哪有他這樣不安套路的。
「崔掌柜真不是你想的這樣,我確實是來看你的。雖然有些小事要麻煩你,但是沒有來看你這個誠意大。」李勝真不要臉,這話仗著臉皮就說出來了,就連一旁的李三郎都聽不慣了。
「侯爺,有什麼事你就說!」崔掌柜的表情都有些慷慨赴死的感覺了。